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1 / 1）
十一、
在这个圈子里，最恐怖的事情不是被一堆记者包围逃不开挣不了，而是就算你在大街上跳脱衣舞，也没有人稀得看你一眼。
一个半月后，维安再次双手空空来到黎刀刀家时，门口记者的车都已经散去，事实上，早就散去了。
一个半月来，公司没有为刀刀接下任何一个本子或者任何一个工作。
维安叹了口气，他站在黎刀刀家门口抬头去望那灰蒙蒙的天，一天一天过去，他的心也一天比一天焦虑。以前刀刀正红的时候他怎么胡闹公司都由着他，就算是三个月换七个保镖，也没有人敢说他什么。可现在，公司开始一手力捧站在赞助商肩膀上的新人，昔日在电影中出演男二号的小男孩，现在倒是意气风发。
他稳了口气，按响了黎刀刀家门铃，过去黎刀刀飞扬跋扈的时候他身边只有维安会说他两句，现在一朝落难，义无反顾陪着他的还是维安。
开门的是沈遇，门口却脱着四双鞋。
维安探头往客厅望去，他隐约能听见谈话的声音。
“还有谁在这。”
“柳一彬，还有他的保镖李斌。”沈遇面无表情得回答他，转过身重新往客厅走去。
柳一彬……听说最近他在九个月的空窗期之后终于决定接拍一位国内资深导演的作品，那么现在到这里来找刀刀是为了……
维安焦虑的心仿佛忽然亮起了一丝希望。
他换好鞋，快步走进客厅。
没有注意到，站在自己身边的沈遇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头。
“刀刀，这个剧本真的不错，我已经向导演举荐你了。”柳一彬的声音在放大，“吕导，你知道的，他刚刚从美国回来，为了这部电影筹备了一年多了，他跟赵导是不一样的，最重视演员的才华与态度。”
“态度？我最近声誉那么差，你为什么举荐我？”黎刀刀问柳一彬，眼睛却盯着从玄关出现的沈遇。
“因为……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好演员，你很合适这个角色……”而我也只想你演这个角色。
后半句话，柳一彬没有说出口，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晕红，幸亏沈遇这时候从他眼前走过去，挡住了黎刀刀的视线。
沈遇走到沙发前，自然地搭着李斌的肩，挨着他坐了下来。
哼，可乐这个家伙果然还是很碍眼的！这一定是故意在秀恩爱对吧！你看你看，以前打打电话就算了，今天还干脆带到我家里来坐我的沙发了！
黎刀刀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个碍眼的李斌从窗户口扔出去。
“……刀刀？！刀刀？”柳一彬担忧得看着一脸愤慨的黎刀刀，“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我听见了！”他烦闷得一挥手，大声的回答他。不再去看沈遇那个混蛋，才发现维安一脸怪异得站在他面前，死死盯着他。
“维安！”黎刀刀惊叫一声，他甚至不知道维安是什么时候来的。
下一秒，他又恢复死气沉沉的表情，
“剧本的事，你跟维安细说吧，我这两天很累，刚才，抱歉了。”
说完，黎刀刀站起身准备离开客厅。
“等一下！”
三个声音从三个方向同时传过来，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黎刀刀抬起头，挨个从他们脸上扫过去。
“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刀刀，把剧本也带上去看看！”维安憋了一眼另外两个人，率先说了出来。
“好。”黎刀刀盯着维安的脸，顺从的点点头。
“今晚，我们一起去吃个饭，你再不出门就要发霉了！”第二个是柳一彬。
“……好。”黎刀刀把视线转到他脸上，再次点了点头。
“那你呢……”他转过身去看最后一个人。
“我……”沈遇尴尬得抬起头对上黎刀刀的眼睛，才发现那双眼睛现下几乎在冒火，沈遇倒吸了一口冷气，下意识抽回了搭在李斌肩上的手，“我想说……你待会上楼梯当心一点……别又摔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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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顿时静谧得诡异。
“知道了！”扶额，黎刀刀对沈遇翻了一个大白眼，径直上了楼。
“我……去看看他。”沈遇心虚，对其他人打声招呼，便作势要追上去。
“沈遇！”李斌在他站起来之前伸手按住了他，“待会，我们一起回家……我等你一起……”
“……恩。”沈遇挣开李斌的手，头也不回得追上了楼。
维安若有所思得盯着这两个一前一后离开的家伙，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维安，还没给你介绍，这是我的保镖，李斌。”柳一彬开口打破了僵局。
“李斌，这是刀刀的经纪人维安，在圈子里很出名的。”
“过奖。”维安回过神，伸手与李斌轻轻一握。
“一彬，这次的电影，是什么样的角色。”
“这是剧本，故事是个好故事，只是，这个题材比较敏感。”柳一彬把一个文件夹交到维安手里。
“怎么，是尺度大吗？”维安皱起眉头，翻开文件夹。
“不是，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故事。”柳一彬摇了摇头，他的心开始砰砰乱跳，“因为这个题材，我与我的经纪人至今还在冷战。”
他苦笑一声，继续说道：
“不过这是我这几年见到的最好的故事了，男二号还没有定下来，我向吕导举荐了刀刀，如果你们同意试试看，我就打电话跟吕导约时间了。”
“……恕我冒昧，有几个私人的问题，我想问你。”维安翻了两页剧本，重新合起本子，“你最好单独回答我。”
“既然如此，那我也去楼上找沈遇了。”李斌机灵得很，他识相得站起身，离开了客厅。
柳一彬盯着李斌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心跳的更厉害了。
“问吧。”
“一彬，你是不是……喜欢刀刀。”
“！！！！！”柳一彬瞪大了眼，脸刷的红了。
“我是过来人，圈子里的这些事情，瞒不了我。”维安叹了口气，“这是一部好作品，我刚才看了两页剧本，便已经被吸引进去了。”
“……”
“只是，我是刀刀的经纪人，我还要对他个人负责。”维安的口吻变得有些严厉，“你为什么举荐他，还有如果刀刀真的出演了这部作品，你能保证自己不会……假戏真做吗？”
“我……。”柳一彬垂下脑袋，他心里忽然有些灼热。
“我很感谢你在刀刀最低落的时候依旧想着他，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到时候没能把握住自己对他的感情，对你们两人会造成什么后果。”
“……”
“再或者，在拍戏途中，你发现刀刀喜欢的不是你，是别人，你还能……”
“……维安先生。”柳一彬深吸了一口气，他抬起脑袋，“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您说的没错，我是喜欢刀刀，非常，非常喜欢他，很多年了。我举荐他，的确有部分是出于私心，这些事情，我还自以为隐瞒得很好，没有人知道。”
“眼下看来，到不是这样呢。可是如你所知，我喜欢他，我能为他做所有力所能及的事情，在我今天到这里来之前，我早就做好了在这样的爱情里保护他，克制我自己的准备，或许我的确会情不自禁，假戏真做，但是，我不会让他……因为我这样的心情，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如果，真如我所说，他喜欢的不是你，是别人呢……”
“我不知道……”柳一彬的眼底蒙起了一阵悲凉，“可是就算是这样又怎样呢？我的这场爱情，早就该做好面对这样一天的准备……不是吗？”
“……而我，一直准备着呢……”
“你跟上来做什么！”黎刀刀一屁股坐到床边，顺手抄起个枕头砸向沈遇，“怎么不去陪你的好朋友好基友了。”
“我怕你摔死在自己家里。”沈遇一把接住枕头，慢悠悠得往黎刀刀的方向走。
“我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要死我也会拉你当垫背的！”
“我这不是上来随时给你当垫背了嘛。”沈遇笑了，他推了推眼镜，把枕头扔到床上，“免得你又要解雇我。”
“你要是还有事没事捉弄我气我你依旧会被解雇。”黎刀刀盘起腿坐在床上，伸手翻开从楼下带上来的剧本，开始仔细研读。
“你要接这部剧？”沈遇心里有点不爽，这部剧的大概他在楼下听柳一彬介绍过，两个男人在一起谈情说爱，这样的作品拍出来谁会看。
“剧本不错，导演不错，合作演员不错，报酬不错，我干嘛不接。”黎刀刀抬起头，戏谑得看着沈遇，“怎么，你吃醋啦？”
“放屁！”沈遇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我是怕你跟别人接吻又太忘我。”
两个人同时都愣了一下，初见时诡异的画面又冒了出来。
“你对那天很难忘嘛。”黎刀刀站起身，走上前伸手搭在沈遇腰上，缓缓收拢手臂，环紧他的腰，“你是不是，还想试试……”
沈遇低下头，黎刀刀比他矮了半个脑袋，现在他正抬着头带着一脸挑衅的笑容看着自己，他的胸膛贴着自己的胸腔，一点点摩擦着。
鬼使神差，沈遇的手沿着黎刀刀的腰轻轻滑上去，交叉环绕在他背上，完成了一个怪异的拥抱。
“那天你走之前，想过这样吗……”黎刀刀勾着嘴角，踮起脚尖把嘴巴凑到沈遇的耳边，他的嘴唇一张一合，摩挲沈遇的脸颊，热气扑倒他的耳朵上，惹得沈遇一阵轻颤，“一个多月前……”
黎刀刀伸出一只手，沿着沈遇的腰往上摸索，小腹，胸膛，脖子，下巴，脸颊……
他轻轻摘掉了沈遇的眼镜。
“我还是比较喜欢你不戴眼镜的样子……”
“大明星这是在勾引小保镖吗？”沈遇轻笑着，“我们不是彼此讨厌对方的吗？”
“啊，是啊，我最讨厌的就是保镖了。”黎刀刀松了松手，退后一点对上沈遇的眼睛，“所有的保镖都是那么可恶……特别是你。”
“……”
“我可真想看到你，惊慌失措的模样了。”黎刀刀依旧在笑，邪魅的，戏谑的，得意的，运用他漂亮精致的五官勾勒出一个明媚动人的笑容。
“……”
沈遇冷静得盯着黎刀刀，他能感觉到自己被包裹在衣物下的身体开始渐渐灼热，他想起那次泳池旁意外的接吻，以及一个多月前在沙发上的那次对视。
以及黎刀刀口中的……危险。
果然，是个危险的家伙呢。
“那部戏……”
“恩……”
“跟他保持距离……柳一彬……”
“恩？”
黎刀刀没有听清沈遇的最后一句话。
“沈遇。”李斌的声音这个时候从楼道里传来。
黎刀刀的笑容随着这一声顿时僵硬了……
我靠！上次是电话这次是真人！！！！！！
李斌我艹你妈！！！
沈遇一把挣开黎刀刀，把他手里的眼镜拿回来重新带回去，气定神闲得应了一声。
“我在这里。”
他淡定得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原来在这呢。”李斌弯着眉眼冲沈遇笑着，他伸手搭上沈遇的肩膀，“一彬在和维安谈事情，我就先上来了。”
“黎先生好。”李斌笑嘻嘻得向黎刀刀弯了弯腰。
“……你好。”黎刀刀的表情如同一块冰块一般，冷冷得盯着李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