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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堕入深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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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啊……我找了那么久……都……快担心死了……”

他一步一步,有气无力地向这走过来。

皮肤惨白,使得沾染在上面的鲜红更为妖艳。

自己的脚,根本没办法挪动。

“你到底去哪了啊……琳……”尽管身体还在摇晃,他还颤巍巍地朝我伸出手,“走了……也不说声。”

憔悴不似人的脸庞,点缀着点点血斑。

终于,无法动弹的自己,就这样被他拥入怀中。

“…………”

好轻。

他的身体,轻的像块干木头。

仿佛里面空的一无所有。

“龙……之介……”心仿佛被撕开了一条口子,生生地疼痛着,我看着龙之介的双眼,那里面除了空虚,还有着被绝望笼罩般的、深深的阴霾。

不对……这眼神……根本像是已经失去了灵魂。

他……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龙之介吗?

不等我再想些什么,他便把头深深埋进我颈边。

“!?”

冰冷的、黏腻的触感,像条游蛇般在颈间盘踞着。

他缓缓地用舌尖舔舐着,连呼出的气息,都是冰冷的。

“别……再……离开了……我……不准你……走。”抱着的我的双臂微微收紧,却没有任何压迫力,脆弱到我几乎要哭出声。

到底是为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他几乎快走到了死亡的边缘——这种术,就算不清楚原理,这样不要命地使用,伴随的副作用是会致魔术师于死地的。

“龙之介,告诉我,为……为什么?”

扼住泪意,我微微推开他,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我……我……”

他失去理智般的双眼微微聚焦,挂着血丝的嘴角抽搐了下。

“保……护……琳……只要……没有……战争的话……琳……琳就可以……”

我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心跳几乎凝滞。

“像……以前……那样……”

“笑……了。”

教会管理人员的接连死亡,圣杯战争的被迫暂停。

龙之介……一开始就打算这样做了吗?就这样……自己一个人?

因为我没用,因为我老是犯浑,因为……

我是个笨蛋。

自以为是地认为,只要自己跳火坑就行。

就算自己死了,身边的人平安无事,就是救赎。

我……实在是……

啊,没救了。

看着面前的他,我除了收不住的泪水外,一无所有。

“呃啊啊啊……我……我才是……最该死……的……唔啊啊……”所有的悲伤一起涌了上来,我抓着龙之介,缓缓的跪坐在他面前,失声痛哭。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为什么,变成这样子的会是龙之介。

为什么,受到惩罚的不是自己呢。

为什么,连最初的愿望……

都,破灭、连渣滓都不剩下。

那个时候,自己还说过那样不负责任的话。

“有我在,不用担心。”

“我不想让身边的任何人死,希望他们都能幸福。即使这是个天真的愿望,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去实现。”

………………

…………

……

到头来,只是自己在说没完没了的漂亮话。

结果,信了这些话的人……我却没办法……去……守护……

流泪又怎样呢,哭出来又能怎样呢。

事实无法改变,一切不会重来。

这时泣不成声的自己,却感到什么东西轻轻覆上自己的脸。

“……别……哭……琳。”

毫无热度的手掌,轻托起我的脸。

明明已经失去意识,没办法思考了,明明已经快被术吞噬了……为什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龙之介无神的双眼下,支撑他行动的仅仅只剩下本能。

“哭……的……话……我……也会……难受……”

再也没办法思考其他的东西,我紧紧抱住他。

“龙之介,我们回去好不好?我们回去……回家好不好?”

“……琳……”

带着颤抖的声调,我放弃一切般哭诉着。

“像小时候那样,我,你,还有野鹤他们,一起去玩……一起去上学……一起去水上公园……一起去看电影……”

“好不好?”

“…………”

战争的残酷,是在亲眼看见身边亲近的人受伤、甚至死去后,才能深刻体会。

现在的龙之介,像是一下子没办法理解我刚刚说的一切,木然地歪着头,喃喃着。

“琳……回去……”

接着,像得到糖果的小孩子一样。

笑了起来。

在那样被鲜血沾染、变得满目疮痍的脸上,那个笑容——像幸存的花朵一样。

然而,脆弱的花总会凋谢。

…………

突兀响起的枪鸣,带着激烈碰撞出的火花,无数颗子弹打在魔力编织出的冰层上,带着余热产生的烟,掉落在地上。

我坐在冰层中间,怀里紧紧抱着昏迷过去的龙之介。

第一发子弹微微擦伤了他的额头,即便是这样,也没有一滴血流出来。那些散播在空气中,无数不均匀的血滴,大概就是他体内全部的血液了,现在陷入昏迷状态的他,也失去了这些血滴的操控权。

恐怕,这些血滴也失去了原本能操控人的特质——刚刚做着疯狂自残行为的人们,都像烂泥般摊躺在地上。

脸颊上的泪水还未干,我也没心情去擦拭。

看着怀中仿佛睡着般的容颜,我颤抖着抱紧他。

他体内的魔术回路,一条也没办法与魔力产生共鸣。

就连与我一起用魔术转移——也做不到。

怎么可能就把他扔这里……我……怎么可能……

用手轻轻拨开他的刘海,擦去残留在那张面容上的,那些暗红的血斑。

作为保护膜的冰层开始融化。

两个人。

西北方三十度,二十五米。

正南方,十五米。

感知前所未有的清晰……那个男人,以及他的助手……就在这里。

一个人可以拼了。

但是……

还有龙之介。

现在已经不是要思考该怎么办的问题了。

抱起怀中的人,我站起身。

我必须带着他,一起回去。

约好了啊,很早以前就。

“以后我再也不会哭泣了,所以,龙之介也不会变成穷光蛋了。”

“相信我,龙之介。等到一切结束后,我,你还有野鹤,三个人,再一起去水上公园,再去看恐怖电影好吗?”

“我发誓,这场战争,我一定会取得胜利。”

…………

这些话,我都曾经厚颜无耻地说出来过。

抱歉,龙之介。

我……刚刚又……哭了。

所以,至少,我要让你看见,自己会在以后,笑得一脸白痴样。

“好轻……太轻了啊混蛋……”一米六个子的自己,毫不费力地抱着身高一米七四的龙之介。手臂根本感受不到理应承受的压力,而被这样抱着的人,却一脸安详的闭着眼睛。

“给我适可而止啊……在这个时候睡什么觉……”哽咽着,我不受控制地发泄着,“给我睁开眼睛啊混蛋!!!”

“…………”

泪水滴落,顺着他消瘦的面颊滑落。

可恶……刚刚才说好不哭的……可恶……

【凝固时间】

头稍稍一歪,避开划过的弹道。

正南方,是卫宫切嗣,在西北方负责支援的久宇舞弥并没有动静。

那颗子弹的样式……也是用Thompson·Contender射出的子弹……那么刚刚躲过的应该就是【起源弹】了……

“呯!”

“!”

左脚脚腕传来爆裂般的疼痛。

含有魔力的破坏性冲击……毫无疑问,这颗打中了的——才是【起源弹】。

怎么会……

紧接着,在极短的时间内,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第二发子弹射出,然而这次的目标明显不是我——子弹笔直地朝自己怀中的人冲过来。

龙之介!本能地伸出手臂去挡,可当我反应过来这是个致命失误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当皮肤表面自动编织冰甲防御、与子弹碰撞的同时,全身的回路在一瞬间被重创,像防震玻璃碎裂了的那一瞬间岌岌可危,

失去平衡跌坐在地上的时候,我仍然想不明白。

因为刚刚收到的冲击,【凝固时间】早已被破除,一个男人身影鬼魅般地出现。

他在【凝固时间】发动的瞬间,几乎同时使用了【固有时制】。

随着脚步声临近,黑色的影子也随之覆盖了上来。

“…………”

月亮,不知何时从云堆中挣脱出来,正过分地照耀着一切。

所有的一切都暴露了出来,血染红的林间之地,失去生息的人们……所有东西仿佛要要将这皎洁的月光也一并染上污秽的色彩。

这样的月光,映衬着的,却是那张冷酷、面无表情的脸,以及属于杀手的眼神

面对彷徨茫然的自己,他解答般地掏出弹夹,把里面的子弹扔在地上。

啊……

是普通的子弹。除了外形与【起源弹】相似,所具有的杀伤力也只和普通的子弹一样。

而将【起源弹】射出的,是久宇舞弥么。

为什么会在我知道【起源弹】的前提下做出判断呢,这就是所谓的——战斗本能、或者是经验?自己想好的万全之策,结果只是个笑话么……

“那个时候,你堂而皇之待在起重机上的时候,我就猜想到了,”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这是属于卫宫切嗣这个男人的声音。

“之后被Caster的怪物袭击,你的反应也证明了这一点。”

“最后确定下来,是你帮别人挡子弹的时候。”

“…………”

“你在控制时间流速的时候,能注意到的东西,其实是有限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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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师,就这样放任不管真的好吗?”

从传声魔导机里发出的声音,是属于言峰绮礼的。

“嗯,无须担心。”坐在椅子上的时臣十分从容,却又好像包涵着其他的什么。

“今夜,异端就会被处理掉,我们要做的,只是收拾余留下来的烂摊子。”

“可是……”

“绮礼,我明白你想说什么,”帮自己倒了杯红酒,时臣苦笑着,“奖励令咒会被Saber的Master拿走……对么?”

“…………”

沉默的回应,算是默认了。

“现在的局势不一样了,对于损失一个令咒,换来圣杯战争的照常进行,还能排除一个敌方阵营……”

“但是恩师,这样是不是太……”对于一向谨慎的时臣来说,这样的理由太过牵强,以至于绮礼

也无法认同。

“最重要的是,现在的吉尔伽美什处于不擅长作战的状态,绮礼。”

“…………我明白了。”

待传话的链接被掐断,时臣才脱力般靠在椅子上。

“啊……总算是要……”没等他的感慨发完,就被一声略显稚嫩的童音打断。

“时臣~怎么了?”

金色的小脑袋探出半边,好奇地向卧室里看。

“没事,伟大的英雄王。”

时臣微微侧身行礼。

“呀~都说了不用这样啦~”像小太阳一样的孩子露出笑容。

“那么,英雄王,您有什么事要吩咐呢?”

结果,这个孩子马上收起笑容,美貌的脸上充满了迷茫。

“时臣……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这里好难受。”小小的手抓住胸口,带着连自己也不明白的疑问。

“总是想着,我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重要的事一定会有能想起的那一天,别担心哦,英雄王。”时臣用温和的口气说道。

“是吗?”小小的脸上不禁充满期待。

“是的,一定会有那一天的。”

时臣带着笑容,再次肯定。

“嗯!”重新振作起来的孩子,转身跑出了卧房。

“…………”

待那小小的身影出去后,时臣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一定……会有想起的那一天么……”他喃喃,仿佛自己也在这样祈望着。

“唉,不管怎样,总要结束了……先想办法让Archer恢复原样吧。”

说着不明了的话语,时臣起身翻找书籍。

“这次,应该是最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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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败。

经过第一场战役,他就已经得出能把我一击解决的策略了。

是的,没错,【凝固时间】能减缓一定范围内的时间流动,术者的反应不会受到影响。但是……在几次的试验后,我发现,在【凝固时间】期间,自己能捕捉到的东西是有限的。能躲开致命一击,其他的伤口用魔术修复只是时间问题。

两颗从完全不同方向射来的子弹。

一颗是【起源弹】,另一颗则是普通的子弹。

全部用魔术进行了加速处理。

而我的注意力理所当然地被射向自己脑袋的这颗子弹吸引,做出的反应也只能是……

狠狠地咬住嘴唇。

“那么好心的解说,是想让我死个明白吗?”

“…………”

他没说话。

第一次和卫宫切嗣的见面,没想到是在这种场合下。

还切身体会了“魔术师杀手”的恐怖。

脚踝还在血流不止,因为魔术回路受到重创,原本能够自动修复的冰层,出现的也只是浅浅的冰渣。

逃不掉了……

右手上仅有的一枚令咒。

“没用的,我用令咒给Saber下的命令是:拖延Lancer,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而且,你现在只要有任何想使用令咒的前兆,我就会在那瞬间杀了你,死只是时间问题。”

看穿人心般的洞察力。

但是……至少……至少……

“杀了我也没关系,你会救他的吧?!”

最后的乞求。

而他,只是叹了一口气。

“就算让你用令咒牺牲Lancer,你也会做么?”

大脑一瞬间失去思考的能力,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卫宫切嗣却有些违反常理地做出了回答。

“他已经死了。”

“…………”

“没有救的余地。”

“骗人的……骗人骗人骗人骗人骗人骗人骗人!!!你说谎!!!”

“我没理由对一个将死之人说谎。”

“……呃!?”

冰冷的枪口对上我的额头。

男人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名为“怜悯”的表情。

“这是你自己选择的,所以,后果也要你自己承担。”他的面容趋向复杂,甚至带着……忏悔吗?但为什么?

“最后,我帮‘她’传达一句话吧……也算是我要说的。”

他慢慢扣下扳机。

“抱歉……以及……永别了。”

刺破夜空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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