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黑白颠倒（1 / 1）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呿，真是顽固。”
“把身子遮住再说话！”
我把干毛巾“pia~”地一下甩他头上，愤愤转过身去。
“怎样都好，房间归你，我睡沙发！”
似乎已经用毛巾把头发抹干，我身后传来漫不经心、窸窸窣窣套衣服的声音，最后吉尔伽美什不满地开口：“无法理解，我已经说过了吧，你是本王的女人——还要必要为谁守住贞操么，或者说还和谁有纠葛？”
有个头啊，会想着直接上本垒的也只有你这家伙了——还以为在现世待了那么久有些明白人情，结果还是古代帝王的风范吗？
“……还要过程缓冲么，真是麻烦的女人。”
打个比方来说一个男生羞涩地告白说“我喜欢你”后直接问要不要开房，被问的人会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你知道么！跳过的哪只是一个阶段啊，别和我说什么“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还有，吾王！麻烦你别再偷听别人的心声了！
“那要怎样，来场盛大婚礼的话，你这笨蛋也会装模作样拒绝的吧，嗯？”一边从头顶扯下毛巾，一边说着叫人吐血不能的话。
然后像是安慰宠物般将一只手放在我头顶磨蹭着，声线十分可疑地放缓。
“一边想着感情要慢慢来一边却纠结着用低调的方式来证明爱情……这种惹人怜爱的想法我已经充分理解了。”
看穿一切，不，毫无疑问他正完美利用着原本属于我的能力。原先还庆幸的我是脑子坏掉了么！这种得天独厚的优势会丝毫不要地使用着的家伙，天上地下唯独此一人。
他的笑容越发愉悦起来。
“纵容也不是没可能哦，试着求自己的丈夫看看？”
一脸求我我就放过你的恶劣表情——抖M的传闻完全不可靠嘛！这个男人，从脚的小拇指到最顶上的一根头发都散发着“我是S”的恐怖气息。
呜…真的好想念幼年体，这才叫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吗，人格天差地别且不提，性格也好到没话说，可恶——就算要睡我也要和…
……我在想什么啊。虽说恬不知耻也该有个度，可刚刚那一瞬间自己真的有种干脆自暴自弃的冲动。
头痛地扶住额头，嘴上不敢说内心一直在刷屏也是很累的——
完了。
我抬头，看到收敛起笑容的吉尔伽美什。
为什么我又忘记这货能够听到别人心声了啊啊啊啊啊……
“更喜欢年轻一点的本王，原来如此，你有这种爱好吗。”
肯定式的疑问句。
“不、才不是！”
忙不迭地否定，差点咬到自己舌头。虽说我不知道大人您见多识广到了何种地步，但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好像来不及了的样子，吉尔伽美什收回放在我头上的手，支起下巴思考起什么来。危险的是，我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这种相处模式已经不公平到一定程度了好吗？简直就像两个人比赛钓鱼可其中一个人的鱼竿根本没线——欺人太甚。
“好吧——本王成全你，就算年轻个十几岁我也有把握。”
他十分宽宏大量地从王财里拿出一杯液体，并且正有将其灌下喉咙的趋势。
传说中的返老还童药？
——再说你到底是对什么有把握啊？
这个时候掩饰窃喜也没用，本能还是告诉我要装装样子。比如说上前欲言又止或者是伸手制止说“算了啦没必要其实呢……”类似的反话。嗯，表面上的工作还是要完成的，不然我迟早会被这种自己不说话就被探查到心理状况的模式逼疯。
实行起来也没什么困难吧，都决定要喝了，出尔反尔的几率应该极小。
于是我踏出一步，身体前倾——
“吾王，我…”
“啪叽。”
哦~看那完美的倾斜弧度，看那晶莹透明的液体延伸开的抛物线，看那后仰的男人，看那因为失重轻轻漂浮起来的金色刘海——
我——好像前扑式摔倒了呢。
……
到底是谁把游戏手柄乱扔在地上的啊啊啊啊！
头闷闷地埋在谁的胸口上。
说实话，摔得一点都不疼。
有肉垫嘛——肉、垫……我猛地撑起身体，与那双红眸对视，顿时在内心叫苦不迭。朝下的杯子恰好扣在他嘴上，有些微妙的滑稽，另外，倾洒出来的液体意外地少，是被一股脑儿吞下肚子了吗？
“真是浪费，可没剩多少了啊，这酒。”
吉尔伽美什有些不愉快地坐起身，在我目瞪口呆的情况下舔舐残留在手背上的湿漉痕迹。察觉到自己脸上也沾了些许后，我用手抹去的同时，也不着痕迹地尝了尝——
白、白开水？
不，照他刚刚说的——这是酒？不是返老还童药吗，所谓的特殊药水，难道说……
“莱斯纳，这是你酿的酒。”
给予答案后，吉尔伽美什揽过我，紧扣住我的后脑勺，低语着。
“在你消失后，这就是最后的了——”
“真头疼…原本还想……慢慢…享受的。”
好热，他的体温。
燥红的脸颊，紧紧贴住他胸前的肌肤。
好像下一瞬间，就会融化进去。
呼出的气息，一寸寸地侵蚀着我的神经。
不对劲，很不对劲。自己，包括抱住自己的男人。
糟糕，再不说点什么的话…
越来越清晰的触感，愈发敏感的身体。
摸索而上的手感……停、赶紧给我停下来啊！
这种时候，一个事实才会明晃晃地摆在我眼前。
——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嘭。”
类似得救了的声音。
依靠着的物体突然消失了的感觉，身体也自然而然地朝前倒了下去。
脸上的绯红还没褪却，还维持着茫然不知所措的神情，但此时此刻的形势已经完全改变，至于原因…举个例子来说吧，就是有警察在场就会把我戴上手铐抓走的状况。
某女青年衣衫不整把未成年孩子压在身下的犯罪现场已经不堪入目了。
视情节恶劣程度，应予X年以上、XX年以下的刑事处理。
“呃…软软的……嗯？”
我呆滞地撑起身子，从下面探出一个羞怯的金色小脑袋。
“莱斯纳~”
不可自已地捂住鼻子。
呀，玩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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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莱斯纳~好看吗？”
吉尔伽美什在床上转了一个圈，开心地看向我。
“嗯，很合适哦，吾王。”
黑白相间的小外套与里面的米色衬衫十分搭配，Cute值已满。衣柜里为什么连小孩子的衣服都有的原因，我只能理解为那货相当喜欢装成小孩子出去溜达了。
撇开隐隐有着黑眼圈的颓废模样——今天要出门一趟。
【“呐~莱斯纳，今天我们去探望下绮礼吧~毕竟还有些事情要拜托他呢~”】
啊……事情就是这个样子。
达成“可爱的小孩子在拜托你哦”这一条件，类似“拒绝”的行为已经被大脑自行删除。
没办法，真的没办法嘛。
就算脑子里想着不去，嘴巴还是会先一步叛变说“没问题！”。
那么，为了爱与正义，就让我去探望那个之前差点掐死自己的家伙吧，此乃至高愉悦是也！
“没关系的哦~”
估计在我处于真空状态的时候，早就猜到我在胡思乱想什么了吧，吉尔朝我露出安心的笑容。
第N次确认路线无误后，我义无反顾地踏出家门。
……
鸽子，白洁的羽毛显得十分精神，稀稀落落停留在教会前空地的小东西们感觉十分灵敏，察觉到有陌生的家伙靠近后，扑腾地飞向空中，在一段距离外落下，像是在观察敌人一样探头探脑。
因为天气相当不错的缘故，教堂的彩绘玻璃显得十分亮丽。慢慢靠近后，处在中央位置的圣母像低头垂悯的姿态更加逼真了些，我定定了站了好一会，才有些心虚地继续向前走。
明明在冬木待过一阵子，却从没来过这里好好观察过，仅仅一次远远的眺望，还是在放出一大群侦查使魔的时候。
——那个时候怎么可能悠闲自在地注意到这些东西啊。
教会建筑的墙壁也十分干净，是比乳白稍冷一些的色泽。要是有刚刚的那些小东西栖落在上面的话，恐怕也很难一眼就看出来吧。
初夏的绿叶也十分争气地在一旁/点/缀，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溜进来，在中庭铺洒下暖意。
手指轻轻触碰生长茂盛的盆栽——打理得十分细心呢。
说起来，到现在也没看到一个人的样子。
到达这里后，吉尔十分轻车熟路地说去叫绮礼过来，让我严重怀疑这种若隐若现的勾搭问题。
那个男人——现在到底……
还是有点……不管吉尔有什么缘由要找他，我跟来是不是太多余了？
在心里打起退堂鼓，摄手摄脚地朝出口挪动。
“莱斯纳……不，赤木小姐，请往这边来。”
被人从后边叫住了。
转身，吉尔从男人的身后探出来，朝我露出笑容。隐隐含着些许期待——对，能明显感觉到有这样的情愫在里边。
“订婚仪式要在圣堂举行。”温和有礼地低头示意，神父用一种初识者的眼神看向我，尽管是与记忆中完全符合的面孔，由于举止十分到位的关系，我开始反应不能。
身体开始不听使唤。
最后，只能用十分弱爆的声音连声答应：“哦，好、好的。”
呃——他刚刚说是什么仪式来着？
我的右侧，摆放着一张矮矮的木凳。
舒适地裹着一层皮面，就算站上去也能感受到柔软之意吧。
因为现在站上去的吉尔完全就是一副十分开心的样子嘛——虽然从刚才开始就紧盯着我不放的说。
被小手紧紧抓住，如果我稍稍握紧，就能完全覆盖住的样子。借由凳子能够与我比肩的吉尔朝神父点了点头，开始念诵我听不懂的句子。
要是原来的话，我应该能听懂才对。
先不追究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实际上，大概的意思也能够猜想到。
迎合吉尔的动作转过身面对着他，小小的身子弯下腰，将信物埋入我手心，双手抱住我被塞入信物的那只手后，在上面予以轻轻一吻。
“那么，婚约订成。”
“哎——！？”
我到底在发什么呆啊！
一直像个木偶配合到最后吗？
不，这不怪我……从头到尾都朝我保持笑容的吉尔才是问题所在…头已经晕晕乎乎的了。能意识到现状还是因为神父那种“总算完事了”的倦怠表情！
“这下你没意见了吧——英雄王，吉尔伽美什。”
“嗯！多谢啦，绮礼。”
像是早就约好一样，可疑的神父和自己身边的小不点串通一气……不，应该是交易完毕了的情况更合适一些。
摊开手心，呈现在眼前的信物是阔别许久的金戒。
“不过，都已经用到魔法下暗示这种手段，她真的会认可么？”
神父面无表情的询问，我瞬间意识到自己处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刚刚并不是自己在“发呆”——而是被下暗示后身不由己地配合着吗。
“才不是~莱斯纳比较害羞，但是我已经等不及了嘛~”有些调皮地吐吐舌头，“再说，莱斯纳的话，一定会原谅我的！”
“随你高兴，既然已经履行过约定，那么现在我也只是按规矩办事。”
“到、到底是怎么回事？！”
理智有了崩断的趋势。
“抱歉，莱斯纳……但是，你也已经答应过我了，不是吗？”
有些崩溃的情绪得到安抚般平静下来，我开始重新看向眼神中透露坚持的吉尔。
【“别做我的臣子了，做我的爱妃好不好？”】
【“……”】
【“为什么呢？”】
【“因为你爱我啊。”】
【“做我的王妃好不好？”】
【“好。”】
那样的笑容，怎么可能会忘记。
同样，我也清晰地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我深深地爱着你哟，吾王。”
回应过去的记忆，嘴中不禁吐露出话语。
“！”
凳子翻倒的声音。
怀中感应到重量，身体后仰着倒下的同时，感觉到的温暖也无比清晰——直到有些仓促地用手臂撑住身子后，看向掩埋在我胸口的他。
“我就知道…”
带着些许鼻音的话语。
“莱斯纳、莱斯纳的话……就一定不会忘记。”
“因为，你说过的——既然说过，就一定不会骗我。我…我……”
忽地抬起小脑袋，那副带有泪水的脸庞就这么闯入自己的眼帘。
“我一直都相信……都相信着…莱斯纳绝对会回来，莱斯纳的话，就绝对不会让我一个人！”
这句话像一枚闪光弹一样，把自己的脑海炸成一片空白。
是这样啊，您一直在等我吗。
实在是迟钝，我…
我到底……
算了。
紧紧抱住怀中的吉尔伽美什。
“对不起，吾王……对不起……”
抽泣也好，统统发泄出来吧。
“我……实在是笨到没办法了啊。”
明明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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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久了的缘故吗？
从教会出来后，阳光意外刺眼。
刚刚飞走的白鸽重新聚集在原来的地方，像是恭送远客般眺望这边。
“真是和平呢，这副景象。”
“是啊。”
应和着我的神父有些木然。
他——看来没有留下关于我的记忆嘛，那么我说一些奇怪的话也不会受到怀疑吧？虽然不清楚暗地里的事情到底演变成怎样了……
体内的作死因子在骚动。
“不过，多多少少会觉得乏味吧？像是要用什么来打破这一切才行——偶尔也会这样想的吧？”
这个时候，他哪怕露出一丝端倪，我也有信心捕捉到。
男人开口了，带着意外阳光的笑容。
“怎么会，能和平再好不过了。”
“……”
“还有什么问题吗？”
“言峰先生，我可以戳一戳你的脸皮吗？”
我无比认真地看向面前这个男人，并在心中认定他是个冒牌货。
“嗯？”
对方像是听错了一样，露出了有些疑惑的表情。
“不，没什么。”
立刻否认。
“走啦~莱斯纳。”
恰好牵动衣角的力道，恢复笑容的吉尔正催促着自己。
“嗯，好。”
“…的话，这……多呢。”
走出一段距离，恍惚中飘来谁的话语。
想要听清楚时，却被重叠在一起的翅膀拍打声掩盖了下去。错愕般转身，看到的除了数只飞向天空的白鸽外，还有远处一脸和善、却也因此显得十分别扭的神父。
他——说了什么吗。
“怎么啦？”
“没事。”
一边带着笑容回应，一边把多疑的想法抛到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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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以前的话，这里的白鸽可是多出过很多呢。”
留在原地的神父将手背在身后，望着远去的人影，轻语着。
最后露出的表情分不清是愉悦还是嘲讽，他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