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远距离的思念（1 / 1）
第十六章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旅途，沈其川和徐瑞到达纽约的时候刚好是当地的早晨。
虽然有一点头痛，但沈其川还是先赶回了公司。
他重新查看了被停工楼盘所有的资料，以及环保部门下发的的停建整改通知；
接着又让秘书把供职两年以上的管理层员工个人履历都送过来；
最后通知各部门领导一小时后他将亲自召开公司高层会议。
三个小时后，经过争锋相对的讨论和争辩，关于问题楼盘的整改终于得到了一份大家相对满意的解决方案；
公关部和工程部的新部长也立即走马上任。
中午的时候沈其川约了当地环保部门的领导一起吃午饭。
对于刚站稳脚跟的沈氏来说，更深入及时地了解美国当地的最新的各种制度和法律规范，只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另沈其川感觉奇怪的是，他才回国不到半个月，如今对于西餐已经有些食不知味。
吃过午饭，沈其川又亲自去了一趟停建的楼盘，查看现在的整改进程。
下午四点的时候，徐瑞开车送沈其川回酒店休息。
过去的三年，他在美国长期工作，从未对西餐有什么不习惯，也并没有身在异乡的感觉。
可如今不过离开不到半月的时间，再回来竟对这里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陌生感。
沈其川看着纽约的街道，来往的黄头发蓝眼睛，他突然想念Q市的步行街，想念Q市黄皮肤黑眼睛的中国人。
他低头看看时间，现在是纽约的下午四点多，Q市的时间比纽约提前了十二个小时，也就是说，现在的Q市是凌晨四点左右。
本来想联系林悦的念头就这样胎死腹中。
到了酒店之后沈其川和徐瑞就回到三楼各自的房间。
徐瑞迫不及待地钻到床上，刚才吃午饭的时候他困的差点就把叉子连着牛排一起嚼两口，现在终于能碰着枕头，两眼一闭，不到一分钟就和周公约会去了。
沈其川先是回复了Q市王秘书发过来的各种邮件，又洗了澡之后才躺下休息。
当沈其川被几声巨响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空已经暗了下来。
这时已经是纽约时间的晚上七点。
直到传来警车的声音，沈其川才确信，刚才听到的几声的确是开枪的声音。
酒店对面，隔着一条马路，开了一家珠宝店。
警车正停在珠宝店门口，几个警察正在将现场保护起来。
一辆救护车呼啸而来停在路边，一个身上沾着血的男人帮着医生将地上的女人抬上了救护车，那个女人好像胸前中弹，鲜红的血液染红了上衣。
沈其川看着这突入其来的意外，看着与他毫不相干的事故，像一个目击者似的，心里产生了些许害怕。
在这个世界上，每天每分钟每秒钟，都有无数的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或者降生。
他望着对面珠宝店的门口，救护车离开了，围观的群众也慢慢散去，警察正在拍照取证。
不用多久，警察也会离开，一切将如同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每个人都知道下一秒钟充满变数和未知，可大家都被现实的繁华和内心的欲望遮蔽了双眼，总是想要更多想要更好，直到真正亲眼目睹或亲自经历才知晓命运的残酷，然后痛恨以往失去和错过了太多。
命运，从来不给人后悔的机会。
时光一去不复返，过去的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命运又安排林悦回到他的身边。
他掏出手机给林悦发了条短信：在干嘛？
过了几秒钟又补充了一条：速回。
******
五分钟后，沈其川和徐瑞已经坐在楼下餐厅用晚餐。
他下楼的时候给林悦打过一通电话，直到铃声结束依然无人接听。
短信不回，电话不接。
如果换作平时，换成别人，沈其川肯定不会如此浮想联翩。
可就在刚刚，他的房间对面发生了一场血淋淋的案件，这种时候他更需要林悦的一点回应来确认她的真实存在。
在遥远的美国，隔着太平洋，坐飞机需要十二个小时的航程，还有十二个小时的时间差。
各种空间和时间上的距离几乎让他没有安全感。
更为重要的是，此情此景竟然同六年前那么相似。
他只不过临时出国出差一周，明明临走那天中午还是好好的。
那时她还是他的女朋友，还嚷着让他买一件大嘴猴的情侣衫。
当他在第二天好不容易抽空给她打电话的时候，等到的却是死板僵硬的一句“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从国外的第二天到回国前的最后一天，他拨打她的号码得到的只有这一句答复。
从此，林悦就消失了。
生机勃勃、熙熙攘攘的大学校园再也没有她的身影，宿舍只剩下简单的床褥，其他的行李都拿走了，他们说她休学了；
那个小区的三号楼一单元二零二室再也没有亮过灯，他在那盏路灯下等了几个晚上，可邻居说他们家搬走了。
那天，他站在车站，回想起送她回家的每个夜晚，
明明还是秋天，可看着路面上秋风扫落叶，他竟感觉到了悲凉。
如今他得通过别人才能知道点她的消息了...而以后这点消息也无法没人再告诉他了。
被抛弃的感觉，实在太不好受。
在他们最快乐的时候，没有争吵，没有冷战，没有任何前奏，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就消失了。
像一首歌在高*潮前被戛然而止，让他猝不及防。
如果说林悦让沈其川的生活变得五彩缤纷，那么她消失的同时，他的世界也变得黯淡无光了。
******
徐瑞踏踏实实地睡了一觉之后，洗了澡换了衣服，现在再吃顿晚饭这简直就太圆满了。
如今唯一让他不爽的就是对面资本家的那张臭脸，好像谁欠他几百万似的，而且切个牛排面部表情也那么严肃。
刀子划在盘子上的声音让他听着特别难受，就像小时候黑板擦划在黑板上的声音一样刺耳。
徐瑞真想把这个男人踹出去！
这时，沈其川的手机来短信了，是林悦。
“我刚起床，手机在充电。怎么了？”
沈其川心里很想告诉她一句“想你！”，还想问一句“当年你为什么丢下我？”。
最后林悦收到的却是：没事。我在吃完饭。你吃什么早饭？”
徐瑞看着对面那个抱着手机发短信的男人，真心感慨，不止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会变为零，长时间缺爱的男人，如果恋爱的话智商甚至会变为负数，而且连情绪自控能力也会丧失。
不过，现在他的当务之急，就是得趁着对面智商为零的家伙情绪稳定，赶紧填饱肚子回自己的房间。
******
作为交往没几天的情侣来说，应该很少有林悦这种情况，当男朋友出差不在身边时反而过得更像自己。
让林悦欣慰的是最近的这两天自己终于恢复了原先的生活轨道。
早睡早起，做健康的早饭和晚饭，在午后晒会太阳，晚上去健身中心。
回归这种平淡、规律的生活让她感觉到平淡生活带来的快乐和安定。
这份安定之中因为有了沈其川的短信，又添加了一份淡淡的愉悦。
林悦在等郑文斌出差回来，等着结束这段短暂的试恋。
早上林悦刚进咖啡厅，就看到黄哥的儿子帅帅坐在椅子上，耷拉着脑袋撅着嘴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帅帅今年刚上幼儿园，有时候帅帅已经放学，但店里还忙黄哥夫妻根本走不开，咖啡店的人会先把帅帅从幼儿园接到店里来，时间长了，帅帅和大家都很熟悉。
“帅帅，怎么没去幼儿园啊？”今天不是周末，平时这个时间帅帅应该已经去幼儿园了。
“我发烧了，妈妈要带我去打针！”
林悦试了试帅帅的额头，有对比了自己的，帅帅确实有点发烧的样子。
黄哥在里面调配咖啡，黄嫂在准备今天的蛋糕，手上的动作比平时快很多，可越着急越出错，她只好重新再来。
林悦想了想，烤箱里的蛋糕至少还需要二十分钟，黄嫂现在还需要做四种，这样下去等带着帅帅去医院再排队挂号可能都到中午了，给孩子看病可不能耽误。
“嫂子，我现在就带帅帅去医院，你别着急！我看温度不高，没什么事！有什么事我马上给你打电话。”
黄嫂本就怕耽误了孩子的病情，也知道自己实在走不开，况且平时大家都很熟，所以林悦说完之后她也没有推辞。
林悦打车带着帅帅来到医院。
医生说只是低烧，稍微吃点退烧药就可以，多喝水多吃水果和蔬菜，没什么大碍。
帅帅一看不用打针立马就有了精神，还偷偷告诉林悦一个秘密：他昨天下午和几个小朋友淋雨玩了。
你如果再多有几个这种秘密那可怎么办呀？！
唉！熊孩子啊！
******
林悦带着帅帅去排队付款买药，虽然不是周末，但医院的人依然不少。
过了快十分钟，终于快要排到林悦了。
“对不起，指示牌已经标明这个窗口只收现金不刷卡了，要不您到别的窗口付款？”
“有没有被的办法，我已经排了很长时间里，区别的窗口还得重新排。”
......
前面正付款的一位老人正在跟工作人员协商。
通过他们的谈话，林悦明白了缘由。
这个老人可能没注意这个窗口只收现金不刷卡，但是他带的现金又刚好不够，还差两块七毛钱。
这种两难的情况生活中实在常见，要不然怎么会有“一毛钱难倒英雄汉”的说法。
已经十一点了，在医院忙活了一上午，大家都有些烦躁。
排在后面的已经开始发牢骚了。
“谁让你自己没搞明白的？还在这耽误大家？”
“不行就别墨迹，这都几点了？！”
林悦看着前面的老人，从头发到穿着打扮都是一丝不苟的形象，后面的冷言冷语他也听到了。他拿回窗口上自己的药单，准备走出队伍去别的窗口排队。
别的队伍那么长，最少的也有十几个人，只要哪个人稍微出现点问题不知道又得等到什么时候。
“等一下”。林悦赶紧先拦住了他。
“我这正好有零钱，您先买药吧。”林悦从包里掏出三块零钱，递给了他。
“爷爷，阿姨这是在助人为乐！你得帮助她做好事！”一旁的帅帅高兴地把钱拿了过来，边说着话边塞进了老人手里，看他高兴那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别人帮助他呢！
******
今天是沈韬回国后的第一次复诊，准备顺便再买些家里常备的药。
要去买药的时候陆秀芬突然想上厕所，她想着沈韬从没有自己来买过要，就有些不放心，想让他等等她。
沈韬一看陆秀芬还看不起自己，反而更不服气，非得证明自己能找到收款处，保准把药拿回来，还让陆秀芬直接回车上等他就行。
医院里的人多，厕所自然也不能幸免。
陆秀芬好不容易排队上了厕所，等回到车里一看只有张伯在车里，沈韬还没有买药回来。
她一边给老头子打电话一边赶紧往交款处走，结果才没走几步就看见沈韬已经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大包药。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我就说不放心你去，这种事你根本就不会！怎么样？！”陆秀芬接过沈韬手里的药就劈里啪啦的说个没完。
“我怎么就不会了？我都快六十了还不会买药？！什么事也没有，就是排队的人太多等的时间长了点！”沈父为了以后更多的自由和耳朵的清净，自然不会说耽误这么久的真正原因，他光明正大脸不红心不跳的撒了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