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扮演扭曲（1 / 1）
洛佳没想到吕子译的“下次”居然就是第二天，她拖着灵魂还在沉睡的身躯，摸到厨房喝水，然后百年不遇赖床一次的左言就接了她的电话。
洛佳闭着双眼喝水，想着因为左言没起，今天的早饭只能在外边解决了，睁开眼睛就看见左言直挺挺地站在她面前，□□着，怪不得她没听到脚步声。
“哥哥，你能穿条裤子吗？别让我睁眼就受这种刺激啊！”
洛佳调侃地说，但不知道这句话哪个点戳中了他，他居然顶着微乱的短发，眉目清朗地笑了，说到，“吕子译给你打电话了，约你中午吃饭，我答应了”。
诡异！上班的路上，洛佳看着笑得意味深长的左言，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以往他虽然也会笑，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嘴角衔笑，一个小时都放不下来，连蓝卷画上市，洛佳都没看过左言这么惊悚的笑过，直觉告诉她，准没好事，于是车刚到她楼下，洛佳一个箭步就冲出了车，头也不回地进了办公楼。
但是群众数千年智慧的结晶告诉我们，越是不好的预感，越准！
先是她在中午和吕子译地午餐上，碰到了左言，她虽然不满，但还真没那么诧异，电话他都接了，估计就不会让她单独和所谓对她有意思的老男人单独吃饭了。
三个人吃饭，倒也没那么尴尬，吕子译也似乎知道左言会来，反正等洛佳到餐厅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聊上了。
吕子译送给洛佳一套基耶斯洛夫斯基《十戒》的首发版DVD，说是去美国顺便买的。洛佳当然明白，这碟片虽然不贵重，但首发版也不是随便就能买到的，她含笑收下，虽然没说什么，但终于觉得吕子译对她是有好感的了。
但他明知道左言洛佳在谈恋爱，也不避讳，举止从容，送得极为坦荡，左言也神色如常，淡然聊天。虽然这种想法不合时宜，但夹在他俩中间的洛佳还是想到了那部无厘头电影的台词，“对不起,我俩惺惺相惜,情不自禁”。
席间，左言拿起她的手机摆弄了一下，大概是看时间，然后就出去接电话，据洛佳估计，十有八九是给她俩留点时间私聊，毕竟有他在，还是有些不方便的。
大肆谈论他的病毕竟不合适，于是左言刚走，洛佳便问，“吕老师，你什么时候动手术呢？”
她查了查，星形细胞瘤二期，已经没有所谓保守治疗这一说了，只能开刀，鉴于吕子译平静的态度，洛佳觉得也没必要拐弯抹角了，也不是绝症。
没想到他的笑容一收，依旧平静，却不复刚才那幅淡然的模样了，“我还没想好。”
洛佳没应，继续看着他。
“我知道这病治愈率挺高的，但我有部分肿瘤离视神经太近，没办法采取全部切除手术，只能部分切除，所以复发恶变率很高。其实死不死的，我没那么在意...只是…”
吕子译顿了顿，“我见过几个部分切除后的患者，脑袋被开了刀，整张脸都肿得惨不忍睹，很吓人，情况好的，也一两年不能单独出门，不能工作，严重的，半身麻痹，手脚都像没有骨头一样，生活不能自理，那模样，真的挺惨的。”
他笑笑，“如果我变成那样，还有什么骄傲尊严可言”。
洛佳听着他平稳的声线，其实很感动，他这么一个骄傲淡然的人，要开口袒露心扉，其实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但现在却愿意跟她表达自己的脆弱。
洛佳有些动容，她知道，分享苦逼经验是个很好的办法，刚好这种东西她有。
于是她居然有些神采飞扬的开口到，“吕老师，你知道戒.毒是种什么感觉吗？是种很美妙的感觉！”
吕子译果然有些诧异，轻笑等待她继续。
“我在家里待了整整三个月，因为怕我逃出去，门窗都被封死了，所以那个小房间，白天还没晚上亮。毒瘾犯得时候真的很难受，那种感觉，不只让你想自.残、想死、想杀人，疼痛、绝望、愤怒，还会出现幻觉，甚至让你觉得自己根本不是个人”，洛佳顿了顿，继续说道，“挺特别的”。
说罢她还笑笑，但吕子译没笑，而是看着她。
“其实直到现在，压力大的时候我还是会做噩梦，还能感受到那种恐怖的痛觉，可是我真的感觉到了重生，就在那个不堪肮脏的泥潭里，我找到了新的角度。
就是体验清醒时，那种无时无刻都弥漫在我心头羞耻感。真的，歇斯底里的怨恨、绝望，其实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根本不需要别人分担我的痛苦，因为他们的言语、关心、温柔，都是我的负担，我只需要孤单，需要一个人，感受黑暗中鲜血腥甜的味道，感受所有的肢体、器官都弃我而去，不听使唤又疼痛无比的快.感，我就觉得很开心。”
所以直到今天，我也不觉得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我唯一的错误，就是在不恰当的时间，选择了我那个年纪无法承担的后果，给我的家人造成了伤害”。
洛佳的神色闪烁着异样的兴奋，她知道，吕子译极有可能觉得她心理扭曲。
他静默片刻，笑了笑，“嗯，我知道了”，还想说什么，就看见左言走了过来，他看着洛佳认真的说，“洛佳，祝你幸福”。
洛佳了然地点点头。
事后，左言问她聊了什么，她当然不想跟左言重复那段惊悚的对话，于是摇摇头不答。
可她的段数显然不够，左言一脸“我就知道你会这样的表情”，拿过洛佳的手机，他刚才居然是在录音。
洛佳抢不过他，就听到自己的声音，什么“戒毒的感觉很美妙”，“感受黑暗中鲜血腥甜的味道”，什么“不觉得自己犯了多大错误”，左言听着她扭曲的嗓音，表情变得很诡异，一脸鄙视，耻笑到，“这是你真实的感受？不后悔？过程很美妙？连我都不信，你那个重病的老师会相信？还玩什么角色扮演，演心灵扭曲，切”。
洛佳的心灵虽然没扭曲，却因为他□□裸地嘲笑，脸扭曲了，一把抢回手机，“那我当下怎么说，都说安慰别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比他更惨，我当时能想到比他还惨的事，就这一件，只能真假掺着说，说着说着，自己都不知道扯哪去了”。
本来她还觉得自己挺成功的，让左言这么一打击，感情吕子译是看着她夸张的表演，内心全是黑线呢，“这么假？”
左言不答，得有多笨多善良的人，才会拿自己最不堪的过去，安慰另一个几乎不相干的人。
其实她说的大多都是实话，在纽约的时候，左言就发现打雷她就不敢睡觉，会开着灯整夜坐着；压力大，就会做噩梦，惊醒时，满身是汗，还会捏自己的左肩，仿佛很疼一样，憔悴而惊慌。有时，她会紧紧盯着吸烟的人，自己也不抽，但就是全身紧绷，像戒备又像憧憬，盯着别人手指中的烟。
他有些心疼，伸手拉住她的肩，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一下一下地摸她的头发，长久、安静、小心而温柔。
但这场凄惨的表演，显然没有终止今天的悲惨，因为晚上格外热烈缠.绵的活动之后，左言一边像玩具一样扭捏她的胸.部，一边云淡风轻地说，“仲兮要从蓝卷画全面退股”。
已经酝酿睡觉的洛佳眼睛忽然睁开，觉得对左言恨得咬牙切齿，他一定早上就知道了，不，或许更早就知道了，却故意挑这个时间说，因为这样不会破坏她的心情，也不会打破他舒筋动骨的机会。
她冷静下来想了想，“他知道Cindy的事了？”
没想到左言摇了摇头，继续玩弄她的胸，不时地低头吮.吸，说到，“前一段时间他们俩去了趟非洲，回来决定成立基金会，把钱捐给津巴布韦进行医疗建设”。
洛佳有些诧异，就算要做慈善，也必要全部撤股啊，但又觉得像是Cindy会做的事，没那么出乎意料，“那你干嘛一早不说，还一脸扭曲的笑，吓死人了！”
没想到左言神色一敛，俯身压住她，用漂亮的眼睛望着她，声音低沉魅惑，“你要不要收购仲兮的股票，重回蓝卷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