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前女友们（1 / 1）
午餐时间，洛佳准备到位于地下一层的摄影棚转一圈，然后去戏剧学院当回伯乐。
这个摄影棚通常都会租借给公司关系好的两家杂志，一本时尚杂志，一本电影杂志。洛佳推门进去，这里还是一团准备中的忙乱，四处挂满了衣服，塞满了鞋子和包，应该是时尚杂志在用。
和摄影导演寒暄一阵，洛佳拐到休息室准备和拍片的艺人见见，听说是两个模特，转行开始拍戏，虽然现在还是nobody，但在这行，人脉就是一切，今天的无名小卒，指不定明天就是什么天王影后，彼此打好了关系，将来就是无限商机。
洛佳刚拐角到休息室门口，就听到里面一个女声道，“你也没跟他睡过？”
洛佳皱眉，房间门没关，但拉着帘子，她不喜欢八卦，刚准备转身走，就听到另一个人说，“哼，长那么帅又是蓝卷画的大老板，没想到居然没用”。
得，这是说左言呢吗？洛佳踮起脚走到门口，撩起帘子边儿一看，里边坐的就是左老板的前女友菲奥纳和前n任女友宁秀儿。
“我暗示过好几次，他都没反应，后来我都直说了，我想做你的女人。那人居然笑笑，转身就走了，第二天送了我一套首饰就说分手。”
“我也是，跟你说实话，我们除了拉手挽手臂亲脸颊就没干过别的”，菲奥纳顿了一顿，“私底下他碰都没碰我一下，你说”，她的声音又压低了一下，“他不会是gay吧？或者有毛病，要不是那活儿太小了？”
“谁知道，本来我还捡到宝转运了，没想到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不过花钱倒是很大方”。
洛佳在门口偷听得都想大笑，想不到堂堂大boss居然被两个女友嘲笑无能和gay，不知道他听到作何感想。
他做生意不是一向滴水不漏吗，怎么和这些女人谈恋爱的时候，没想着签个保密协议什么的？她可不想哪天新闻头条是“完美总裁被数情人爆料X无能”。
左言X无能？几年前那个晚上，左言精壮的身躯，俯在她上面，一下一下撞击的画面突然就出现在洛佳的脑中。他不只不是无能，而且续航能力很棒好吧！
她收起笑容，掀开帘子敲了下门，里面的两个女人吓了一跳，看清来人相互对视一眼，随后就堆着尴尬的笑站了起来，“洛总，您怎么来了？”
洛佳冷漠而随意地盯着眼前两个妆容精致的脸，沉声说到，“如果你们还想在这个圈子里待下去的话，那么从今往后，我不希望从你们的嘴里，听到有关任何左董的话题，不然…”洛佳抿嘴停顿，然后轻蔑地哼笑一声，“还有你们这个…前女友的圈子，都不要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OK？”
“记住了记住了”“知道了”，两人抢着说到，然后又带着讨好的笑低下了头。
洛佳看着两张像做找茬游戏的脸，微不可见地摇摇头，想着“左言你这无药可救的眼光”。
－－－－－
其实本来和戏剧学院的合作无非就是建立实习基地，设立奖学金这样的常规项目，来学校谈的都是市场和人事的中层领导，没有洛佳什么事。
但她一听是要去戏剧学院，心里那么点当伯乐的瘾又被勾起来了。从公司成立之初到现在，公司的核心骨干几乎都是她招进来的，这让她颇为傲娇。而现在制作部门开始明显的程式化，缺乏不拘一格的人才，所以她才动了念头，想跟过来看看。
她的车跟在后面进了学校，但没在和校方约好的地方下车，而是开到了靠近运动场的停车场，然后和邓齐两个人就在学校转了起来。
本来邓齐是跟在洛佳身后，这在学校实在太怪异，于是在勒令下，两人并肩走起来，倒也闲适地像一对老友。
这会儿校园并不算热闹，球场上有三五个男生通过汗水，发泄着分泌过剩的荷尔蒙，临近的教学楼里，有学生在练声，不远处的假山凉亭，还窝着几个闲聊以及看书的学生。
洛佳觉得心情莫名的好，其实她上大学那会根本一点做学生的滋味也没尝过。
第一年是拼了命的打工赚钱，第二年就是跟着左言邱仲兮混，还要一个学期修满两年的学分，日子过得忙碌而混乱，她根本没停下来过，感受下周围的环境和人，他们都在做些什么？
“邓齐，我记得你最开始来公司是做公关助理，你大学不是学新闻的吗？”
邓齐看了洛佳一眼，难得不拘谨一次，说到，“我没有那种新闻人的社会理想”。
“哦？”难得邓齐心情放松，洛佳指着旁边的长椅说，“我们坐这，你说来我听听”。
邓齐跟着她坐下，一本正经地说，“洛总，男人是不会青天白日，在还清醒的时候聊心事的”。
洛佳斜着眼眯了他一下，“不用聊心事，陈述事实就行了，我怎么记得你刚进公司的那会儿，不像现在这么闷，话挺多的呀！”
进公司的时候，邓齐在公关部待了两个月，才被调去当洛佳的助理的。
邓齐竟然脸色有些红，完全不像平时的严肃专业，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看上去像是天人大战三百回合，才开口说到，“话少看起来比较可靠，我知道您不喜欢话多的人”。
所以他是当了助理故意装话少的？洛佳莞尔。
“您对我有知遇之恩”，邓齐憋红了脸来了一句。
洛佳一愣，打趣到，“你别吓唬我，脸红成这样，你不会对我有意思吧？”
这句话换来邓齐一愣，慌张地说到，“没有没有，我有女朋友”。
洛佳看着他涨红的脸，想着终于报了这家伙平时寡言少语的冷暴力之仇。
“其实我进公司实习那会儿，已经准备辞职了”，邓齐冷静下来，“我从来不喜欢在人前表现自己，虽然学习一直不错，但很少有人注意我。实习的时候也是，同期进公司的同事都开始接触案子，而我不会奉承凑热闹，一直还是打杂，其实挺受打击的，就在那时候，您把我调去当助理，我一直很感激您”。
邓齐一边说一边用脚尖点地，洛佳觉得这大概是他紧张时的表现。
洛佳是怎么发现邓齐的呢？是有天上班，她从地下三层停车场坐电梯上来，到一楼的时候，上班的人群蜂拥涌入。
通常排在前面的人，会先钻进电梯，占据靠门的角落，以方便下电梯，这样后上电梯的人，就只能被不停的往后挤。
而那天排在第一位的邓齐，上了电梯直接站在了最后面的角落，洛佳的旁边。他也没有着急按电梯，而是等电梯升到顶部再下来时，按下了自己的楼层，并礼貌性地询问洛佳的楼层，这种坐电梯的习惯和洛佳一样。
洛佳瞟了一眼他的员工证，“公关部－实习公关助理－邓齐”，于是就记下了。
其实改变生命轨迹的机缘总是小巧而偶然。
一转眼邓齐为她工作了三年，尽管从不邀功，但他的勤奋严谨，出色的工作能力洛佳都看在眼里。也因此，她从未提出要带邓齐走。
“邓齐，我信任你，也很感激你这些年为我做的。正是因为如此，我没有提出要你一起离开公司，我们都知道，蓝卷画才能给你更大的平台”。
决定自立门户这件事，洛佳从两年前就开始计划。她不想给公司造成波动，因此她不准备带走公司的人，也没有大规模套现，一切低调进行。
从两年前的《星棋》网站开始，招募行销宣传人员，准备进军电影发行环节。只是，新公司没有人知道大老板是谁。
“洛总，只要您需要我，我愿意跟着您从头开始。哪里工作不重要，重要的是跟着谁工作，让我觉得有价值”。他停顿了一下，补充到，“我是真心实意的”。
“洛佳？”两人的谈话突然被打断，洛佳抬头，看着眼前的人，然后就跟记忆里某个笑容的主人对上了。
“吕老师？您怎么在这？”
吕子译，洛佳高一时候的班主任，那时候他也刚刚大学毕业，一派新式教学的开放模式，对学生十分亲和，加上人长得清秀斯文，很受学生欢迎。
吕子译开心地笑着说，“我现在在这教书”。
洛佳想着应该是教了一段时间高中，又回学校深造，那时候她就觉得他的气质和高中不搭。现在他大概也有35岁了，看起来仍然帅气清朗，并且平添了些淡然洒脱的书卷气质。
“我没有打扰你们吧？”吕子译礼貌地看向邓齐，他刚才听到了那句“我是真心实意的”。
“没有”，洛佳说到，他介绍到，“这位是我高中时的老师，吕子译，这位是我的助理，邓齐”。
“您好，我是邓齐”，邓齐伸手和对方问好，随后说到，“我先回车上等您”。
“不用，你把车开回公司吧，我等下直接下班”。
邓齐点头，“好的”，跟吕子译告别后就走了。
吕子译收回看向邓齐的目光，对洛佳说到，“你有事没？没有一块儿坐坐？”
洛佳心里是有一点发怵的，当年她的事闹得满校风雨，吕子译自然是知道的，看着他，自己好像无所隐藏一样。但是他的目光是柔和平静的，她也无法拒绝。
这次交谈远比洛佳预期的要轻松自然，吕子译是个成熟男人，说话分寸拿捏的非常到位，既不会可以回避以前的学校生活，以调侃拉近距离，又能不牵涉到她的事，照顾她的情绪。
洛佳发现吕子译居然跟她有很多共同点，他们都喜欢朱德群的画，基耶斯洛夫斯基的电影，刘易斯的雕塑，而且居然都在纽约大学待过，不过吕子译是交换过去念了一年。
所以整个聊天过程洛佳都很放松，不用理会麻烦又混乱的工作，而是和一个志趣相投的朋友畅所yu言。
她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鲜活，多生动，眉眼都挂着神采，让对面的男人，心默默地变得柔软。看着她小小年纪经历过这么多，此刻却能比任何人都骄傲地生活，自信、聪明、敏锐，吕子译觉得她精致的妆容下，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反而还像当年那个青涩倔强的小姑娘一样，目光澄澈，坚定执着。
心理丝丝的好感很明显，他不明显表露，却也不可以掩藏。
洛佳在感情方面向来是迟钝的惊人，生涩保守的家庭关系，让她无论在亲情还是爱情方面，都极不敏感，比如邱仲兮对她，她对左言，江黛西对左言，以及，眼前的吕子译对她。
所以尽管吕子译很难让她觉得是老师了，也几乎不会让她觉得，对方是个男人，也不会推理，对方专注温柔的目光，耐心的聆听与贴心的照顾，是对她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