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雅努斯的过去(1 / 1)
最近网络一期偷拍整蛊明星地节目爆红,鲜少在综艺节目露面的江黛西就是这期节目的主角。在一系列状况百出的整蛊设定面前,江黛西保持了一贯的从容礼貌。她素颜出镜依然艳冠群芳,对待工作人员礼貌周到,为人又亲和有爱心,谈吐幽默又带些搞怪。
视频点击率很快达到3亿次。
网友扒出,江黛西出道至今一直低调慈善,关注孤寡老人以及罕见病儿童,共捐款近亿元。
随后,江黛西一系列生活照流出,休闲、时尚、简约,不靠包装依然美丽动人,举手投足散发巨星气场,被网友封为最美女星。
有消息称,江黛西将出任某国际电影节评委会主席,表演实力获得国际影坛认可。
一向低调的女神不断被热炒,合作过的工作人员、演员、导演交口称赞其勤奋有天赋,如何出手帮助过自己等等。
而连带被关注的,就是江黛西合约将至,未来归属尚未明朗,网友认为她会续约老东家,因为此前曾有左某低调探班江黛西,两人恋人关系引猜疑。而媒体揣测她会转投抛来橄榄枝的大型企划公司,据传签约金额惊人。
而此时,当事人正慵懒地叼着烟,边抖动挂在脚尖上的高跟鞋,边念着手里的稿子。
江黛西僵硬地念着,“我和左先生只是好朋友,他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们未来也会保持友好的合作关系”,她停下来,嗤笑到,“切,这太假了”。
坐对面检查明天记者会最后流程的洛佳头也不抬,“继续”。
“记者问:有消息称,您此次自立门户,是与蓝卷画高管一同跳槽,您是不是早有此计划呢?江黛西答:我与您口中的高管,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共同经历过最艰辛的岁月(语速减缓,带些真情实感),我们都是女孩子,在最初的奋斗阶段,也受过白眼与轻视,但我们从未放弃。现在我步入了事业的另一个阶段,我也希望,能与我最好的朋友一起奋斗,我们的关系,不是商人与艺人(千万不要说成是明星),而是彼此信任了解的朋友。”
江黛西停下吸口烟,优雅地吐出眼圈,“你们这些老油条,就会避重就轻。人问你是不是早有预谋的,你就说我们是朋友,不是利益关系,打感情牌,切”。
洛佳终于抬起头,皱眉到,“你哪那么多废话”。
江黛西将手里吸了一半的烟递给洛佳,她想了想,接过来吸了一口,沉沉地吐了口长气。
“哎,前几天你那个老情人的经纪人,叫冷墨的,还给我打电话,死乞白赖地让我去他们那儿呢,他们那破公司,就仗着那姓李的一个骗钱,还装得人五人六的,好笑”。
洛佳把烟递回来,“你别张嘴闭嘴就是我老情人的,他有名字”。
江黛西不置可否,眼神向下盯着烟灰缸,“左言都没回来,你就这么摆他一道,不太厚道吧?”
洛佳不是不知道江黛西对左言的想法,“你觉得他会不知道吗?”
左言说去美国两个月,现在已经两个半月了,还不知道确切的归期。
“你要开新闻发布会的事情公司肯定知道了,靳铭和南邢会盯着发公关,明天晚上我也会给左言打电话的。”
江黛西拿起稿子又扫了一眼,看着那句“我和左先生只是好朋友”,说到,“你把几年前的新闻都拿出来炒,左言会不会生气?”
黛西平时什么事都大而化之,只有左言的事总是小心翼翼的,她是从什么时候起了这样的心思,洛佳不知道。但从某个时候起,左言就避讳和江黛西待在一个空间里,他不喜欢和公司的女明星过从甚密,也就是那个时候起,洛佳发现了黛西隐藏地很好的心思。
洛佳淡笑抿嘴,摇摇头,“不知道,反正那时候我们也不归他管了”。
桌上的手机震动闪烁,是左言。洛佳与黛西对视一眼,接起,黛西也晃开自己的目光,将烟屁股掐熄。
“喂?”
“我回来了。”左言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嗯,你在哪?”洛佳突然有点偷情的小尴尬。
“在家”。
“好”。
洛佳挂了电话,江黛西也站起身来,甩了甩稿子,“我回去背了”。
-----
洛佳进门的时候,发现行李箱仍在门口,左言光着上身,头发还有些湿,就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拿起吹风机,坐到沙发的一角,把他的头移到自己的腿上,温热的风划过他柔软的短发,带走了丝丝水汽,洛佳温柔地摸着他的头发,逆着风抓起一缕头发,吹起,又放下。
她刚把吹风机放下,左言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明明刚洗完澡,他的手为什么这么凉呢,他的脸色素白,带着明显的憔悴。
洛佳伸出另一只手,摸着他的头发,有些心疼。
“我爸死了”。左言一动不动,冒出这一句。
洛佳的手一顿,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爸爸去世了,所以他去了美国这么久?这段时间他大概累坏了,虽然左言没说过,但洛佳知道他跟父亲是有些心结的。
只是,为什么这些日子,他从没对她说,在他最辛苦的日子,为什么不让她分担。
尽管知道不应该有这种情绪,洛佳还是难掩一丝受伤。
她摸了摸他带些潮气的脸颊,静默不语。
左言从半俯卧转成仰卧,盯着洛佳的眼睛。这张脸他这么熟悉,她的眉眼,带着一丝脆弱,现在写满了对他的心疼。
左言突然扬起右臂,扣着洛佳的脑袋向他亲来。他觉得很需要她,填补这颗空洞疲倦,愤怒又无处发泄的心。
她的嘴唇那么柔软,因为诧异有一瞬间的停滞,但马上迎合他。
左言双手收紧她的头,上身向外移,以便更全面地占据她的嘴唇。
他狠狠的吮吸包裹她的嘴唇,先是上唇,然后是下唇,他抑制不住地咬着它们,他知道弄疼她了,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动了一下。但他丝毫不想停下,他只想感受她,感受她的气息,她的触感,她的味道,让自己找到活着的实感。
他像是突然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感觉宁静和安心,所以忍不住不停地shun/吸,折腾,缠绵。直到渐渐冷静下来,他感受到口腔里有丝丝血腥的味道,理智突然回来,他在做什么?
他松开她,看着她的下唇有两处居然在渗着血丝,脸色带着呼吸不顺的潮红。
“对不起”,他居然粗鲁到弄伤她。
洛佳也一愣,这声对不起在她听来,是为了刚才亲她道歉。
心脏忍不住疼了一下,但仍狠狠拍了一下他的额头,笑到,“你当我是泄~yu工具呢?”
左言笑了一下,显得有些有气无力,又躺回她的腿上,“我饿了”。
“先说清楚了再吃东西,怎么回事?”后半句的时候洛佳不自觉地将语气变柔。
“胃癌晚期。”左言神色暗淡下来,但很平静。
“这次回美国,给我姑姑打电话,她告诉我的。其实已经得了一年了,我爸不让说,这次是挺不住了,才告诉我。”
“然后你回西雅图了?”洛佳安抚式地摸着左言的头发。
“嗯”。左言停下来,仿佛陷入回忆一般静默不语,陈墨长到洛佳以为他不想再开口。
“我从来没去过西雅图”,洛佳不知道自己的神经搭到了那根线上,连她的潜意识都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
左言盯着她笑了一下,“下次一起去”。
洛佳也无语地笑了一下。
“小时候我父母感情很好,那时候我们还住在北京。我虽然年纪小,也能感觉他俩彼此对看的温柔。我印象中,他们每周五晚上都会牵手去看电影,去固定一家餐厅吃饭,再沿着护城河走回家。我爸喜欢看妈跳舞,身姿悠扬,裙角翩迁,他的眼里,写满了温柔和爱意。”
那是段美好的记忆,左言的眉眼唇角都挂上了些淡泊的甜蜜,但他神色很快冷淡下来。
“ Man’s love is of man's life a thing apart, 'Tis woman's whole existence(爱情对男人而言,只是生活的一部份。但对女人而言,却是一生的全部。——拜伦 )”他冷声诵到。
“后来我们搬到了美国,我爸变得很忙,整天待在实验室里,偶尔回家也是写论文查资料,忙得没时间陪我们吃饭、说话。
我妈没了亲近的朋友,没有了事业,除了给我做饭,打扫房间,就是去附近的电影院看电影。她不再喜欢鲜艳的裙子,描画眉毛,穿漂亮的高跟鞋,因为根本没有人注意她。没有人跟她说话,也没有人看她跳舞,她对着我,不会像以前宠溺幸福地微笑亲吻,而总是写满了疲惫和无奈。
我想她也需要抱怨,想要撒娇,可是看着我爸忙碌的样子,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只是变得憔悴、瘦弱、沉默。
直到有一天我爸两个星期没回来,我放学回来的时候,在浴缸发现了她。”
似乎是陷入了最深的记忆,洛佳低头轻吻了下左言的额头,他似乎回过神来,“她穿着娇艳的红裙子,舞鞋,化着浓艳的妆,躺在浴缸里。”
说到这,左言居然带点讽刺地笑了,“她居然割腕了,躺在一片鲜红的血水里,美丽又惊悚,像一朵盛开的红莲。”
洛佳摸着左言头发的手不自知地停了下来,脑海中,十一二岁的瘦小的左言,在家里浴室看着母亲激烈狰狞的死相,他该有多害怕,多无助。
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父母,难道她没想过自己的孩子会是第一个目击者吗?她不知道这些会给他造成多少伤害吗?
“更不能让我接受的是我爸。他回来的时候,警察已经把我妈的尸体抬走了,他看着妈死状的照片,然后走进了还是一片血水的浴缸。他在里面待了几十分钟,然后放了水,就离开了家,整整两年都没有出现。后来我被姑姑接回了家,初中毕业以后,我就搬出去一个人住了。”
洛佳抬手轻抚左言的下巴,青色的短小胡茬长了出来,有些扎手。左言伸手握住她的手,“痒”。
洛佳忍不住俯身亲了下他的眼睛,“不要内疚,你那时候只是个孩子,你也无能为力”。
左言握着她的手贴在脸颊上,无力的带笑说,“你怎么知道我是内疚,我是怨恨,愤怒”。
“你怎么怨恨已经去了的人,他是你的爸爸。”
左言沉默了一会,“我饿了”。
洛佳嗔怪地抽出贴在他脸上的手,用力照着他的脸颊扇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