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影子二十五(1 / 1)
李宾把公司该叫的人都叫了回来,统计遭到的损失,那些损失的数字,也真是让容婷气得胃疼。不过,纪梵希总归是会劝她到时候要把这些损失归到借贷方去,不管到时候是不是归公司垫付这笔钱,也多少该有个算计的。
容俊接了容婷要他过来跟借贷方谈钱款的电话,表示第二天会立马就过来,连久未出山的容父也会到上海来观望。
容婷和公司的人把损失核算下来后,也已经是夜里□□点了,纪梵希那边还在跟品牌经理做摆展的陈列计划。
“我叫人定了华安酒店的房间,301和302,我累了先回去,你就住302吧,到了酒店跟前台说一声就可以了。”容婷话说得有力无气。
“等等,我跟你一起回去,看你很累,你这样子我不放心。”纪梵希放下手头的工作,想跟她一起回去。
容婷摇摇头,疲惫不堪,“这边重新布展很紧迫的,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们一点,你还是先把计划落实下来吧。”
“晚上叫你吃饭你也不肯,中午吃的那点顶到现在也撑不住了,你要回去休息也可以,一定要吃饭。”纪梵希知道她倔起来,谁的话也听不进的,中午没吃饭飞过来,后来稍稍吃了一点,接着一直都不肯吃晚饭,一直撑到夜里。
容婷摆摆手,叹息着转身走远:“没力气,不吃了。”
纪梵希牙根都咬实了,也拿她的脾气没办法,只好赶紧先把陈列的调货互换的工作先交待下去,然后跟着赶出来。她不能就这么把容婷放回去,要是走到一半像上次在半路吐起来,住到医院去,那就难办了。
容婷从公司出来后只觉得脚底打飘,脑袋发晕,眼前大上海的霓虹真晃得她眼晕。
“容总!”纪梵希赶出来,看她摇摇晃晃的,赶紧冲过去搀住她。
“你就是容氏的负责人?我们老板听说了,说负责人来了,想请你过去聊聊。”
纪梵希搀上容婷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却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了三个高头大马的男人,都是背心、大光头,手臂绣着纹身,看样子就不像善渣。
“你们要干什么?”纪梵希本能的将容婷护到身后去:“我们总经理已经致过电给你们老板了,明天会带律师过去谈这件事。现在,你们是怎么回事?”
“不想干什么,老板说明天谈也是要谈的,但是你们能往我们后面站一站,谈起来会比较容易一点。”对方这样答纪梵希,语气还算客气,但是话语间明显是想要把容婷带回去当人质,第二天谈判的时候就稳赢了,借高利贷的都有自己的手段。
纪梵希其实心里也有点发慌,三个大爷们,魁梧异常,只怕一只手就能把她提起来,但她还是要护着容婷:“不行,有事儿明天说,既然已经约好谈判,你们道上人也不会这么不讲信用吧?还需要使这种下三烂手段?”
“你是谁啊?这公司不是你管事儿,就闭嘴,不关你的事儿。”对方见只有纪梵希出来呛声,容婷却没吱声,也就不耐烦了,冷起声来问她。
“有事儿明天说,周林一定在你们那里吧。不然,你们也不会知道我就是容氏的负责人。容仕慷知道吗?他是我父亲,跟上海马总是旧识,马总是靠走道上背景起的家,周林不算什么,你们敢借高利贷给他,也应该看看马总的面子。我们约好相谈,都没有抬出马总来,但你们都别太不敬前辈,把事儿闹大了,大家都不好面子。”容婷从纪梵希背后转出来,脸色苍白,语气都不卑不亢。
对方突然失笑起来:“你以为还是电影上海滩抢地盘啊?随随便便搬个人出来,就能把我们吓走。少说废话啦,今晚你怎么都得跟我们走一回,我们老板才知道明天该怎么谈。”那个人说着话,就要来拉容婷。
纪梵希一把推开他,拉着容婷就跑,她知道说什么也没有用,跑最实际了。
可惜事情没她想得简单,人家三个人一早就封住了去路,大手一挥将纪梵希推了个踉跄。纪梵希扑在花圃的防护栏上,差点撞破鼻子。
“把她弄到车上去。”那三个人把她推开后,又要去拉容婷。
纪梵希赶紧冲过去,拦腰抱住其中一个大汉,“容总快走,前面拐弯有计程车,上车再说。”
那个大汉果然像拎小鸡一样把纪梵希拎起来,一把甩到了边上,她又一回撞回花圃的防护栏上去,这回撞到手肘,疼到抬不起来。
“行啦!我跟你们走,动什么粗嘛!”突然,容婷就爆吼了一声,赶紧冲过来看纪梵希:“你有没有伤到哪儿啊?你哪儿有力气跟他们斗,真傻!”
“别跟他们去,不是好人!”纪梵希死死的揪住她的衣袖,不让她走。
“你是真的待我,足够了。”容婷苍白的脸笑起来,跟着站起来,真的打算跟这三个人回去。
“容总!”这个时候以李宾等为首的人,大约是加班已经下来了,见到有人欺负自己家老板,也围过来了。但是,一众人还是不敢贸然跟对方起冲突,只是渐渐聚拢过来,慢慢站在容婷的背后,全部目光一致的盯着那三个人。
纪梵希也靠过来,死死拽住容婷的手臂,不让她过去对方那边。渐渐的,公司加班下来的人越来越多,不管明不明情况都走过来站在容婷身后,加入队伍里,其中也不乏平时里抬扛家具的工人,也是身强力壮的男人。
那三个男人就算魁梧壮硕,也怕乱拳打死老师傅,人家一群人站在背后,谁还敢乱动,也就只好作罢,双方互瞪了一回,彼此也都没占着便宜,耗下去也没有意义,那三个人也只好无奈的退走了。
“谢谢啊,大家!”容婷在那三个人走后,跟大家道了谢:“李经理,让大家早点回去休息吧。”
“大家都散了吧,回去好好休息。”李宾没有向容婷多问,也没有向员工多解释,只是叫大家都散了。
待到人群渐渐都散了,容婷已经是站不住了,脚一软就瘫在纪梵希身上了。
“李总,公司有车吗?麻烦把容总送到酒店去吧。”纪梵希赶紧扶住了。
“有的,我去开车,稍等一会儿。”李宾跑开了一会儿,就开了辆车过来,把纪梵希和容婷接了,送酒店。
“谢谢李总了,麻烦把我那间房退了吧。今晚,我照顾容总,另一间也住不了。”纪梵希和他把容婷搀到房间后,让他把自己的房间给退了。
“行,一会儿我跟前台说一下就可以了。还有,刚见到那三个人,她们说就有早上来泼油漆的。容总也真是辛苦了,麻烦纪小姐照看了。千万要小心,别轻易跟不认识的接触,他们可能还不罢休,有什么需要就打我电话。”李宾还是很认真上心的下属,做事相当周到。
纪梵希点点头,“嗯,我知道的,李总也早点休息。”
送走李宾后,纪梵希回到房间,容婷已经在床上蜷成一团了,想必是胃相当的难受。
“容总,你先吃点东西再休息吧。不然,夜里会睡不着的,肯定要很难受的。”纪梵希到床边轻轻的跟她说话。接着,又给前台打了电话,要她们送点吃的东西上来,随便带些药,以防不时之需。
容婷没有说话,侧着身子眉头深锁,不时的伴着咳嗽。
纪梵希看着她这样不由的叹气,心疼她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给她倒了杯温水搁床头柜上:“实在难受就喝点水再睡吧。你也真是太辛苦了。”
“你的手怎么样?”容婷突然坐起来了,想着纪梵希被推到花圃上被撞到手肘,肯定也不轻。
纪梵希刻意把手藏起来,坐到床边上:“呵呵,没事儿,就嗑了一下。你饿吗?想吃东西吗?”
“不饿,也不想吃。”容婷摇摇头,伸手去翻她的袖子:“给我看看。”
“你先别管我吧,看你这嘴唇白得都吓到我了。还是躺下休息吧,要喝水吗?”纪梵希不让她看,想把她按下去躺好。
容婷不从,她想要坚持的东西也不是随便就能改变的,使了些劲抓住纪梵希的手,将袖子一捋,手肘上赫然一条宽深的淤痕,几乎有整个手肘长,差点没破皮,却已经是黑黑的肿起来了。
“额,不疼!”纪梵希尴尬着,其实说不疼是假的,撞到之后一直呆着手臂,是真的又麻又疼,只是不想现在这个样子的容婷还来分出心来担心自己。
容婷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表情黯淡了下去,不一会儿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她心里其实什么也没有想,但却就是哭了,看到那块又长又宽又黑的淤血和肿起来的手臂,她就觉得委屈又难过更难受。以前蒙萌到处跑到外面去跑,有时候弄得一身伤回来,她也是这种心情,这大概是一种心疼,只是她不知道怎么表达,眼泪却是会往下掉的。
“你别这样,是真的不疼。”纪梵希也是多怕她掉眼泪啊,她一滴眼泪都可以在她心上揪上一整天。
容婷没及接她的话,开始咳嗽,一阵一阵的。
纪梵希赶紧给她递水,“先喝点温的保保胃,酒店厨房已经下班了。他们说吃的要慢一些,还有药一会儿送上来。”
“咳咳!咳咳!”容婷越咳越猛,扶着她的手给自己勉强灌了一口,却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哇的一声吐出来一口东西。
纪梵希给她扯纸巾,定眼一看,吐出来的竟然是满满一口血,被吓个半死。
“怎么会吐血啊?不行!赶紧上医院啊!医生都说你的胃不行了,你还逞能!”纪梵希本想直接背着她去,却又怕顶着她的胃更严重,只好打电话叫救护车。
第二天一早容俊就先赶到了医院,看到纪梵希哭成了泪人似的。
“怎么样?”容俊半夜接到纪梵希的电话,刚好错失了最后一班飞往上海的飞机,只得第二天早上赶过来。
“刚从手术室出来,性急胃出血,量非常大,人差点就没了。”纪梵希说的时候,眼泪还是止不住,她第一次为一个人哭成这样难看的样子。
容俊听着也是心头一紧,跟着眉头深深的皱起来,看着深睡的容婷,也是满满的心疼:“她太拼了,对公司的事儿,有时候真的觉得对不起她。李宾也把你们昨晚的事儿告诉我了,都怪我不好,总要她一个人扛太多的事情。”
“你先陪她一会儿,我去洗个脸。”纪梵希吸着鼻子说。
“那个,谢谢你啊。”容俊向她道谢;“不过,我不能坐多久,呆会儿约了律师,要一起去谈借贷的事情,婷婷还是要麻烦你照顾了。”
“嗯。”纪梵希却什么也没说,拉开门走出去。
“我今年的愿望是希望你不要再住医院了。”纪梵希回来的时候,容俊正抚着容婷的额前的发,亲昵的落下兄长怜惜的浅吻。
她在门口窘窘的站着,容俊走过来,说:“我要走了,约好的律师已经在公司等我了。”
“嗯,办事儿要紧,容总这边我会照顾的。”纪梵希点头。
容俊冲她笑了笑,“嗯,别勉强自己,我看你样子也挺累的,休息一下吧。”
纪梵希送走他之后,回到刚刚容俊坐过的位子坐下,也学着他抚着容婷额前的发,深深的哀叹自己没有力量去保护她。她之前挨过蒙萌的打,发际上还留着疤痕;现在眼见着她又被人欺负成这样,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又有什么能力去让她幸福呢?
她也学容俊在她额上吻了一下:“我今年的愿望也是希望你能健康幸福。”
然而,她并不知道容俊为什么要突然说这样的话,只是看到他这么做心里有些酸酸的,也羡慕妒忌着他可以和容婷这般的相亲相爱,有着兄妹的名义,在生活里互相扶持和依靠,也是一种幸运吧。
容婷醒的时候,纪梵希趴在床边上睡着了,额头压在握起的拳上,大约只是想小眯一下,没想到已经睡熟过去。
容婷自己坐起来,默默的看着眼前这颗脑袋发了很久的呆,终于伸出手去摸着她的短发,自语着:“其实,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它应该不是一种很强烈的悸动,而是一点点注入到内心里的暖流。真的,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就会觉得特别特别的安心,是一种很强烈的安全感,这种安全感强大到可以让人特别的放松和依赖。我其实知道的,你不是影子,早就不是了,只是我自己不肯承认而已……”
下午差不多入夜的时候,容俊回来了,给容婷带了这个消息:“已经谈妥了,公司赔付了一亿二千万的借贷本金。”
“什么?”容婷听到后,不能置信,胃一紧,又疼起来了。
“别激动!”纪梵希赶紧安抚她,就怕她情绪一上来,好不容易止出住的胃出血又复发了。
容婷接受她的安抚,把情绪压下来,问容俊:“为什么要我们公司来赔?你们怎么谈的?周林肯定在他们那里,不然不会认识我找到我头上,昨晚还要把我带过去当人质。”
“我们没有见到周林,但是借贷是盖的是公司的印,律师也没办法,如果需要的话只能按照法律程序走,但我们也不一定会赢。不过我们可以追究他们的高额利息,但代价是得罪有黑/道背景的他们。最后,还是马伯伯的出面,他们才同意只收回本金一亿两千万,并且同意不在追究。”容俊把情况跟她说了一回。
“那我们的被他们砸毁的货呢?还有那些被泼了油漆不可修的,还有我们需要重新装修的费用,这些也是钱啊?他们不需要赔给我们吗?”容婷还是愤愤不已。
“他们说了,他们做高利贷的从来没有只收回本金的道理,这是已经给足马伯伯和爸的面子了。不然,别说只收本金了,我们店有多少都不够砸,就当没收回的利息,算赔给我们的损失了。”容俊的样子也有些潸然,这样的结果,自然也是他不愿意接受的。
“马上把周林开除,报警,让警/方出面调查他,我要他为这些事儿付出代价。”容婷仍然是生气的,这么多钱就这样被莫名的坑走了,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容俊却摇摇头:“虽然我也这么想,但爸不同意。赔付的事情,也是爸第一时间点头的。”
“为什么?”容婷不能理解。
“周林是谁啊?妈娘家的族兄弟,就算八杆不亲,也是跟着爸妈一起从新加坡闯荡到国内白手起家的兄弟。爸说,这次就当还他这辈子跟着自己的人情,所以不管钱多钱少,一并赔了。”容俊淡淡的说着,他跟父亲最像,还是相当能够体会父亲这种对兄弟的情谊,当初放任上海不管,也是因为这层原由在。
容婷还是气不过,她不像父亲,更像周逸琳,所以不能理解他们这种把钱供手送人的道理。就算为着多年情谊的份上,也该是保证他老有所依,善始善终。而不是任由他在背后搞出一堆小动作,黑自己人,自己人还要帮他擦屁股的。
“好了,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吧。你要开除他的决定是要执行,这回爸同意你把上海收回来统管的建议。好好养病,接下来就专注官司的事儿,你有把握吧?”容俊说。
容婷生气归生气,但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谁叫家里是两个男人说了算,“我已经拿到最新证据,就等开庭了。你意大利品牌商的事儿,谈得怎么样?”
容俊表情潸潸,“他们拿了早前报道官司的经济杂志,说我们公司这样的名誉不适合代理他们的品牌,黄了。”
容婷沉沉往床头一靠,什么话也不想说了,一种很沉的压迫感,让她觉得公司再这样下去,就要玩完了。如果接下来的上诉赢不了,那公司就得要坐实店大欺客,兜售假名牌的污名,不仅影响销售质量,也会影响加盟商的加入,代理品牌的枯竭,整个运营模式都会受损,那她拼死拼活这么多年底线将全部瓦解。那真的会叫她觉得超级受打击的。
“我要走了,夜里飞美国,看看几个大品牌有没有合作的可能。”容俊跟她告别。
“嗯。对了哥,生日快乐!今年要在飞机上过了,我也来不及给你买礼物。”容婷记得他的生日是明天,现在他却要赶着飞美国,也只好先祝福他。
容俊笑着说:“那我期待回来后的惊喜。”
“你没醒的时候,他说今年的愿望是希望你不要再住医院。”待他走了,纪梵希坐下来,跟容婷说。
容婷一愣,眼眶就湿了,没有什么比家人的健康更重要了,她很感念有个好哥哥。
“我的愿望也是……”纪梵希看着她说。
“你,你的生日也到了吗?”容婷以为是她的生日也到了。
“我希望我每时每刻都在过生日,每个生日愿望都希望你健康幸福。我真的不想再给你送药吃,不想再在医院陪你了 ;你不用吃,我就不用买,你不用来,我就不用陪,也不会跟着难过,不会自卑的认定自己没有力量保护你。”纪梵希说着说着,鼻子酸了,眼眶也湿了。
容婷也许久没有听过这么令人暖心的话了,她曾经在蒙萌身上所期盼的一切,从蒙萌那里没有得到,纪梵希却一点也不吝啬的给予她。容婷她也是一个女人,可以在为另外一个女人遮庇所有的同时,也是希望得到关怀,也同样渴望有示弱的机会,可是蒙萌没有给过她这种机会,也同样没有给过她任何温暖的示好。
她其实很感激纪梵希一直给她这种温暖的感觉,也给她一个庇护的港湾,让她有示弱的机会。如果她们现在不用回到现实去,不用去想她们之间还有一个蒙萌的隔阂存在,就这样一直两个人呆着多好,有些芥蒂在心里不必说,也当成看不见,不去想,只享受这种温暖的暧昧气息该多好啊。
“咳咳……”容婷轻轻的咳了两声。
纪梵希总会被牵动如惊雷,立马坐到床上去,递水送药的:“医生说你刚止住血,肯定吃什么吐什么,只能进点流食,一会儿我下楼去买点藕粉冲给你吃吧。”
“别这么紧张,只是咳了一下而已。”容婷只接水,轻轻抿了一点润唇,喝都不敢多喝,又将它搁回床头柜上。
纪梵希看她羸弱的样子,心里一疼,忽的一下将她抱进怀里,隐忍哽咽,心想如果她是跟自己在一起,自己肯定不会让她受一点点苦,受一点点委屈。
容婷也是一种惶恐惊诧,却又觉得一瞬间时光斗远,仿佛时间之流刹那停搁,但纪梵希身上的火热暖流却急速的传递到她的身上心里,这是一种很灼热的温暖,叫人身心舒畅,心存安详。这样明烈的安全感,真是几乎从来没有遇着过的一般,在心里头扩散,包围整个全身,充斥所有毛孔。容婷多么希望,就这样被她一直抱着好了,时间就停在这里好了,不用去管以前如何,不用去看现在怎么样,也不用去理以后有可能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就是这间!”然而,事与愿违的情况总会发生,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了。
纪梵希像一只惊弓的鸟一样弹开,僵硬的站起来。
刚刚那些还在传容婷传递着的暖意急速的消亡了,容婷不由的讶然,猜想她是不是很介意别人知道自己的性取向,还是说介意别人说她的闲话。她只是对她好,就算表白过了,也从来没有要求过自己跟她在一起不是吗?容婷总想那是因为她碍着蒙萌的缘故,但现在她这样着重的反应,只怕还有另外的个中原因。
“唉哟,婷婷,你吓死二姨了,怎么样啊?”刚刚被推开的门,鱼贯而入许多贵态十足的中年女人,一拥而入足足有七八个。那个自称二姨的女人直接扑到容婷跟前,给她一个大拥抱。
“二姨你怎么来了?” 容婷也没料想到她家的一帮七大姑八大姨的会突然来看她,也很意外。
“小俊说的啊,给你妈打电话,说你住院了,差点人都没了,我们都不着急吗?连忙飞过来了。”二姨边说边上下打量着她。
“妈回新加坡了吗?”容婷不知道自己妈妈回娘家去了。
“你爸让我回去办点事儿,就顺道走访了你几个姨。”周逸琳站在人群里,这才走过来说。
容婷想她还不知道公司替周林赔了那么多钱的事儿,不然她脸上肯定没这么好看,早就虎威暴动了。不过,她也并不想戳破,她老爸这个关头把她妈支走,肯定是不想让她知道的,那自己也就不要开口为好。
纪梵希尴尬的退到门口边上,不好打扰这一帮七大姑八大姨和容婷叙旧。却惊讶于人群最后走在最后入门的蒙萌,也这才发现人群里也有莫玮怡和苗月桐的身影。
蒙萌盯着她冷冷的笑着,这冷笑透着一股发现了纪梵希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意味。
不管蒙萌有意无意,但纪梵希却是心虚着的,她刚刚才把容婷抱得那么紧,也不知道有没有被这群人看到。这些人看到倒无所谓,如果蒙萌看到了,就怕她会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迁怒到容婷头上就不好了。
“容总,既然有这么多人来看你,也不怕你没有人照顾,公司那边陈列的事情蛮急的,我想先过去照看一下。”纪梵希被蒙萌盯得实在是不舒服了,跟容婷打了个招呼就跑了出来,她都能感觉得到自己几乎是落荒而逃的。
容婷还刚想叫她不用着急过去,但正要张口,却看见蒙萌懒懒的靠在门口的门框上,也不着急过来跟她说话,仿佛只是跟着这群人一起来走过场的。反倒是苗月桐和莫玮怡还上前来跟她打招呼,问了一些住院的原因。
容婷对于蒙萌的这种态度是有些失落的,就算她们俩的关系只是半出柜,自己家这边还没有人知道,为了保密生疏一点也是无可厚非的。但蒙萌这种事不关己似的远远的站着,懒懒的看着,也着实叫她心里发凉。
一阵寒暄和嘘寒问暖之后,容婷也总算把这群人打发走了,几乎累到她胃病又快要发作了,脉脉的清口水泛起,真是相当的不舒服。
“怎么样?该轮到压轴的出场了吧?你们家那些七姑八姨真讨厌。”蒙萌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终于舍得走过来了。
“她们也是关心我,才大老远从新加坡跑过来看我。”容婷说。
蒙萌嘻嘻笑着说:“你跟那个小婊/子刚刚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
“没有!别乱讲话!”容婷嗔她。
“呵呵,她刚刚看到我,一脸做了亏心事儿的样子。”蒙萌故意这样说。
“是吗?”容婷没见到纪梵希什么样子。
“那,跟我亲一个。”蒙萌凑过去要吻她。
容婷把头扭开,不想跟她接吻。
蒙萌似乎也并不意外,“啧,怎么啊?跟人家亲够了,所以不想跟我亲啊?”
“怎么说话呢?”莫玮怡跟着周逸琳去送这群亲戚,一进门就听到蒙萌说话揶揄容婷,上来就一手拍在她后脑勺上。
苗月桐和周逸琳晚一步进来,周逸琳问:“婷婷啊,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妈去给你买。”
“不用了,现在只想吐,吃药都想吐,不想吃东西。”容婷反胃什么都不想吃。
“那不行,多少是要吃一点的,那妈自己拿主意了啊。”说着,周逸琳又调头下去了。
“那个,婷婷啊,你知道小恩在哪里啊?”苗月桐有些不意思的问,毕竟现在是来看望住院的容婷,却又问起别人的事儿来。
容婷有意要帮蒙恩隐瞒的,只好陪笑说:“呵,我不知道,她没来找我过。”
“胡说,她知道,上次……”蒙萌脱口而出,她知道容婷藏着蒙恩呢。上次她打了容婷,还是蒙恩和着其它人把她送医院的呢。
“上次什么呀?”莫玮怡见她欲言又止,赶紧追问,她说要给苗之明一个答复,但一直找不到蒙恩,这个答复给不了,也挺着急的。
“额,没什么,没有什么上次。”蒙萌赶紧把头一转,面壁低头,她可怕把她打了容婷的事儿抖出来,那她就玩完了,要剥了她皮的人肯定不只莫玮怡一个。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呀?”苗月桐知道她肯定撒谎。
“不知道,不知道。”蒙萌拼命装傻:“哦对对对,上次,上次小恩来找过婷婷,但没进门,我在门口碰到她了,她见到我在就走了。你们也知道,我跟她合不来的嘛,她也不爱搭理我。”
“唉,别说得好像你姐把你当仇人似的。”莫玮怡叹着气,蒙恩也躲起来,她也真是没法子。
“莫苗两家有点意见,想要小恩出来一起调和一下。既然你也不知道,那真是不好意思啊,你现在住着院,我还来跟你打听。”苗月桐跟她表示歉意,不能让人觉得大老远来看人家一回,只是为了从她那里探听消息:“这样吧,现在就让蒙萌留下照顾你,等你好了再一起喝茶吃饭。”
“呵呵,那里的话,月桐姐想得太严重了。我想小恩会知道事情轻重缓急的,她肯定有自己的考量。”容婷并不会怪她,但也会尊重蒙恩。
“诶!我才不要留下呢,这里臭哄哄的都是药味,晚上还要睡哪里啊?不要告诉我睡医院,我又不是死人,才不要睡医院。”蒙萌一听要把她留下,也不乐意了。
莫玮怡一把拧住她耳朵:“怎么讲话的?谁说死人才睡医院,你好好的咒婷婷是不是?我问你,如果我病了,你月桐姐要不要来照顾我?”
“当然要啊,你们俩是,妇妻嘛。”蒙萌疼得呲牙裂嘴的。
“你们也一样啊,生活要互相照顾,怎么能因为怕苦怕脏怕臭就置之不管呢?”莫玮怡松了手,嘴上可不饶;又跟容婷说;“这小混蛋要是有什么不好的,你就跟我说,我饶不了她。”
“嗯,谢谢玮怡姐。”容婷淡淡的应着,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