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十二章(1 / 1)
“今晚,我就睡你这儿了。”龙鸯脱口而出,丝毫未觉不妥。
“睿迁竟然没赖着你?”沧鹤奇道。
“他虽然厚脸皮,但却很知趣。”龙鸯轻笑,“不该出现的时候,绝不打扰。”
沧鹤颔首表示理解,他施施然走至床边,解了外衣便躺下去。龙鸯没想到他如此直接,脸一红,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沧鹤将锦被堆到里侧,右手枕在脑后,凤目微瞌,殷红的薄唇上翘,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他用手拍拍自己身侧空出的位置,示意龙鸯躺下来。
龙鸯咽了咽口水,直勾勾地盯着榻上的人,总觉得自己此刻无论做什么,都像是亵渎神灵一般。
沧鹤见她半天没有动作,于是伸出食指在自己的唇上点了点。
龙鸯从来不是什么清心寡欲之人,见了这般情形还能无动于衷便不是她的作风。她将自己的身子缓缓贴近沧鹤,使坏般地在他喉结上轻轻一咬,引来身下之人一阵战栗。
龙鸯满意地轻笑,抬头望见沧鹤的眸子如同一汪春水般清澈动人。沧鹤稍稍坐直,用手托起她精致的下巴,与颈项之间扬起一条优美的弧度。他将自己的唇轻轻印了上去,浅尝辄止。
龙鸯笑得轻狂,“都说修仙之人十分寡淡,怎么这忍不住了?”
“我又非老僧,面对这等诱惑,如何把持得住?”沧鹤心潮澎湃。
龙鸯眼里笼着雾气,噘着嘴道:“那倒要看你如何表现了。”
沧鹤也不急,缓慢地剥开她的外衫,将之丢弃在地,低头去吻她锁骨。龙鸯惊呼一声,欲推开他却只是徒劳。
帐幔旁燃了一盏油灯,烛火明明灭灭,映得室内一片春光烂漫。
湿润的唇舌一路向下,吻至她胸口,沧鹤使坏地在上端吮吸轻咬。龙鸯轻颤,知他这算是报复自己刚才百般挑逗。
待得衣衫尽退,沧鹤握着她纤细柔软的腰肢,动情道:“这回真是忍不得了。”他转身挥灭了身旁的蜡烛,顿时只余一片黑暗,温柔得含着龙鸯的红唇,将舌尖抵入她齿间,身下动作却也未停,有力的腰微沉,冲破阻碍撞了进去。
龙鸯惊喘,似乎不太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异物感,她伸手想要抓根支柱缓解心中激荡,却不料打翻了床头的烛台。
巨大的声响在沉寂的夜里显得尤为突兀,正在巡逻的店小二路过恰好听见,赶忙奔至门前,敲了敲道:“客官,发生了何事,可要帮忙?”
龙鸯红着脸,气愤地用手肘打了身后之人一下。
沧鹤吃痛,却也只能强忍道:“无事,不小心打翻了烛台罢了。”
“这天干物燥的,客官可得小心火烛啊。”
“多谢小哥提醒。”
待小二走后,龙鸯气鼓鼓地望着沧鹤,责怪他的粗鲁。沧鹤也不恼,用舌尖在她吹弹可破的脸上轻舔,笑道:“我等这一天可等了几百年,怎能克制得住?”
翌日。龙鸯睡至晌午才起,伸着懒腰从楼上走下来,坐到精神奕奕的沧鹤身边。
“尝尝这个。”睿迁夹了一小块东坡肉到龙鸯的碗里。
龙鸯正揉着酸痛的腰,突然看见油腻的肉,差点反胃。
“这……莫非是有了?”睿迁奇怪地看着龙鸯,发现她的项间尚有红色的印记,转而看向一旁自顾吃着东西的沧鹤,一脸钦佩。没想到这看起来弱柳扶风的沧鹤,深藏不露啊。
“胡说什么。”龙鸯瞪了他一眼。
枕殊放下碗筷,抓过龙鸯的手腕,片刻后又放开,失望道:“看来还需努力。”
龙鸯斜睨着枕殊,没料到他也如此不正经。
惊翎早已吃完,正靠在一边闭目养神。睿迁轻轻踱步过去,在他肩上一拍道:“你小子可要抓紧了啊。”
惊翎倏地睁眼,不屑地看着他,启唇道:“不必费心。”
“有什么不懂的,只管来问我。”睿迁唰地打开扇子,摇了摇,一脸的玩世不恭,“千万别客气。”
惊翎干脆不理他,身形如风,眨眼间坐回龙鸯身边。
云掌柜又笑眯眯地走过来,对着龙鸯道:“姑娘看了昨晚的戏一定觉得还不够过瘾吧,没事,今个儿在凤岐山有一场灯会,届时有猜灯谜、放花灯等项目,热闹非凡。”
“这个好。”睿迁跃跃欲试,对着龙鸯道:“我们可一定要去见识一番。”
“既然夫君都如此说了,妾身岂敢不从?”龙鸯对着他盈盈一拜。
“妙哉,妙哉……”看着她这般低眉顺眼,睿迁顿觉有些不自在。
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
龙鸯带着几个俏郎君招摇过市,引得行人纷纷侧目。这猜灯谜自然难不倒枕殊这样满腹诗书,涵养极高的人,就连平日看起来不务正业的睿迁,也能对答如流,展示自己并非只是一个花花公子。
惊翎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个糖人,塞到龙鸯手里,然后又隐匿在人群之中。
沧鹤只是默默看着花灯上千奇百怪的画像和晦涩难懂的谜面,倾听旁人解答后,又陷入沉思。
原本是个和谐美好的夜晚,却在回去的路上,出了点小状况。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一个瘦弱的女子披麻戴孝,跪在地上低声抽泣。她的父亲刚过世,家里又穷困潦倒,没钱买一口好点的棺材,因此只好来这繁华的街上卖身葬父。
龙鸯摇头,众生皆苦,这世上这样的可怜之人太多。
正如说书人口中常有的经典桥段那般,几个恶霸来到女子面前,肥头大耳的壮汉一把拽住她,口中振振有词道:“你爹生前嗜赌如命,欠下了一屁股债,如今死了,只好由你来抵债!我看你生得细皮嫩肉,倒也有几分姿色,不如就跟了我罢。”
那女子自是抵死不从,拼了命挣扎,但那几个恶霸却动手动脚,占尽了便宜。周围百姓也是欺软怕硬,只小声议论着,无人敢拔刀相助。
龙鸯本以为,遇见这种事,最先出头的应该是睿迁,谁料想,眼前一花,站在前方的是一向沉默寡言,不关心旁人死活的惊翎。
一袭墨底蓝纹,裁剪合身不拖沓的劲装,及腰的长发整齐地梳起,以一根精巧的孔雀翎固定,发梢迎风而动,袖藏乾坤,衣舞繁华。
惊翎身轻如燕,电光火石之间已将那几个人打倒在地。那恶霸见来人身手不凡,自己是讨不到半分便宜了,遂放了句狠话,仓皇而逃。
惊翎抱着手臂,看着那几人逃离,嘴角含着轻蔑的笑。他走过去将女子扶起,给了她一锭银子。月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煞是好看。
“多谢公子相救,奴家身如浮萍,受了如此恩惠,后半辈子给您当牛做马,任劳任怨。”女子眼里含了泪,楚楚动人的模样连龙鸯看了都不免心生怜惜。
“不必,你且将你父亲好生安葬罢。”惊翎柔声道:“这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可是,奴家无依无靠,已不知作何打算,求公子让我跟着你。”女子慌忙下跪道。
惊翎想是从未遇见过这种状况,一时僵着身子,不知如何是好。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龙鸯走过去将女子扶起来,替她擦干净脸上的灰尘。
“杏儿。”女子望着面前衣着光鲜,气质不凡的龙鸯道。
“杏儿,既然你这么喜欢惊翎,我就做主把你许配给他,可好?”龙鸯浅笑盈盈。
杏儿闻言,怯生生地看向惊翎,粉嫩的脸蛋上更添一抹娇羞。
惊翎微震,望着龙鸯哑口无言。他没料到龙鸯不但不生气,反而要将杏儿许配给他。
“鸯儿,我……”惊翎抿唇,皱了眉头道:“你知道我只不过是……”
只因惊翎儿时,也曾因为家贫,无法安葬双亲而吃了不少苦。后来幸亏被风邙收养,才不至于为温饱发愁。如今看到如此相似的场景,他怎可能无动于衷?
“便是收了她给你做个通房丫环又有何妨?”龙鸯不动声色道。
“你……”惊翎气极反笑,“你要收便收,我走就是了。”
“好了,别闹了。”枕殊上来打圆场,“鸯儿不过同你玩笑,你竟也当真。”
随后瞧了瞧眉清目秀的杏儿,对她道:“姑娘,要是你害怕日后那几个恶霸再来寻你的麻烦,我可以替你找个好人家,帮你把债还清,还可供你衣食无忧。”
见杏儿似乎还有所顾虑,睿迁也笑道:“我在这洛溯也有一些熟人,姑娘不必担心,且跟我来吧。”
杏儿犹豫着走了两步,不时回头,眼角余光还瞟向一边的惊翎,依依不舍道:“公子……”
惊翎蹙眉,只点了点头,并未回她只言片语。
“怎么,舍不得了?”龙鸯调侃道。
惊翎冷眼看她,不答。
龙鸯自知理亏,捉住惊翎的手轻晃,“好惊翎,我知道错了,真的只是逗你玩而已。”
惊翎见她这般撒娇,也不好再生她的气,携了她去放花灯。
看着湖面上的莲花灯越飘越远,龙鸯闭眼,双手合十虔诚地许愿。
“许了什么?”惊翎好奇道。
“与君百岁。”龙鸯看着他的眼睛,真诚地道。
惊翎心中感动,却不擅言语,只是握着她的手,轻轻摩挲。
一行人在洛溯吃喝玩乐,停留了大约半个多月,终于浩浩荡荡地回了泽栎。
然而刚回到水舞轻尘没多久,龙鸯就被宣进了宫。
坐在凤椅上的,是仪态雍容的纳兰越。她微眯着眼,深不可测。
“爱卿,听闻你的府上,有一个神秘男子,来自丘微?”纳兰越把玩着手中的金指环,装作不经意问道。
“是,那是微臣的夫君。”龙鸯作揖道:“他已离开自己的亲人好友,只愿同微臣在一起。”
“男人是很危险的,爱卿到时候可千万别怪朕没有提醒过你。”纳兰越语气有些凝重,“丘微与我篱芩,近年来屡屡交战,难保他不是敌人派来的细作。”
“恕微臣直言,皇上这样,也太草木皆兵了罢。”龙鸯已经有些不耐烦。
“二十年前,我篱芩与丘微尚算友好领邦,你知道是为了什么才演变成如今这样的局势么?”纳兰越问道。
“微臣只知皇上与那丘微国君主风邙素有积怨。”龙鸯如实回答。
“不错。”纳兰越笑得苦涩,“只是众人都不知道朕与他究竟有何怨。”
龙鸯心思微动,若追溯起来,此事极有可能是一段风流韵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