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因她受伤(1 / 1)
“这北祈的秋天还真适合放风筝。”
“小姐,再高一点。”
“再高点,我就跑不动了。杏儿要不你来?”
“我来就我来。”
“我说杏儿,没觉得你放得比我高了多少呀。”打趣着杏儿,淳儿几步回了座上休息。
“哪有,还是高了一点点的。”
“闪开!”
怒吼迎面劈来,二人皆被一惊。杏儿吓得当场松手,线轴滚落到了一旁的草丛里。
是阿籽。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随北堂景昭东征去了吗?
杏儿朝边上退了几步,极是不满地白了阿籽一眼。
这么宽的道,凭什么就冲她这边。就算是她背着阿籽看不清,确实挡了道,可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火吧。
不就是王上身边的御前统领嘛,就没见人尔槐这样的。况且就是王上本人都未曾这样对过随园的人,她阿籽凭什么了……这么一想,杏儿更是怒火充斥。“阿籽统领,你好好说话不行啊。”
“哼!我没时间跟你闹。”话说的同时,阿籽持着未出鞘的长剑在杏儿胸前一横,厉色的目光却投落在了淳儿身上。
“杏儿或许先有不对,但阿籽你这算什么。”见阿籽要大步前去,淳儿很快挡于阿籽面前。
她知道,打从她还是昭王妃起阿籽就不喜欢她。但她又何曾招惹过阿籽……阿籽这人,该怎么说呢--总让人觉得过分的骄傲直率、过分的爱憎分明。她能感觉到,阿籽心里真正看得起的人不多,北堂景昭自不用说。下来的,怕也只有燕飞了。
“算什么!我话说在前面,如果王上因为你有什么不测,我一定亲手杀了你!”
北堂景昭,不测?
“你站住。”红唇微颤,淳儿挡住阿籽去路。什么叫因为她?“你把话说清楚,什么不测?北堂景昭怎么了?”
眉头一皱,阿籽别开眼顿了片刻咬牙冷声道:“前不久的一场小役上,敌军竟然利用你让王上分神了。听起来很有意思是吧?告诉你,王上伤得不轻,我真想杀了你!”紧握了手中的剑,阿籽大步走过眼前滞立之人。
东林利用她玩手段?北堂景昭因为她伤得不轻……
“小姐。”杏儿见淳儿脸色难看,开始忧心起来。
“杏儿,我想去虎骑营。”
什么叫伤得不轻?那就是很重了……不行,她一定要见见北堂景昭。
“我这就去准备。但是小姐,我们是不是得等到阿籽走了再行动呀。”
“是,这种时候别节外生枝的好。”
好乱呀。
此刻,她只想知道他安然了没有。见不到他人,她怕是安定不下来了……翌日傍晚,主仆二人掐着城门关闭的时辰策马奔了过去。
就是不休不眠的,也得奔上个六七日呀。这一路,有得她们受了……
眼看不到两日就能到大营了,淳儿这才稍稍舒了口气。不知道北堂景昭的伤势怎么样了?不轻的伤势,那得要多久才能恢复……
“杏儿。”
“怎么了,小姐?”马上淳儿突然紧了绳子,放缓了速度。
“我想起一件东西,但我忘了带。”初到北祈时,那次遇上南钥来的商旅,她曾重金买下一瓶叫还魂丹的东西。三年前离开昭王宫,她曾把那瓶子埋在随园的后院。
“我快马回去取,小姐你说便是。”
“还魂丹,还记得吗,那个绿色的小瓶子。”
淳儿这一提,杏儿突然想了起来。当年,她和小姐曾把一小箱子埋在随园后院。里头,是有这么个绿色的瓶子。“好,我马上调转回去。”
“你一路小心,若情况有变我会给你留记号的。”
“小姐自己也要当心啊。王上吉人自有天相,小姐要放宽心才好。”
“嗯。”
淳儿策马继续前行。第七日天色微晞之时,她终是到了北祈东境。绕过山坡拐角,很快就看到了前方大营。
“什么人?”
大营前停下,淳儿从马上滑下抽出令牌。
“放行!”
“娘娘,你怎么来了。”淳儿进来没走几步,已是见着尔槐从一帐内掀帘出来。
把马匹交交予他人,淳儿上前抓过尔槐的衣袖急了道:“他在哪里?受伤了是不是?我要见他。”
“数日前的确伤到了,不过此刻王上正在大帐内议事。”咧嘴一笑,尔槐的视线延伸向远方的大帐。
尔槐说得这么平静,难道说她自己会错了意。那日阿籽明明说的是,北堂景昭伤得不轻呀……“是前面那顶最大的帐子?”
“是的,娘娘。”
“我在门外瞅瞅没问题吧?”
“末将带路。”
“谢谢你。”
“娘娘客气了。”
近了去,淳儿能隐隐听到帐内传出的声音。
好像有不少人。
淳儿抬头看了看天色,见东边还残留有依稀的月影。天色尚早,莫不是商讨了一夜吧……
淳儿轻掀开帐篷窗帘一角。
北堂景昭在那。
高悬已久的心刹那间安落了下来。
瞥见北堂景昭腕上层层缠绕的纱带,淳儿不觉呼吸一紧。她可是担心了一路了。不过还好--或许是伤得不清,可也没想象中的那么重嘛。帐内,篝火扑腾,十来个将人围坐于北堂景昭身边。听不清他们在议论些什么,但她能感觉到彼此的交锋。
这一路过来,思绪起伏烦乱,可倒也是在这样的情势下把问题都想明白了。
是要走的。
确定了北堂景昭安好,她便离开。
牵唇淡笑,淳儿挥却内心踌躇,随即放了帘子。
“娘娘,末将这就帮您安排帐营去。”
“尔槐,不用忙活了。”淳儿理了理微乱的额发,感激道,“……我要走了,我不留的。”
“啊?”尔槐惊讶在原地,满脸不解,“您……您不是来看王上的吗?怎么这就离开了?王上要问起,末将实在不好回命不是。”
这个尔槐,竟敢拿这来当幌子留她。
与北堂景昭见了面又如何,反正都要走的,不如不见了。“那就别告诉王上我来过。嗯,你就当是大清早做了一个梦。”
“娘娘……”尔槐皱眉挡在淳儿身前,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王上和娘娘的事情虽没他插手的份儿,也知道这心结到底需要他们亲自去一一化解,可他就是替他们感到惋惜。就是化解,至少得有机会去化解吧。人都走了,还怎么化解……
“尔槐,当我求你,别告诉他我来过。”她懂尔槐的意思。可如果真能尽如人意地化开一切,她也不必伤神至今了。
走吧,这对谁都好。
白色的身影一点点地淡出视线,尔槐失落地回望了眼毫无动静的大帐。
就这么一会儿么?还真像场梦……
一路出来远了大营,淳儿才渐渐放缓了马速。
远见天际冉冉升起的红日,不禁掀起一阵晕炫。
想来是累了。接连七日,每日几乎是稍加休息就赶路。自觉身体支持不住,淳儿强撑着扫望了四周,调转了马头朝南边的缓坡上去。
出发之前,她特地记下了地图上的标识。依稀记得,往南边过去有一小林子。眼下这体力,非得睡上一会儿才能前行了。
无所谓了,她如今是自由身,前无大事,后无追兵,就休息吧。待路上和杏儿汇合,她们便远离这是非地……
想着已是进了林子。草地停下,淳儿把马随手一系,靠着一头的树桩就躺靠了下来。
睡一觉吧,醒了她就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