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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九章 猫(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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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

听到有人打招呼,我从伞底抬起了头。

“阿健?”我有点诧异。

阿健撑着伞,小心地避开满是烂泥的水洼,朝我走来。雨水顺着他的伞滑落,就好像是春风里飘落的细碎花瓣。他的伞似乎不够大,有部分雨水落在他的肩膀上,在黑色短袖上形成了星星点点的深色阴影。

他走过来,如同上学的时候一样,亲热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辛苦了。”

我无力地动了动嘴角,继续朝厨房的方向走去,他跟在我的身后,一眼不发。前厅的哀乐隐隐地传到耳朵里,让我的身体仿佛困在一团不见天日的蛛丝里一样,又憋闷又沉重。

手脚都不听使唤。

那家伙,已经不在了。

虽然偶尔觉得少了个负担,可大多数时候,还是难过到不行。

毕竟,他还是我弟弟。

“刚才我来的时候,遇到了范老师的父母。”阿健似乎没细心到能体谅我心情的地步,随意地跟我搭着话。

我脚步一停,直直地望向他,“范老师?”

阿健差点撞上我的背,好不容易刹住了,伞上的雨水却溅了我一身。那水滴似乎有意识一般,倏地穿透了我的丧服,触碰到了我的皮肤。

真奇怪,骨头里头都冒出寒意了。

一瞬间,我甚至怀疑这究竟是不是夏天。不过下一刻,我就清楚地听到了不远处农田里交响乐团一般气势磅礴的蛙鸣。那声音此起彼伏,我想,这是那些正蹲在水田埂边的快活青蛙,在唱着歌感慨好时节呢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想笑。

大概是最近太累了吧,而且在这气氛诡异的镇子,谁都免不了有些杯弓蛇影。

“喂,你该不会不记得范老师了吧?”

阿健似乎对我的突然停住发了些牢骚,但正在走神的我并未发觉,回过神来时,就听到他不满地嘟囔了这么一句。

“范老师吗?”

我的思绪蓦地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经纬分明的麦田,迎风翻腾的绿浪,暖风白云的晴天,还有蓝得让人心慌的半透明天空。空气里洋溢着混合的草木香,嬉笑着的孩子在乡间小道上愉快地奔跑,他们脸上的汗迎着阳光,如同暮野的清澈露珠。

“喂,真不记得了?”阿健对我近来的精神恍惚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六年级时候的班主任啊,一个从城里来的大学生。啊……你的记性可真叫人无语,明明那时候喜欢人家喜欢的要命,还恶心巴拉地说手指真的是太美太温柔了,而且为了隔壁班男生说了一句老师的坏话还跟人干架了呢。这么激烈的事情,你居然都不记得了,也太叫人寒心了!”

望着阿健埋怨的脸,我尴尬地动了动嘴角,“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你这个人,可真叫人寒心啊。”他口中啧啧有声。

我没反驳,却反问他:“范老师的父母来葬礼了?”

“嗯。”

雨似乎骤然下大了,混乱的雨点不遗余力地打在我俩的伞面上,好似是鼓槌敲在鼓面上一般,震得人耳膜都麻麻痒痒的。

我低头望了一眼自己湿了半截的脚,快速地冲进了廊檐下,阿健二话不说,也跟了过来。

“这雨真烦人啊……”他望着白茫茫的天自言自语。

雨沿着屋顶的斜坡涓涓地流下,在廊下形成了一个不怎么美观的微型瀑布,水滴争先恐后地落在泥土地上,敲打出一个个深浅不一的水洼。

“他们为什么会来?”我一边拍着肩膀上的雨,一边问阿健。

他皱皱眉,“不知道,大概是……”他歪着头,似乎在想着合理的解释,不过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只能咂嘴说着“不知道。”

我有点失望,但是更多的是好奇。

到底是为什么,他们回来那孩子的葬礼呢,明明就是毫不相干的人啊……

“不过,话说当时范老师的失踪掀起了不小的风浪吧?”阿健望着迷迷蒙蒙的雨幕,一边伸手等着房檐上的落雨玩,一边说。

“你这么一说,好像有点印象了。”

我的侧脸忽地一凉,好像是阿健瞥了我一眼,但当我望过去时,他却是一副始终望着天空发呆的样子,甚至还转头问我:“怎么了?”

“没什么。”

我最近果然有些奇怪。

“一个好端端的成年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失踪了,说来还真有点毛骨悚然呢。”阿健说着,夸张地抖了抖肩膀。

“是吗。”

说起来,比起那个凭空失踪了的人,那时候,还是那个孩子的死更让人毛骨悚然吧。事实上,那根本就是具让我都不知道应不应该称作尸体的东西。

每每想起那不知道被乌鸦还是别的什么衔出来的眼球,露出的暗红色牙龈和残缺不全的牙齿,还有拖了足足有十米的青绿色肠子,我都能感受那从脊椎窜上来的缕缕寒意。

露出体外的内脏就像是某种冷血动物褪下的皮一般,冰冷,没有光泽,带着腐烂的气味。如一条生锈长苔的瘆人锁链,那曾经属于他的器官一直拖到我的脚下。

不知道是不是感官刺激太过强烈,那时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在想,人的肠子到底能有多长?听说那东西不像皮肉,关于疼痛的神经并不发达,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

当意识到自己在想这些事的时候,我已经瘫倒在地上,狂吐不止。

胃好像被人彻底地翻了个身,浑浊的胃液和来不及被消化的食物混合着,一股脑地冲出我的嗓子眼,那些东西不再如吃下去的时候那般美好,而成了一团污秽的散发着恶臭的垃圾。我似乎吐得更凶了。

想起那时,我的嗓子就想被火烧一般,刺刺地发疼。我想,那是胃液烧灼的后遗症。

那孩子是自杀的,警察说,他失足从猫神庙后头的断崖掉了下去。

场景是这样的——

他嬉皮笑脸地站在崖边,不以为然地往下张望。盘旋而上的风吹起他额前的头发,他旧旧的校服短袖如招魂幡一般乱抖。

然后,不知怎么的,他脚下猛地一滑,本来漫不经心的脸色骤然变成了骇人的青。他目眦瞠裂,一边大叫,一边张牙舞爪地挣扎。

剧烈的风从他身体的每个缝隙穿过去,他只能像个破烂的风筝一样,从天空直直地坠落。不幸运的他撞到了突出的树枝上,急速的下降速度让那粗钝的枝桠猛然变成了锋利的刀子。哗,肠穿肚烂。

最后,嘭一声落地,骨头内脏碎作了一团,什么都分不清了。

红黑色的血从他身体的每个孔流出来,染红了石堆和沙地,如一副拙劣的涂鸦。

我的喉咙又开始发痒。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强迫自己专注地望向了雨。这样的下雨天,世界简直就像是电视机泛起了雪花一样嘛。

“啪!”

一声清脆的打火声响起。

我转头望向阿健,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手中孱弱的火苗与吹进来的雨星缠斗了一瞬,忽地落败熄灭了。湿哒哒的煤气味飘过来,我皱了皱鼻子。

“啪!”

他又试了一下,嘴边的烟迅速地凑了过去。烟草顿时散发出了强烈的气味,香烟的一头闪闪烁烁。他心满意足地猛吸了一口,示威般地对着雨吹出了一个扭曲的圈。从我的角度看过去,那就像一张挤压变形的脸孔。

他侧了侧脸,对我示意。

我摇头谢绝。

他似乎不怎么遗憾,自顾自地抽了起来。

雨又突然大了起来,雨点络绎不绝地砸在屋顶的青瓦上,发出低沉又喑哑的声音,就好像是窄窄的巷子里,有人拿着竹竿在敲击墙壁。不远处的电线杆有些歪斜,在这样淋漓尽致的大雨中,电线摇晃得让人心惊胆战的。

“范老师的父母……”

阿健突然开了口。话说半截,却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

我转头望去,他的脸有一半隐在迷蒙的烟雾里。

“你不好奇他们为什么来吗?”

“老实说,有点。”

“你真的不记得范老师了?”

他突然转过头,由于转得太猛,我吓了一跳。

虽说这话是要问我的,但是实际上,他并没有给我答话的机会。

“范老师失踪的那个晚上,我来找过你。”

我一愣,似懂非懂地望向他,“是吗?”

他眸光骤然冷了许多,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是啊,不过你不在家。”

我不置可否。

“你弟弟也不在。”

他似乎在观察我的反应。

“是嘛。”

“嗯。”阿健重重点头。

我原本以为,他会一直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的。可是没想到,说到这里,他却猛吸了一口烟,突然转了话头。

“说起来,你为什么没去当医生,你不是读了医学院吗?”

“医生不太适合我。”

这个答案似乎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快速地眨着眼睛,看起来是大吃了一惊。

我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怎么这个反应?”

他撇撇嘴,“没什么,只是有点意外而已。”

“意外?”

他转过头,视线视乎是落在了雨里,又似乎是落在了我不知道的地方。一眼看过去的时候,有点恍惚。

“一个从小就会用福尔马林的人,居然说不适合当医生,难道不令人意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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