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真的很着急(1 / 1)
“你就这么想要我的桃木簪子?”陵枂努力平复心中翻涌的火气,尽量做到语气平和些。
仓庚不语,低垂着头。
陵枂见仓庚不答话,想着许是他害羞,被自己刚刚一通话弄得无地自容娇羞无比后悔万千,遂替他解围道:“翠儿看上了这桃木簪子,你想讨她欢心?”
仓庚不语,继续低垂着头。
“说鸟话!”
见仓庚完全没有要答话的意思,陵枂急了,就这样在门外杵着不被人抓了回去才怪呢!索性不理他好了,她还等着和天帝他老人家干上一架呢。
“小公主,我……”仓庚踌躇着,似乎不知道怎么表达。
陵枂刚刚感叹于这厮终于愿意开口,却见仓庚忽得变成一只黄雀子,一双翅膀扑闪着,最终停在了门旁边的桂树上。
“小公主,我不要你的簪子,就是希望你把那个小鼓借给我。”
这就是传说中的鸟话?
陵枂有些哭笑不得。仓庚为了借小鼓,还真变成了鸟,说上了鸟话。
“这个呀……”陵枂顿了顿,抬头看了看枝头上的某只鸟,幽幽开口道:“为什么要借给你呢?”
“我……其实翠儿喜欢那只鼓。我看她好几次想把小鼓拿走,最终都放下了。”仓庚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声音也低了许多:“我猜她肯定想给以后我们的孩子用的,也悄悄打算给她做个,可是……”
“可是你脑子笨做不起来?”陵枂替他接下话茬儿:“这小鼓谁做的啊!我让他给你再做个就是了。”
对于陵枂这般直白地点出自己笨这事儿,仓庚有些不好接受,眼下有求于人又不好爆鸟脾气,遂闷闷开口:“这小鼓不是一般人做的,要再做个一样的是不能了。”
“不一般的人?你的意思是公输子做的?”陵枂摊摊手,遗憾道:“我也帮不了你了,整个天界都知道他对我态度奇差。要谁不好,挑了个心眼儿顶小的仙。”
“不是公输子。”仓庚将头又低了低:“是谁做的我不能说。”
陵枂却是再没兴趣跟这鸟扯下去,这般不坦诚也没个意思,她冲仓庚挥了挥手,口中道:“你还是变回来了吧!我也不想跟你深究这事了,那小鼓的主意你就别打了。翠儿要是想瞧就多往碧月阁走走。”
仓庚看完全是没有希望借到小鼓了,也没顺陵枂的意思变回来,一张尖嘴深深地扎在胸前的羽毛上。
陵枂看着有些不忍,讪讪开口解释道:“你也要知道,我这次这么大大喇喇走了,我娘定是有要剥了我的皮的心。我这个当女儿的多少得给她留个念想,睹物思人我是不奢望的,好得她想揍我两下的时候狠摔两下小鼓也是成的。”
“其实阿灶的手艺也不差的,你们要真有小团子了,我让阿灶给翠儿做个新的,肯定比现在这个好看。”陵枂看了看那只黄雀子,认真道:“这次还是要谢谢你,虽然手法实在是差了些。”
陵枂看仓庚完全没有继续搭话的意思,索性撇下不管,驾了云直接往玉皇宫的方向去。一路上她一直焦躁不安,该怎么问帝君阿灶是自己杀父仇人这事,问了帝君又会怎么回答,若真的是又该怎么办?
越接近玉皇宫反而越不敢笃定阿爹的死和曦木没有关系了,她甚至连质问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很多时候对于所谓的真相,不是求不得,而是要不起。
陵枂正万分感叹这艰辛嫁人路,心内酸酸涩涩地情绪转了几个圈也没寻到个出口,憋着生生的难受,仿似要把心撕一道口子方能消停。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你怎么在这儿挡道呦,别杵这儿了。哎哟,我的脑袋。”老君一边揉着脑门,一边急急地把陵枂拉向一边。
陵枂刚被撞得七荤八素,还没瞧清肇事人的面貌,刚稳了身形又被丢到一边,实在不能忍啊,扯了老君的衣袍就欲理论。
哪知老君行得极快,陵枂没反应过来就直直摔下了云头。
“今天真是倒了血霉!”
陵枂狠狠想:要有多奇葩才能这么不带马虎的把所有的倒霉事儿全凑在今天。
她努力提了提气,试着翻了个身减缓下坠的速度,重新捏了个诀驾云,怒气气冲冲地寻那个不带眼的。
当陵枂寻着火急火燎地赶路的老君时还未开口,就听老君不耐烦地开口:“你这妮子怎么还在这儿啊,没看见我正急着呢!”
“你撞了人还得理了?”陵枂本就就心绪不好,刚刚又被老君弄得栽下云头,此刻火气蹭蹭地涨。
“我好端端在玉皇宫前站着,怎得就招惹你了?”陵枂看着老君兀自往前赶路丝毫不搭理她,急得跳脚:“你要再不停下来我就到兜率宫把你那些瓶瓶罐罐都摔了!”
“又不是头一回了,摔就摔吧!”
这话悠悠然飘进陵枂耳朵里时,老君已不见了仙影。
平日里这么紧张仙丹的老君竟是这般大方了,方才明明见自己坠下去也不曾拉一把,怎么想怎么不对啊。
陵枂瞅了瞅老君去的方向,脚下又一个趔趄,竟是昆仑!
老君从玉皇宫出来,却是去昆仑。老君和仙翁这般深厚的情意不曾听月老提起啊,好得是月老起过歹心的对象,这点八卦都不留意实在不能表达月老曾经的倾慕之心。
难不成老君接到帝君的命令欲对阿灶下手?毕竟老君是从玉皇宫出来的,这点可能还是有的。
陵枂本就没了质问天帝询问真相的勇气,现下又见到帝君要对阿灶下手的苗头,心中越发忐忑,急急地循着老君的路往昆仑赶。
云头还没停稳,老君已直直摔到自己脚下,陵枂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直冒黑线。陆吾讨好地蹭蹭陵枂的腿,长长的尾巴左右摇摆着。
陵枂亲眼看见陆吾将老君远远甩了出去,心下觉得出了口气,伸手摸了摸陆吾的脑袋,分明在夸它干得好。
陆吾尝到了甜头,乐颠颠地趴下,用尾巴卷卷陵枂的脚示意她坐上来。
“乖陆吾快带我去见阿灶。”陵枂爬上了陆吾的背,抱紧了它的脖子。
“且带我一程!”老君费劲地从地上爬起来。
陵枂不可置信地看着老君:“你是说你也要坐在陆吾身上?它那样对你,你不怕又被……”
陵枂甩字还没说出口,老君已急急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昆仑山上精怪多,再冒出个和它一般的,好得看在同类的份上也不会对我怎样的吧!”
这样的逻辑陵枂消化了好一会儿才算明白,不在意地挠挠陆吾脖子催促道:“快些吧,我想早些见到阿灶。”
陆吾撒着欢地跑出风来,陵枂想着老君这会估计要气得胡子都糊了,还不忘脆生生地朝着老君喊道:“昆仑山上精怪虽多,陆吾却只有这一个,老君不必担心摔着,我还忙就不等您了。”
悬圃宫内陵枂盯着床榻上的天帝,差点从陆吾背上摔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天帝会在昆仑,而且还是这副模样在昆仑?
陵枂扯了扯陆吾脖子上的皮,疑惑地问道:“我让你带我去见阿灶,你怎么带我见他来了。”
陆吾喉咙里发出两声闷闷的呜呜声,不满地抬了抬前爪又轻轻放下,背着陵枂绕着屋子转起圈来。
“曦木呢?”陵枂见仙翁及一干弟子都在,心下更是生疑。
满屋子的人神情凝重,却无一人答她的话。
“可算赶来了。”老君长长吐了口气,急急扑倒床榻前颤巍巍地将手搭在天帝脉搏上。脸色越发不好看,汗擦了一茬又一茬,不停地念叨:“怎么会这样,这么会这样。”
“呵,他自己也没想到会这样吧!”长生大帝瞥了眼床榻上的人,冷冷开口:“只是我的爱徒就该陪他这样不人不鬼的?”
这话多少有着情绪在里头,老君不明白前因后果,可眼下的情形实在让他也无从下手:“我再找司医商量商量看,先按这方子煎些药缓缓。我不知道这期间有什么误会,可就算为了灶神,眼下也不能让帝君再出什么事啊!”
“你说得倒轻巧,我师弟本来后天就成亲了啊!”胥桦指了指身后一排排的聘礼,颤声道:“这些今儿个本该送到良缘门的!你看看,还有这些,说来不怕笑话,都是我们几个大老爷们一针一线缝的。陵枂丫头的那身师弟还不肯假他人之手,非要自己来才放心。现在你却在和我们说这期间有什么误会,能有什么误会?”
陵枂见平日里儒雅的大师兄胥桦端端的来了这么通让自己不明所以的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却见到红彤彤的喜服喜帕。一颗心酸胀胀的,算上娘亲连夜赶制的那身,她该有两套喜服了。
这天上人间有两套喜服还嫁不出去的新娘此刻正在悬圃宫内呆呆的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