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Chapter 16.（1 / 1）
Mirotic会议室门前——
“你，给我站住。”
金起范看了看四下里只他一个人，于是意识到了是在叫他。
——本来是挺好听的女孩子的声音，可语气语调却有些讨人厌呢。
起范转过身来，看到三个女同事妖妖娆娆地走过来，早会每周才有一次，自然就不是天天开的那种无营养烂会议。因此即使是这样相对开放宽松的游戏公司，也是显得正式一些的。
三个女同事倒是一身正装没错，可惜款式新了些，胸口敞了些，裤子紧了些，外加一脸的粉底味扑面而来。
起范在心里笑了笑，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欺生”？
“喂，你小子把态度放恭敬点，”边上的一个女人说道，“才进来几天啊，一张臭脸总是笑什么笑，真以为有李东海罩着你你就算是老大了？”
起范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嗯，眼睛太小了，妆有点浓。
“哎，别这么说嘛，”另一边的“跟班”开始了她的攻击，“人家当然能狂了，人家可是直接从主美工那儿空降，还降到了美工家‘老公’李赫宰副部长的私人办公室，那儿可是除总裁那儿最高的位置。”
这个起范连看都懒得看，因为声音实在哑得难听。
“你们两个，都有点礼貌行不行，这个样子像什么话，怎么也是公司始建第二批招进来的老人了，”为首的是起范想像的那样，还是多少有点水准的，所以骂人当然也就不能明着骂了。
“欧尼，”一个跟班显出委屈状，“除了银赫部长和hero前辈早有名气直接聘为高层，咱们当初哪个不是从GM、从测试部一点一点熬过来的，却到现在都只是几个普通职员，又怎么能让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就这么抢了彩头去？”
起范在心里无语，你当然不知道我，知道我的只有高级黑客好吧。
——老子小时候写病毒黑人电脑的时候，你小丫头片子还不知道在哪呢！
起范在心里骂，但面色依旧十分平静看不出端倪。
“受了咱们这儿李赫海两位前辈的关照，算是你走运，不过，”那个女人自以为妩媚地眼珠一转，“这前后辈的关系，还是要认清的，懂吗？”
起范心里觉得十分无聊，没想到这样创新的公司里竟也不是处处创新，至少欺生的套路都跟小说电影里的没什么两样。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呈的原则，起范好脾气地配合她们，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神色平静地，时不时点点头。
但是，站在楼道尽头的沈昌珉看到，那张脸上的不卑不亢与整个人不动自生的一种骄傲。
沈昌珉突然就生出了一种护短的冲动。
——他的对手，当然只有他一个人能欺负！
于是，他恰时地走了过去，沉稳有力的脚步声让三个欺生的女职员慌乱地低头肃立，让倍感无聊的金起范又升起了一点点兴趣。
——很好，并不完全像电视里那样，“生人”怒极打“老人”然后反被诬陷。
脑补了一下那样的剧情，想到沈昌珉也有一些可能被蒙骗，想到那个傻乎乎懒得人际交往的样子，起范忍不住低头笑了一下，嘴唇弯弯，小小的包子脸有一点鼓。
昌珉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看样子这厮被欺负得很爽。
然后他就不爽了。
冷冷抛下一句“扣奖金”的沈总裁大步跨进了会议室，一张俊脸有点发黑，起范感觉周围温度瞬间降低，冬天提前到来，九月中直接蹦到了十一月。
……
会议进行到尾声的时候，沈总裁看了一眼身边空着的策划部副部长李赫宰的位置——李赫海两人昨天刚出差，否则一向黏着起范的东海怎么会突然让起范落了单被人欺生？
沈昌珉淡淡地抬头，面无表情地抛下了一枚重榜炸弹。
“金起范在策划部做得不错，银赫哥他们出差要一个月，你暂代一下他的职位，”昌珉无视众人惊讶，“今天收拾一下到我办公室来。”
全会议室沉默了，包括起范自己也睁大了眼睛表示惊讶。
昌珉把他的表情完全收进眼里，低头偷偷勾了勾唇角。
——金起范，你死定了！
……
很神奇的是，经过昨天半夜金起范那么一气，沈昌珉少有的没有失眠，一边骂着金起范就一边进入了梦乡，还一觉睡到天大亮。
沈昌珉一向不记得梦里的事情，但他坚信昨晚梦里他一定把金起范的电脑黑得千疮百孔。
……
“总裁这么突然把我调来这儿，有什么指教么？”
起范望了望擦黑的天色，是到了下班时间了。从早上他顶着众人的视线压力踏进这个总裁办公室时他就意识到，他平淡的生活大概就要告一段落了。
不过，比起早上宣布这个决定时沈昌珉眼里的狡黠，这一天下来却显得异常平静：除了布置和讨论工作，沈昌珉几乎就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就连午饭时间，两人也吃得一声不响。
一整天都泡在键盘鼠标声里——金起范不知道换了办公室到底能有什么区别。
“你是新人，要多照顾一下。”沈昌珉说得面不改色心不跳，装得压根跟不认识KIM这人似的。
起范一看他这是装傻的节奏，便也顺便跟他一块装傻下去，“那我一介新人真是逾越了，总裁不会跟我说因为业绩不错而要给我特别优待吧，”起范顿了顿，“我倒不关心在哪个办公室，不如总裁给涨点工资吧，T市房租很贵的。”
金起范说得一脸不知情，那假得跟沈昌珉实在有的一拼。
……
……
沈昌珉是个不折不扣的闷骚，这一点连起范也要甘拜下风。
这不，沉默了一整天，非要到电脑上来发泄。
【金包子，尝尝新品怎么样？】
金起范瞪着屏幕上那个叫嚣的鬼脸，直接把他想象成了沈昌珉那张闷骚脸——这丫的居然又给他弄病毒！
看来上次被虐得还不够惨！
起范十指在键盘上飞快地跳跃，网络的另一边另一个人同样在“奋战”——高手之间的对决，总是晚几分钟也会出乱子。
……
于是，在金起范受到的众多白眼中，在沈昌珉受到的背后议论中，每一天，两人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将工作默契地完成到完美，然后等到下班之后，一个在出租屋里，一个仍在办公室中，但做的却不是工作。
三天一小毒，五天一大毒，到月末还能有大礼包。
……
其实有的时候，遇见对手也真的是一样很不错的事情。
于是在一个月以后，李赫宰带着李东海出差归来时，他既满意又不爽地看到自己的办公室又一度空了——高兴的是以后又可以与东海二人世界不会被起范抢走了东海的注意力；不高兴的是，编程的时候没有人讨论真是无比郁闷的一件事啊！
啥？你说起范来之前？之前赫宰不都是跟昌珉一块窝在总裁办公室加班的么？
——啥？现在也去？
去个头啊——李总翻白眼——他可不想去当炮灰。
……或者，电灯泡？
李赫宰看着坐在自己两侧的两人眉来眼去地交换电波——好吧虽然是攻击性的，但那逃不过他老人家的法眼。
——认识沈昌珉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他对谁这么上心过呢。
……
李赫宰对起范升为总裁特别助理的事情感到十分平常，但这并不代表每个人都像他这样了解内情。
于是有一天吃饭的时候，东海忍不住问他，
“赫宰啊，起范和昌珉原来认识吗？”
“不认识啊。”李总不明所以，他想问什么啊。
“为什么起范才毕业不久就会变成总裁特助的……”
好吧，我们要原谅东海——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已经与黑客界的传说之一死党很多年了……
半年的光景，其实很快很快。
美国纽约繁华的大街上，俊美的青年一身白衣与白雪相映。金在中小心地抱着智贤，玫红色的毛线帽和外衣裹着瘦削的身体窝在他怀里，红红白白的颜色与即将到来的圣诞十分相配。
纽约城的圣诞节大概会很热闹，智贤一直想来看。
但是。
“哥，我们回去吧。”
抱着智贤走在灯火通明的长街上，在中突然顿了一步。轻轻走到路边的长椅，让小丫头坐在自己腿上。一张小脸埋在他怀里——依旧是那张很美的脸，头上的绷带也早就已经解了去，然而……
智贤在在中怀里蹭了蹭，
“哥的胸好大。”
“……。”
软软的身体很温暖，不像她，连脸都已经硬梆梆的。身形修长的智贤不像sherry小骨架，骨头夸张地凸着，一层皮软软地塌着，削尖的下巴，枯瘦的手臂，整个人就像是白骨精没画好的皮随便搭在了架子上，显得十分可怖。
“小说上写男女主临死也很好看，看来果然是假的……”智贤窝在在中怀里，即使大半张脸已经埋进了围巾，但还是有一点冷。
对她调笑似的吐槽，听到那个字，金在中不知如何回答。
……
“哥，今天几号了？”
“18。”
“哥，我们回去吧。”
“不看纽约城狂欢了么？”
“不了。”
……
“比起狂欢……我更想和你们一起过……”
“只要有你们……就什么都够了……”
“想……我的家人……你们，一起过一个圣诞节……”
我的……最后一个圣诞节……
……
在中感到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一直心心念念想要旅行，热爱每一处风光。从十二岁就想着等成年以后真正到美国去过圣诞节，但她却在生命的最后放弃。
……只是，对旅行再爱，也爱不过家人——胜似家人的“家人”。
最后的圣诞节，要待在最爱的人们身边。
智贤的情感依旧敏锐，伸手抚上他的脸，有一点点湿润。
“哥……”不要哭，不要伤心。
在中握住那只手，紧了紧抱她的手臂。而即使怀里的小人儿裹着厚厚的衣服，他也依然能够感觉到那干瘦的骨头……触觉告诉他，他就像抱着一架白骨。
但他是那么的不想承认。
金在中强忍着泪，喉结艰难地滑动。
“好……”
“哥，我们回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