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48、夏威夷的秋天(二)(1 / 1)
婚礼当天,薛知凡戴着我送给她的钻石胸针。我见过她前几天戴过的另一枚古董胸针,比我送她这枚高贵很多。
纪柏原殷勤地说:“妈,您戴这枚胸针真漂亮!”
薛知凡笑容可掬地看着我,“是啊,我也很喜欢。”也许,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像个木偶一样被人拉着化妆,换衣服,鞠躬、敬茶,说着事先背好的台词……,一天下来,折腾得眼冒金星,腰酸腿痛。
晚饭时分回到海边的别墅,我倒在沙发上起不来。纪柏原不顾薛知凡还在旁边,凑过来就说:“累坏了吧,来,老公抱你上楼。”
薛知凡斜了我们一眼,我赶紧挣扎着站起来,“没事儿,我自己能走。”其实薛知凡跟着忙了一天,什么事都要她做主,她又一把年纪,肯定也累坏了。
我走到她身边,“妈,您累了吧?我扶您上楼。”她今天喝了我的改口茶,出了大红包。
纪柏原见我去扶他妈,才意识到自己的落后,赶紧也走到薛知凡身边。男人啊,果然都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按照预先的行程安排,婚礼结束后,我们会在夏威夷再住一到两个星期。因为不用再担心晒黑,接下来的时间,是我们享受阳光海滩的日子。
纪柏原跟着当地一个沙滩少年练习冲浪,两三天下来,皮肤晒得黝黑,身上的肌肉都结成了块儿,壮得像个野人。
他们两人上岸休息的时候,我给他们准备汽水。沙滩少年是华裔,能说几句简单的中文。他看到我时露出夏威夷阳光一样的笑容,对着纪柏原竖起大拇指:“你女朋友,漂亮!”
纪柏原搂住我,纠正他:“是老婆!”
一个阳光强烈的下午,我穿着比基尼卧在沙滩伞下看海景,纪柏原在远处的浪头里翻上翻下,他年纪也不小了,还做这么剧烈的运动我真有点儿担心。
忽然,在他滑到波谷的时候,一个大浪头向他砸过去,我吓得一个激灵坐起来,眼睛紧紧地盯着海面。1,2,3,4,……,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他还没有从海里冒出头来。
我慌了神,站起身向海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喊他的名字。他还是没有出现。我大脑一片空白,不顾一切地向海里冲去。
“纪柏原!纪柏原!”我撕心裂肺地喊着他的名字,一步一步地越走越深,海水已经没到我的胸口。海浪向我袭来,我这点儿狗刨的技术在游泳池里还能扑腾扑腾,到了海里简直毫无用武之地。脑海里忽然出现了暖暖死去的样子,我一阵眩晕,栽进海里。
万念俱灰的瞬间,一双有力的臂膀突然把我推出水面。
我抹着脸上的水睁开眼睛,看到纪柏原正露着雪白的牙齿冲我哈哈大笑。我呛了海水,咳得说不出话,他推着我游到岸边。我甩开他的手,自己爬上沙滩,气鼓鼓地往回走。
“艾柔!”他在后面追赶我。
我不理他,回到伞下套上衣服,拿起背包就走。
“真生气了?逗你玩儿呢!”他拉住我。
远处有人喊他:“Yuan,your surfboard is here!”他的冲浪伙伴捡到他的冲浪板。
“你等我!”他松开我,匆匆跑过去。
我没有等他,自己快步走到路边,拦了一辆车回家。
薛知凡不在,她是本地名媛,有很多社会活动。我冲完澡换了衣服,躺在床上回想刚才的一幕。
我究竟在气什么?是气纪柏原骗我,还是气我自己竟然那么紧张他?刚才那种强烈的恐惧感是真实的吗?
薛知凡求我不要伤他太深。是啊,纪柏原一直都对我很好,我是不是不应该肆无忌惮地伤害他?
这里是夏威夷,与我过去的伤痛毫不相干,或许在这里,我可以给他幸福。
纪柏原片刻之后回到家里,换过衣服后,凑到床边来看我。我闭着眼睛假寐,他捏了捏我的耳朵。
“哎呀,你讨厌!”我向一边躲去。
他见我不生气了,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也爬上床躺在我身边。我搂着他,枕到他肩膀上。他张开手臂让我躺得舒服些,手指摩挲着我的肩膀,笑嘻嘻地说:“怎么这么乖啊!”
“你不可以再吓唬我了。”我去亲他的嘴。他托着我,让我趴在他身上。我细细亲吻他的脸,他的脖颈,撩起他的T恤,抚摸他结实的胸膛。
他的身体有了变化,眼中升起欲望的火苗。“柔柔。”他叫了我一声,抱住我,想和我颠倒体位。
我按住他的胸口,制止他:“让我来。”
他惊喜地看着我。
我脱掉他的衣服,然后是自己的,一寸一寸地抚摸亲吻他的身体。
……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离开檀香山,去了附近几个岛屿观光游乐。我决心在这几天暂时忘记仇恨,全心全意地做好纪柏原的妻子。醉人的风景和放松的心情使人格外愉悦,隐蔽的丛林,夜晚的海滩,颠簸的游艇,我或温顺或热情地回应着纪柏原的欢爱,给他极致的享受,他如痴如醉,欲罢不能。
我总想着,现在我多给他一些,那么也许将来,他可以少恨我一点儿。
后来,在自我放逐的那些日子里,我无数次回忆我们一起渡过的岁月,只有这一段记忆始终是明亮的。我相信,那个时候,我已经开始爱他,只是我看不到自己的心。
返程那天,我们仍然从檀香山登机。薛知凡再一次出动了豪华的凯迪拉克车队去机场送我们。
这些日子以来,我感觉纪柏原和他母亲的感情并不十分亲厚,很多时候的恭顺体贴看上去只是出自一个儿子该有的责任和义务。薛知凡对纪柏原面上也是淡淡的,但是我知道她是深爱他的,从婚礼前一晚她对我说的话就可以看得出。
因为他们这样的关系,我们在机场的分别显得平淡而客套,薛知凡不像一般的母亲那样叮嘱儿子怎样穿衣吃饭,而是给纪柏原的公司提了几个宏观的建议,最后让他给纪松原转达问候。
她只对我说了一句话:“艾柔,记得你答应我的事。”
纪柏原疑惑地看了看我。
登机后,纪柏原问我:“你答应她什么了?”
我对他笑了笑:“这是个秘密。”
“我来猜一下吧。”他没等我点头就接着说下去:“肯定是让你早点儿给她生个大胖孙子。”
那么高贵端庄的薛知凡如果向我提出这样的请求,想想也是一件挺滑稽的事。纪柏原自己说完就看着我不怀好意地笑,我看着他,却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