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突变(1 / 1)
然而,一日阴雨霏霏,事情终于闹大,长霰贪玩,虽下着雨,依然在院子内跑着抓蚯蚓玩
耍,当时长宁也在,一不留神,长霰竟崴了脚,坐在地上呼痛,随即长宁便急奔过去,打横
抱起长霰进了房,恰巧被经过的顾夫人房里的沙华看见,虽本不是什么大事,但四少爷的癖
好沙华也知晓,就匆忙回房告诉了夫人,事关重大,顾夫人便找了顾老爷一同去那别院。看
着是小雨,二老遣退了随从,伞也不打就要出门,沙华自幼跟随夫人,实在担心顾夫人的身
子,顾老爷也无心再拦就一路准她举伞到了长霰别院前。然后令她在此等候。不多时,顾夫
人也不知是天气寒冷还是碰见了什么,脸色煞白的回来叫她离开,沙华料想一定出了事,无
奈再担忧也不是她一个奴才该管的,只好说了句夫人以身体为重就行礼离开了。看着沙华走
远,顾夫人这才转身去寻顾老爷,两人在偏房里寻了干净衣裳换上,平时二老常来这里吃饭
闲聊,也就备了几套换洗衣物。屋外的雨越下越大,顾老爷的脸色也越来越黑,顾夫人轻轻
伸手握住顾老爷的手,原想让老爷不要动气,可自己也禁不住的悲伤。
就在刚才,他们站在房前,清楚听到屋内平日最宠爱的长霰故意撒娇的对着长宁
说
“长宁,好痛哦,都是你,不肯陪我在这院里玩耍,我可要罚你。”
称呼一出,二老已心下一沉,素来,长霰都规规矩矩的唤长宁一声长兄,何况这欲加之罪随
即被长宁含笑应下,
“是是,是我不好,长霰想怎样罚都可,还好未伤到筋骨,不然我可成罪人了。”
“你现在已是罪人了!要罚你到我房中侍奉我到痊愈才好。”
“别说到痊愈,就是这一世,长宁也定陪着你!”
随后房内便没了声息。顾老爷盛怒,若不是夫人拦着,他恨不得冲进去宰了这俩小子,顾家
名声,岂能这样败坏?长霰年幼贪图享乐,怎的长宁也随他胡闹!将来这家业可是要交予他
手中,难道要这样断子绝孙!顾夫人也气结,但老爷冲进去必定会重罚,一个是最疼爱的幼
子,一个是最寄予厚望的长子,犯了天大的错当娘的也不愿他们受苦。
二人执手在偏房中,不时的交谈几句,待到雨停了,二老心情已平和许多,也略摸有了对
策,这才向主屋走去。一开门,看到的便是长宁坐在榻上,揉捏着长霰的脚腕,长霰正抿着
唇望着长宁,身上衣服干燥,显然已经换过,听见响动,长霰皱了皱眉,抬头,本以为是哪
个不懂规矩的奴才,未料竟是家父家母!长霰当即变了脸色,有些不知所措,长宁瞧见二老,
也是有些慌乱,看的顾老爷又是一阵气血上涌,到底是长子,长宁没有放下长霰的脚踝,手
下的动作只是一顿就又继续,
只是垂头低声说道:
“爹,娘,可是找四弟?刚才四弟贪乐,在雨中崴了脚,还好并未伤到
筋骨,我给他揉揉活血。”
顾老爷哪里听信这些,怒道:
“四弟?此刻倒是疏离了!你要赔上一辈子的人你难道只唤他四弟!”
这话是一点情面都未留,榻上两人瞬时屏息,已明白两人的交谈被听了去,
长霰急忙道:
“爹爹!此事……”
“你不必再说!我只道你是年幼无知,却不想无知到勾引自己的长兄!”
顾老爷本是气极,说话便重了些,但长霰何曾听过这样的话!一愣,眼眶里便已湿润,这时
长宁轻轻起身,跪下,缓缓道:
“爹,娘,此事不怪长霰,是我没有尽到大哥的责任,有何责罚,长宁一人承担!”
长霰原本呆坐在榻上,有些出神,听得这话,也不顾脚上的剧痛,同跪在了长宁身边,终是
忍不住流泪哽咽:
“爹爹!此事是长霰越矩了!有何后果长霰都愿承担,只求爹爹同意长霰与长宁厮守!”
此话一出,其余三人皆是惊讶,顾老爷与顾夫人惊于长霰竟如此固执!不由得有些恨铁不成
钢,长宁倒是有些意外,本以来长霰对自己确实贪图新鲜,未曾想如此认真,心下顿时一暖。
看着长霰清秀的侧脸,长宁突然多了许多勇气。顾老爷却已气的扬起了手,顾夫人连忙拦下,
虽是生气,但也不想伤了幼子的心。
“夫人!你还要护着他!”顾老爷气的声音都变了调。
“老爷!万万不可啊,你正在气头,下手没有轻重,真伤了霰儿可如何是好!”
顾老爷一时语塞,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儿子,冷哼一声,拂袖而去。顾夫人悲痛,不过这多年
的主持府务也练就了处事不惊,只暗暗叹息,想来这次必定不会两全其美。顾夫人拭去眼角
的泪,开口:“阿宁,娘也不为难你们,你们也莫要为难娘!娘给你们半柱香的功夫,然后
阿宁你随我来。霰儿便好好休息罢。”
“娘!”
长霰知长宁这一去怕是物是人非,急唤道:
“若真要处罚,怎不带着霰儿一起!”
“霰儿!阿宁也是娘的儿子!娘怎会责罚于他?莫要多想,安心养伤。”
“你们便好自为之吧,为娘在门口等你,阿宁,莫要太久!”
顾夫人也不待二人再说什么,径自走出,带上了门。
门刚关,长霰即抱住长宁,急问他:
“长宁,你打算如何?”
长宁微笑,抱起长霰重放到榻上,拿来被子给他盖上,又捏了捏长霰的脚踝,
“跪了许久,也不怕再伤着,痛得厉害吧?乖乖睡一觉就好。”
明知长宁让他安心,长霰却无法听话:
“自然是痛的,我只怕到时候不痛了,却留下了根,每逢阴雨便又要发作了。”
长宁明确了长霰的心意,也不再掩饰,定定望着长霰:
“阿霰,莫担心,长宁不是无用之人,定能守住爱人。听娘的话,好好歇息。等我回来。”
说罢,起身轻吻长霰额头,便要转身离开。长霰急
拉住长宁衣袖,低声唤他:
“长宁……”
却不知再说什么,又不肯就这样任他离去,支吾半天,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一玉环,交
予他手上:
“长宁,这玉环是我及冠那日爹爹给我的,他曾说无论我做了甚,这玉环也就宽恕答允我一
次,省的我被宠的无法无天,哪日真就犯了家规,或是真有渴望之事,也就随我了。长霰要
求爹爹宽恕答允的,便是盼与长兄长相厮守,宁抛下这顾府的荣耀!”
说罢,松开了手,那双眼亮起来,极为明媚,长宁一笑,又落下一吻,再不说什么,收起玉
环,走出了这心爱之人的房间。长霰自当他是允诺。阖上了眼,他想着,不用多久,长宁也
许会狼狈,也许会平淡的回来告诉他,爹爹准了。想着以后的生活,长霰不禁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