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尴尬的关系(1 / 1)
这件事情变得更加的容易但是也更加的复杂了。
当然周师翼对她的态度的好转,他时不时的对她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比他冷冷的瞪着她好了一千倍一万倍。虽然他发呆的时间依旧比较多,而且也不会对着她侃侃而谈,但是这已经足够让她满足了。而复杂的原因是,他的笑容开始对她有杀伤力了,就好像她忽然之间找到了自己的过敏原,只要轻轻的沾染上一点,她全身就会起反应。而最直接的反应就是心跳加快。
他总是刻意在人多的时候和她保持距离,所以在班上的时候,他几乎不会和她说一句话。窗外似乎依旧比她更具有吸引力,这都让她嫉妒了。
“你们在经历了死亡醒过来之后忽然能看到鬼魂了?”在生物课的时候,秦颜把自己的推论写在了笔记本上推到了他的面前。这是她昨天晚上花了两个小时在床上辗转难眠想出来的。她对此还颇有自信,因为网上关于这样的传闻还有一打。
周师翼皱着眉看了一眼她写的字。“不是。”他快速的在笔记本上写道。把笔记本推回给了秦颜。
秦颜不甘心的盯着他,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理论是错的。但是周师翼得意的挑了挑眉,把视线转到了生物老师的身上。生物老师王老师是那种极富感染力,自得其乐,沉浸在自己的教学中的人,他从来不在乎他的学生在他的课堂上做什么,只要最后能拿出成绩,他甚至不在乎你中途离堂。虽然学生们很喜欢他,但是秦颜想他的新式教学方法一定让他在其他的老师中格格不入。
“和地狱天堂之类的有关吗?”她重新写道。死亡最多的当然是和这些理论能扯得上关系。
“没有。”周师翼写道。
“我应该往普通正常一点猜,还是往离奇超自然方面猜?”
周师翼在后面那段话上打了一个勾。秦颜再次看向了他,但是这次她开始认真而又仔细的打量起了他——比第一次更加的细致。除了皮肤白一点,长得漂亮了一点,他的身上没有其他值得让人怀疑的地方了。吸血鬼,狼人,僵尸,外星人······这些词语在秦颜的脑海中打转。不过很多东西都能排除,但是很多又都有可能。这一定是她猜过的最复杂最折磨人的一道谜语了。
“你是吓着了吗?”周师翼看了她一眼写道。秦颜此刻正茫然而又疑惑的盯着黑板。她回过神看了一眼周师翼推过来的笔记本。哦,她这才记起来,她首先应该感觉到的是害怕,而不是绞尽脑汁的想着到底是外星人还是狼人之类的,首先吸血鬼是不可能的,因为周师翼的心跳的快着呢,手温暖着呢,她已经不止一次的亲身感受过了。
“没有。”秦颜看着他回答说。“我比你想象中的要勇敢那么一点,我还见过尸体呢。”她有些自鸣得意的说。
周师翼诧异的看着她。
“以前我们学校旁边是一个医科院,有一天我们玩大冒险的游戏,我刚好输了,他们就让我去医科院的解剖室。”秦颜露出了一个厌恶的表情,她只是透过玻璃远远的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得真切,但是那种不舒服的战栗感还是让她全身发毛。
周师翼给了她一个勉强的佩服的眼神。
“所以你吓不到我的。”秦颜自信的说。不过这可不是实话,她长这么大,看过的恐怖片没有超过5部。而且那次看见尸体的后果是她一个礼拜都不敢关灯睡觉。
周师翼一直以一种宽容理解的浅笑注视着她。“中午能和我们一起吃饭吗?”他问。
秦颜愣了一下,“你是说在食堂?”她口气中的诧异毫不掩饰。“在你们的那张与世隔绝的桌前?”
“是的。”周师翼说。“你敢吗?”他半是挑衅半是玩笑的问。
“当然。”秦颜自信满满的说。无论她内心多么的恐惧,她都不会首先在言语上示弱,这是她的优点,也是她的缺点。尤其是在她和别的女生闹矛盾的时候,挑事的女生已经在老师面前哭的稀里哗啦得了一大堆的同情,而她却只是冷冷的站着,一副死不认错的样子。最终结果可想而知了。不过好在秦尚了解她,他从来不会在被请到学校之后就不分青白的批评她。但是秦颜想这也并没有让更多人站在这边,只会让老师觉得只是多了一个溺爱女儿的爸爸。
周师翼勾起嘴角对她笑了笑,然后又继续看向了窗外。
想到他让她加入了他的午餐队伍他现在的一切的行为就都可以原谅了。他居然答应了让她接近他的餐桌——那张离人群三米远。那就好比是一个禁区,周师翼一家的禁区和新川县中学所有学生的禁区。她可想而知,当她踏入这个禁区的时候有多少人会诧异,但是这不是她在乎的问题,她在乎的是,这个禁区通往的方向。于她而言,那就是周师翼关闭的心门向她打开的第一步,这怎么能不让她兴奋呢。一整个上午,她几乎把所有的脑细胞都用在想这件事上了,以至于地理老师问她阿根廷的首都是哪时,她一时居然回答不上来。
“周师翼你来回答。”他说。他说的很大声,几乎有些不必要了,不过这很管用,至少周师翼现在不再发呆而是转向他了。
他站了起来,轻松而又平常的回答说;“布宜诺斯艾利斯。”他非常肯定的说完然后坐下了。
显然他的答案是正确的。这下更好了,显然一个发呆的人答案都能比她准确。
在这天上午最后一节课,班主任宣布了一个好消息——对全班来说是好消息的消息,而却让她沮丧的消息,班主任帮她找到了一个好座位,更靠前的,更适合她学习的好座位,原来的女孩甚至为了她的到来而把自己的桌子往后挪了一个位子,现在她几乎要抱怨走道里的人时刻都会撞到她了。
谢谢,我该给你写封感谢信了。秦颜在心中这么想,她露出一个最大的假笑应对那些向她道贺的人,她不明白,难道她现在坐在这个位子上满脑门的都写着:我不好,请拯救我吗?
她瞥了周师翼一眼,想看看她对于自己离开的看法——说到底他才是那个最重要的人。但是他依旧没有看她。该死的窗外!
不过管他呢,至少她还可以和他一起吃顿饭。而难熬的午餐时间终于在班主任的“好消息”中来到了。
周师翼是第一个到达他们专属的那张餐桌前的,而他到达的时候,各年级都还没有下课,食堂的饭菜也才刚刚端出来,但是他来的这么早可不是为了和别人抢饭菜的。他约了顾希和周师晴见面,在他们知道秦颜的真实身份前,他必须把事情先告诉他们。三分钟后,顾希和周师晴一起走了进来,在他对面的两个位子上坐了下来。
“什么事?”顾希问。“我发现最近你召集我们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上次我和你们说过,在我们学校新来了一个新人。我想现在是时候告诉你们了。”周师翼说。
“为什么?”周师晴好奇的问。
“因为今天中午我要请她吃饭,就在这。”周师翼回答说。“我要告诉她真相。”
“什么?”周师晴立刻反应过激的叫了起来。“你要什么?”她感觉自己幻听了,周师翼无疑是整个家族里最谨慎而又小心的人,她不明白为什么忽然这些品质都离他而去了。
“是的,我要把一切都告诉她。”周师翼肯定而又坚决的说。
“你就这样告诉我们有一个新人,而在不知道她的家族的情况下对她和盘托出?她有可能来自我们对立的家族,她也有可能把我们在哪的消息通报给郑氏家族的人,你嫌我们现在的麻烦还不够多吗?”周师晴义正言辞的说。她对着顾希使了一个眼色,希望顾希站在她这边。顾希摊了摊手。
“于我个人而言我对这个未知的女孩还真有点好奇。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另一个选择。”顾希说。
“什么另一个选择?”周师晴迷惑的问。
“哦,终于你不是在我面前晃荡的唯一一个和我自己一样的女性,这难道不是一个新的选择?”顾希反问道。
周师晴无语的瞪了他一眼。“闭嘴,别把自己装的像是一个痴情情圣一样,你的感情从来就没有超过一天。”周师晴讽刺的说。
“茗央,你知道我不是那种随便而又冲动的人。我这么做一定有我的理由。我做出这个决定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至少见见她再下结论好吗?”周师翼恳求的说。
“你希望我们在场?”顾希问。
“我想最好先别吓着她。我要和她说的毕竟不是一个书本上的故事,而是真真实实却又匪夷所思存在的事情。”周师翼说。
“我需要知道她是谁。”周师晴态度坚决的说。
“你们已经见过了,她就是新来的那个女孩。”周师翼回答道。
“可是那个女人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顾希说。
“那么就是她的父亲。”周师翼说。“但是你们也知道她的父亲并不在新川县。”
“云墨,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接受其他家族的人成为我们的家人。那太危险了。”
周师翼皱着眉思索着没有说话,他的眼神从周师晴的脸上扫到顾希的脸上,最后停在了顾希的脸上。“你也这么认为吗?”他问。
顾希撇了撇嘴。“对你们来说我也是外族的人。”顾希说。
“你不一样。”周师晴解释道。“你已经和我们在一起差不多100年了,你早已经是我们的家人。一个新的同类对我们太危险了。”
“也许她会需要一点帮助,她现在的年龄正是她的能力显现出来的时候,你不希望她被自己吓得当成精神病人送进医院。”周师翼说。他注视着周师晴,周师晴的脸色痛苦起来,周师翼的话说起了她的一段伤心往事。
那是90年代初的时候,当时周师晴是一名中学老师。周师翼是一名证券分析师。顾希则是一名钢琴家。周师晴遇到了一个男人,他是一名历史学家,温柔,浪漫而具有魅力,他很爱她,而她也很爱他,当时她以为这就是她要的人生,她可以和这个男人白头偕老,这是第一次她决定要过完整个的人生,她和他计划着结婚,计划着布置新房,和所有的要结婚的夫妻一样。但是当时周师翼却并不赞同她和这个男子在一起,他请求她和家人一起离开这个城市,但是周师晴拒绝了。她坚持要留下来,而不想再继续逃亡。
最终她如愿以偿的嫁给了那个男子,而周师翼和顾希尊重了她的选择,他们让她留下来,而自己离开了。可是最后事情却并不如她预想的那一样,刚开始的生活是甜蜜的,但是很快她的丈夫就起了疑心,他开始在背后查这个身体的女子的身世,故意安排她的亲人和她见面,但是周师晴却一个也没有认出来。
她很爱他,她以为像他坦白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她没有想到,他把她当成了神经病,并且把她送到了精神病院。她在那里渡过了两年,那是可怕而又让人绝望的两年,她差点杀了自己。但是她知道她这样杀死自己不是一个了结,因为她的痛苦还在,无论她开始怎样的人生,这种痛苦都如影随形,她唯一需要做的不是杀了自己而是习惯它。或者说她需要做的是杀死自己内心的感情。
她的确做到了,当周师翼和顾希把她从精神病院带出来的时候。她甚至去和那个男人告了别,她甚至没有流一滴眼泪。
“对不起。”周师翼显然知道她想起了什么。这是周师晴唯一认真的一次恋爱,也是伤她最深的一次。
“不必道歉。我已经想不起那个男人的脸了。”周师晴说。她站了起来,“如果你问我的答案,那么的我的答案永远都是我不可能接纳她。”她站起来离开了。
“我想我该给你们一点时间。”顾希说。他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