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谁比谁残忍?(上)(1 / 1)
路小懒一连病了好几天。
有时候睡着睡着就做一些零零碎碎的梦,像大片的星光白昼都被撕扯的支离破碎,隐约听见破碎的声音。
恍惚中,好像又回到了十五岁那一年。
当她参加完爸爸的葬礼,被继母赶到了新家之后,整个人都恹恹的。
时常一个人在屋子里哭泣,面对着空荡荡的虚无。
那时,屋子很黑,没有开灯,躲在黑暗中的小女孩总是把自己缩成一团。
“汪汪汪!”
端午凑过来在她身边呜咽着,好像和她一起在哭泣。
它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她,痒痒的,像一团棉花。
“端午,我们搬到新家了……”
她抚摸着它的毛发,淡淡的声音回响在房间里。
突然又到了一大片的草地。
阳光正好,芳草萋萋。
“端午,别跑!”
她在后面追,小狗在前面跑。
“别跑,别跑!”
她好累,距离一点一点缩短了,终于,她赶上了它。
“叫你别跑你还跑,讨厌!”
她拍了拍它的头。
触感是那么真实,根本就不像一个梦。
在心里嘲笑自己,她知道自己在做梦,可是就是不愿意醒来。
乍然惊醒。
时间已近午后。
路小懒揉了揉发胀的双眼,嗓子干干的,像被太阳灼伤的荒漠。
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她缓缓起身,倒了杯水,又走出了房间。
远处,花园里。
路小懒像看到了什么奇异的东西,她穿着睡衣,头发也没来得及整理,就匆忙地下楼了。
那只小狗和端午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简直就是端午的翻版。
它朝着她奔了过来。
路小懒一时竟然呆住了,她慢慢地蹲下身去,伸出手,却没有触碰上去。
“喜欢吗?”
宫斯瀚传入了耳中。
他走进了她,又皱了皱眉头,她的身子很单薄,好像一下就会消失不见一样,轻轻地将拿下来的大衣披上她的肩。
岂料路小懒只是站起了身,面无表情,连大衣滑落似乎也没有注意到。
“这是什么?”
她一字一字道。
“我送给你的,喜欢吗?”
宫斯瀚又说了一遍。
“呵,”路小懒勾起了一抹笑容,这笑容片刻即止。
“我的端午已经死了不是吗?现在你送来一只和它一模一样的过来,有意思吗?长得再像,它也不是我的端午了,只是一件替代品而已,宫斯瀚,你能不能不要自作聪明?”
“我只是想让你开心。”
他黯绿的眸子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不必了,把它送走吧。”
“……”
“哦,还有一件事情,”她顿了顿,“邢子伊已经凑齐了一百万,这笔钱我等下就会还给你。”
路小懒说完就转身了,她的语气带着些微凉意,背影又是那么清淡。
……
“李管家,”宫斯瀚唤了一声,“按她说的办,把它送走吧。”
“可是少董,”李管家不无担心,“这可是少董找了几天几夜才从国外的一个农场找到的,花费了那么多心思,难道真的要送走吗?”
“那又怎么样?”宫斯瀚叹了口气,“她不喜欢……”
她不喜欢,即使再像,又有什么用……
**
“少董,查出来了,这是那天监视器上显示的录像。”
宫斯瀚拿起了照片,心却微微一颤。
他看了很久,酒红色的跑车,漫天的雨点,被轧死的小狗。
眼光却被那个车牌号给凝住了。
他默念了几遍。
是她的车……
宫斯瀚眼眸微眯,“帮我联系一下宋思雅小姐,就说我要见她。”
新来的秘书看着少董阴晴不定的神色,有些害怕。**
而另一边。
宋思雅这几天都在做噩梦。
她把整个人包裹在被子里,也懒得起床,突然接到了电话,说宫斯瀚要见她。
心里噗噗直跳,她安慰自己,也许是自己想多了,他们应该不会发现才对。
怀揣着不安的心情,她到了宫氏集团楼下的那个咖啡厅。
“阿瀚,”宋思雅整了整衣裳,“对不起,我来晚了。”
宫斯瀚只是点了点头,眉宇间却是刺骨的冰冷。
“阿雅,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没有啊,”宋思雅心里一惊,想笑却僵住了,“我没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呢。”
“是吗?”宫斯瀚抿了一口咖啡,“我们认识也有三年了吧。”
“嗯,三年了。”
宋思雅不敢看他,低着头喝着咖啡。
“阿瀚,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这么奇怪啊?”
终于大着胆子抬头,却见宫斯瀚凝视着她,就像陌生人一般。
“我不明白,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宫斯瀚摇了摇头,“我以前一直以为,你只是有些高傲罢了,没有什么坏心思,可是这件事情,你真的错的太离谱了。”
“阿瀚……”
宋思雅垂眸,湿了眼眶。
她很少哭,可是这次,却因为极度的害怕而第一次想哭。
“你知不知道,端午在她的心里分量有多么重,它甚至就像她的亲人一样,可是你……”宫斯瀚握紧了杯子,“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你说我残忍?!”
宋思雅的心像被重重地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