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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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骑红尘狂奔到北城门时,黑衣的右护法正在城门口巡视着什么。
皱皱眉——时公子好不容易松了口,竟在城门撞上了死对头玄逸。他会放他一马吗?
无法,段彦铮只好翻身下马,恭敬抱拳:“右护法大人。”
玄逸回头,面无表情地打量了他一番之后,才缓缓轻问道,“段将军这么着急,有急事出城去?”
额上渗出细细的冷汗,段彦铮苦笑着,“右护法大人取笑了,但家中小儿突发疾病,段某人实在是放心不下,特向时公子告了一月假,回家探亲。”
黑衣男子沉吟片刻,没有做声。段彦铮顾家的性格,他有所耳闻。小儿突发疾病,也的确是件让人着急的事——但是,审视着对方的细汗、僵硬的身体,玄逸总觉得此人紧张过分了点。正常说来,将军出示军令,可以自由出入城门不受审查,却不料在城门会撞见自己,顺嘴编了个拙劣的理由吧?段彦铮是时瑾的心腹爱将,谁知道他匆匆此行,究竟是去做什么。
然而,玄逸只是无所谓地一声冷笑,扬扬手,再没理会他。
你们爱怎么做便怎么做,和我已经没有关系了。
“谢右护法大人!”段彦铮一喜,赶紧翻身上马,一扬鞭,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
“诶,大哥,这是什么?”段彦铮刚策马奔出,晏明定睛一看,发现埃尘中,有一张信纸缓缓落地。他上前拾起,刚扫一眼就吓得跳起来,赶忙上前递给玄逸。
玄逸一字字看完后,凝神沉默了好久,没有作声。
那是段彦铮刚刚慌乱中遗落的家书——怪不得,他刚刚是那么地紧张、着急。
“大哥,不能由他乱来!我这就去把他追回来!”晏明大叫一声,左右四顾,立刻找了匹马,就想翻身追出去。
“回来!”黑衣男子却喝住了他。
晏明一愣,不解地回头。
“不要惹火烧身。况且,他们自己的事,与我们何干?晏明,你还是太热心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四、时瑾坦承,爱上了沈华音,渴望娶她为妻。
抵达圣殿的时候,赤流的开国君主正凝神批阅着奏折。
时瑾不由得住了脚,略低眼帘。诏令还捏在手里,他站在那里,没有迈进也没有离开。
那位帝王甚至都没有抬头,平静的面色中隐隐透出威严,只是轻声问,“时瑾吗?”波澜不惊的语气,却浑厚而有力。
白衣公子没有做声,抱拳颔首,以示礼节和回应。
“哈哈哈,怎么了,对我的安排不满?”江渊大笑三声。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抬头看对方一眼,却仿佛对一切了如指掌。
“时瑾不敢。”保持着颔首抱拳的姿势,时瑾微低着头,面无表情。
“进来吧,我也想和你谈谈。”
***
赤流的帝王背对着他,一身黑色长袍肃穆得有些窒息。
“所以,你想娶沈华音?”终于,江渊沉声问。
白衣公子一直低垂着眼帘,面色凝重。听得那句话,他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对着自己的君主,抱拳,缓缓弯下了双膝。
“时瑾不认识沈紫音,对她也没有兴趣。”
江渊似是冷笑了声。他回过身来,斜睨着地上的年轻人,脸上尽是复杂和无法理解的表情——时瑾是他一手栽培大的,那种理智到近乎冷酷的性格,一直让江渊引以为傲。对大局和形势一直洞若观火的时瑾,竟然也会有感情用事的一天?也会说出这种话来?
“时瑾,你是怎么了?沈紫音背后是白漓沈家和苏家,联合与结仇,其中的利害,应该不需要我帮你分析吧?”江渊的语气有一丝轻讽。
一拜,再拜,然后缓缓放下手,直起身,平静地迎接对方的眼神。白衣公子脸上是一贯的冷静,冷静中有一种决绝。
“时瑾坦承,爱上了沈华音,渴望娶她为妻。君命不可违,时瑾理应无条件执行,但这一次,时瑾恳求君主收回成命。至于其他事情,时瑾会一个人承担,君主大可放心。”
江渊的眼神霍然凌厉起来,他上下打量着突然偏执得莫名其妙的人,嘴角挑起一抹冷笑:“你一个人承担?你以为你是谁?苏家不会与你为敌,会与整个赤流为敌!”他随即叹了一口气,憾恨道,“时瑾啊,怎么连你都会沉溺女色无法自拔?你这么快就满足于现状了?冷静一点吧——你明明可以如虎添翼,却非要和苏家硬碰硬?”
白衣公子在心里冷笑了声——如虎添翼?培养势力羽翼、锋芒毕露,然后等玄逸继任君主,看是他除掉自己还是自己谋权篡位?
爱上一个人,暴露自己的弱点,有时,是逆风仕途中最好的自我保护。
时瑾又深深拜了一拜,直起腰,一字字冷定从容不迫:“我会去安抚苏家,招纳他们的人进军或任官。时瑾从未满足于现状,才会渴望得一红颜知己,与所爱之人携手共度人生。”
如果连想做的事都做不了,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那么变得再强,又有什么意义呢?
终于,白衣公子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卸下了身为将军和臣子的严正,他缓缓抬起眼帘,眼神里充满了悲伤和质问,仿佛回到了江渊二十年前收养的那个孤儿:“君主,您难道就没有爱上过谁吗?追随您二十年来,赴汤蹈火尽忠竭力,所有生死令都是绝对服从与执行,毫无一句怨言。难道这一切,还不够成全我一个沈华音?”
然而,江渊嘲讽地打量着孤注一掷的年轻人,似乎觉得对方的行为很可笑。随即一声冷哼,拂袖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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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淅淅沥沥地下。凉意,深浸入骨。
白衣公子一个人跪在那里,把脸埋进阴影,任风轻轻吹起他如雪的衣襟。
浩大空旷的圣殿,他孤独一人。期间,不时有将军大臣要进殿找君主——其中包括玄逸——看见这一幕,纷纷讶异地退出,生生不敢往里走一步。
眼前,似乎浮现出那人哀伤的脸,和那袭银衣孑身舞动的样子。她的绝望孤独,大抵就是如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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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时瑾一惊抬头,往四周环视一眼。
公子、公子!——熟悉的声音还在持续呼唤着,惊慌而痛苦。那声音就像腹语一般,从心底传来,让他浑身不安。
在僵硬中站起,他双腿发力,有些迟缓地跃出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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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华音已经被逼到仓库的角落。
这是一个废弃多年的粮仓。与其说它是一个仓库,不如说是一堆废墟——满是锈蚀的器械已被弃用多年,四处散落的米渣可以看出这里曾用来储粮,不过米渣早就发霉长毛。
显然,正常情况下不会有人经过这里,她再怎么呼救也无济于事。
“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沈华音的声音,害怕得不可遏制地发颤。
然而,对面四个蒙面黑衣人眼神冷肃,一言不发,似乎并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把沈华音骗到仓库以后,他们迅速将其逼至角落,仿佛想尽快完成任务,然后离开现场。
只见四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达成某种一致后——其中一人立刻上前,不等沈华音颤颤巍巍地往后一缩,果断掐住她的胳膊,横掌便是响亮的一记耳光!
被突如其来的一掌打没了方向,脸上火辣辣的痛。还没回过神来,沈华音只觉脚下双腿一绊,肩上再被人用力摁下——只听沉闷一声响,她整个人就这么直直地摔在冰冷的地上!
当听到刺耳的“撕拉”一声响,一阵冷意冻得她全身一哆嗦时,沈华音才猛地发觉,面前这个蒙面男人,正在撕扯她的衣服!因为在云天佑那里学过一些武功,惊慌之中,沈华音突然伸出左手抓住对方手腕,右手反手一扣捏紧了对方的喉部——那蒙面男人也是一惊,以为沈华音早被打蒙,就算反抗,至多也是无谓的挣扎。不料两招下来,竟被正中了要害!
突然,沈华音感到手臂一痛。
那蒙面男人身体往外一侧,便把喉部从她右手避开,然后扣紧她的右手反势一拧——她痛得整个身子都别了过去!
一时间,沈华音连呻/吟的力气都提不上来——他们是谁?……为什么要这样?!
剩下的三个蒙面男子冲上前来,疯狂撕开她的衣服——惊惧之中,沈华音全身都开始震颤,毫无章法地胡乱挣扎:“不!不要!你们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们,都给你们——”
再次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她的话。
通红的脸别向一边,唇角被打出了血迹。
对方即使很不耐,也始终不发一字。见她总算安静了下来,才又开始了动作。直到最后一件贴身内衣被扒开,四个男人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伸出了手。
惊惧而空洞的眼睛里,有泪水顺着眼角汩汩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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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一声巨大的响声打断了他们的动作。
“你们这群人渣!”愤怒的声音劈面而来,吓得四个蒙面男人浑身一抖。仓库的废铁门被一踢而破,一个墨衫男子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愤怒让他的眼里布满血丝,森森可怖。
云天佑。
仿佛被对方喝回了神智,四个蒙面男子才发现自己玩过头了。他们立刻放开赤/裸的女人,训练有素般,四个人分别朝四个不同的方向迅速逃走,云天佑佯追了几步,确定对方跑远后,才疯了般地朝倒在地上的女子奔去,迅速脱下外衣裹在她身上。
被云天佑紧紧抱在怀里时,沈华音依旧是空茫绝望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