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芙蓉一笑开(1 / 1)
这声懒懒的“都散了吧!”炸出了陵枂刚刚咽下的怨气。
他以为这是天帝在上早朝不成?
陵枂很不客气地丢了个鄙视的眼神给月老,本想再附送一打,却不想月老淡定地走回里屋,嘴上似是不在意地念叨:“闲着也是闲着,我去找找姻缘谱,现在就开始系红绳吧!”
看着月老略带蹒跚的脚步,和诸如年纪大了、眼神不似从前那般好的碎碎念,陵枂憋了一通的委屈终于发酵出来,化成一包酸酸的泪。
“你……你看,我……这万儿八千年都过得啥日子。”
曦木瞧着陵丫头眼眶泛红,睫毛上还挂了一滴泪珠欲坠不坠,鼻头也配合着肩膀的微颤染上一层浅粉色。
倒真的是梨花带雨般。
心里微微堵得慌,胸口仿佛被一双手轻轻捏了一下,劲头不大,却泛着酸胀。
他缓缓走了过去,手环上陵枂的腰,轻轻抚着她的背:“阿陵不哭了,不哭了。”
感觉到怀里的人微微一顿,曦木手上又圈紧了些,下巴轻轻抵着陵枂的头。
“阿灶,你轻些,我……我有些顺不过气儿。”
陵枂隔着曦木的衣袍闷闷地说出一句话,温热的气顺着衣服跌跌撞撞地碰上皮肤,微微有些痒。
曦木蓦地想到陵枂刚到灶神殿那会,想着要给他弄个气派的牌匾,那时曾听这丫头不无骄傲地说:“我比四万年前高了呀!”
他不知这四万年阿陵长高了多少,眼下这丫头才堪堪到自己的肩。平时陵枂没个消停到处乱跑,即便有几次拎着她踩上云头也不曾注意到她的个头。
陵枂还是太小了。
这念头从心底下窜出来后,曦木兀自笑了,他也就略长她几千岁罢了。
沉浸在自己的委屈中的陵枂看见阿灶竟然不怀好意地笑了,实在大受打击。她可是为了顺顺当当地把自己嫁了,连给月老系红绳这种既伤神又费眼的活儿都给揽上了。
他竟然可以开怀地笑,难道不应该一把扑到她怀里道上一句:“阿陵,我对不起你啊!”
额,只要阿灶能扑过来,她也不会介意那家伙块头大了些。
问题是曦木确实扑过来了,但是笑得那般祸害是什么意思?
陵枂不满地挪了挪身子,抬起头,欲要开口,却见一双手轻轻地覆了上来。
这又是怎么回事?
陵枂傻了,眼睛巴巴的看着曦木,满是疑惑,睫毛上的泪珠一打滑轻轻掉在阿灶手上。
曦木低了头,缓缓凑近陵枂的脸。
在陵枂感觉会发生点什么的时候,一颗小心脏乐颠颠打了几个滚,不安地突突跳着,却见曦木凑着那张放大的脸停住了。
难道是她误会了?这叫一个囧得外焦里酥啊!
“该怎么亲呢?”
曦木慢慢往后挪了挪身子,一双手仍然覆在陵枂唇上,阿陵不稳地呼吸湿湿的打在他手上。
“你……你没……没学会?”陵枂拿开了曦木覆在她唇上的手,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嗯,师父没教过。”
曦木定定看着陵枂,呵气如兰,眼神都带着笑。
他、一、定、是、故、意、的!
在陵枂纠结着是一把扑上去胡乱啃一番,还是委婉地表达愿意和他一起学习的时候月老抱着姻缘谱出来了。
硬生生摔碎了一颗萌动的芳心。
“哟,哟,瞧我刚走这一会儿功夫你们就亲上了,继续啊,你们继续。”
说完悄悄把姻缘谱搁桌子上,末了不忘补一句:“忙完了别忘了干活啊!”
月老猫着身子,双手捂住眼睛,鬼鬼祟祟地撤了。却在忍不住回头,悄悄在指缝观看二人进展时狠狠地撞上门框。
在曦木黑着脸,陵枂捧着肚子的情境下,月老满怀遗恨地遁了。
“不然我们继续?”
曦木挑着眉,淡淡地提议,不期然地收到陵枂狠狠瞪过来的眼神。
“我要干活了。”陵枂扯开了曦木环在身上的手,负气地往桌边走。
没走两步又觉得腰上一紧,遂,转过身,咬牙切齿道:“我要干活了!”
“不是说忙完了再干活吗?”
未等陵枂开口,一张唇已轻轻覆上。陵枂满脑子里蹦跶着曦木无耻几个大字,心却似漏跳了一拍。
她的肩膀靠着曦木的胸口,微侧着身子,一双手僵硬地抱着他。想是脸蛋应该红透了吧,她明明也没有学过啊!
微微调了调姿势,陵枂觉得整个心脏都要跳了出来,感受着曦木的唇小心翼翼地摩挲着自己,脑中一片空白。
曦木的舌试探地碰触着陵枂的唇,轻轻地吻下去,舌尖轻轻撬开陵枂牙齿,咬住她小巧的舌。那一刹那,陵枂疑惑了:仙翁真的没有教过吗?
“好啦!”陵枂微微收回嘴唇,脸红彤彤的,唇上还带着点点湿润。
曦木近距离的看着她,再低头亲了一下她的嘴角,方才松开了抱住她的手。
“我要干活了!”陵枂有些认命地开口。
曦木明显一愣,抚了抚额,那丫头倒是把干活这事记得很清楚。
看着陵枂翻开姻缘谱,低着头,认认真真得打着同心结,心下感慨万千。
曦木静静的立在陵枂身后,用手指轻轻地梳着陵枂的头发。
这般亲昵的动作让陵枂脸蛋又乖乖红了一把,手下的活儿却是没停。
“这个桃木簪子做得有些不好,阿陵戴着却还是好看的。”曦木用簪子给陵枂绾了个发髻,甚是满意地看着自己手下的成果。
“簪子?”陵枂手中握着两根姻缘线,疑惑地转过身,看向曦木。
“嗯。”曦木抬手将陵枂面前的一缕头发轻轻拨到耳后,微微笑开,道:“这簪子是我飞升前的桃核儿做的,也算得上我的仙身了。阿陵可满意?”
陵枂又麻利地红了脸,低着头,默默将手中的姻缘线打了个同心结,拎到曦木眼前晃了晃,一双含笑的眸子似天河里的星子。
“阿灶的仙身做的当然满意。”
绣面芙蓉一笑开。
曦木看着她竟是晃神了,轻轻抱住她,道:“干活吧!”
瞧着陵枂不满地撇着嘴巴,半晌顿了顿:“我要回昆仑一趟,你且等两日,我自会迎你回去。”
陵枂闷闷地转过身,继续着手中的活儿,心中满腹牢骚,有几个新娘子都到要成亲的节骨眼上还要干活啊!
曦木到昆仑时却见仙翁手上正拎着一只兔,一双红绿分明的眼,怎知么瞅怎么眼熟。
“赛阿玉?”曦木疑惑地开口。
仙翁见是曦木,回过神来:“怎么又回来了?陵枂那丫头可还好?”
“承蒙师父关心,徒儿这次回来就是要和师父商量我和陵枂的婚事的。”曦木恭谨地答道:“我和陵枂商量着能不能请师父为我们主婚。”
“话说得这般生分作甚,在天庭好的不学,却弄来这些花花绿绿的唬弄为师。”仙翁拎着赛阿玉一双兔耳晃了晃:“你认识它?”
曦木被师父这般一说,面上有些不自然,盯着赛阿玉看了看,道:“这只兔是陵枂养的,也有好些年头了,前几日跑了。陵枂伤心,把徒儿府上的门都给摘了。”
仙翁沉默了一番,拎着兔子回了玉虚宫,开口道:“那丫头倒是你的福星,你们的婚事为师定会给你们做主的。”
曦木却是愣住了,在他说了一番陵枂摘了灶神殿的门后,师父倒是允了给他们主婚。莫不是仙翁很是喜欢陵枂摘门的性子,倒是有趣得紧。
“这兔子你带回去给那丫头养着吧,可别又让它跑了。”仙翁拎着赛阿玉那双兔耳将他丢到曦木怀里,淡淡开口:“就是前两日让土鳞给伤着了,回去要好好照料。”
曦木接住了赛阿玉,抱在怀里,小心地替它揉着耳朵。
“师父,天帝已经知道混沌不稳了,如今却让我去寻一唤作玄明的散仙。且不说我根本没见过玄明,就算见过也不知到哪里寻他……”
仙翁打断他的话,道:“玄明你倒是见过,不过他却不唤作玄明,如今帝君让你去寻他,为师倒也糊涂了。”
“我见过他?”曦木却又不懂了:“帝君的意思是让我找到他,让他再去寻玄明气。”
“这番却是说得通的。”仙翁呷了口茶道:“你飞升时他见过你,便是他让我收你为徒的。”
“我只道老君端得把玄清气耍得厉害,却不曾想还有玄明气一说。”曦木看了看仙翁,还是道出心中的疑问:“帝君为何要寻玄明气?难道和玄明有关?”
“和混沌有关吧,玄明气是混沌的神智,寻着了就不必担心混沌了,也免了每百万年一次的浩劫。”
仙翁说得一副漫不经心,曦木却听得心下胆寒:
“玄明和玄明气是何关系?”
仙翁看了曦木一眼,缓声道:“如今没有关系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