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1 / 1）
十、
吃过饭后，沈遇把垃圾拿出去倒，门口还有三三两两的记者，看到有人出来都兴奋地一拥而上，看到是黎刀刀的保镖后又大失所望地坐回了地上。
沈遇瞥了他们一眼回到屋里，柳一彬正在捣鼓黎刀刀的咖啡机，熟门熟路地从柜子里把咖啡豆，奶精，砂糖什么的拿出来，一面看到沈遇进来了就问：“记者们还在外面么？”
沈遇点了点头，靠在墙上看着他，他有点儿苦恼地皱了皱眉头，对着窝在沙发的黎刀刀说，“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出不去了。”
“如果你要回去，我可以护着你出去不会被记者们看到的。”沈遇开口。
他说完柳一彬停下了动作，抬起头来笑了笑：“我也有我的保镖，我要是出不去了会让李斌来接我的。”
“那你的出不去是指？”
“刀刀啊，本来我还想趁着吃饭的点外面的人都散了去吃饭，偷偷带你出去散心的呢！”
冲着黎刀刀说的，不知道为什么语气里多了一丝淡淡的炫耀，摁下了按钮，咖啡机开始运作，室内多了一股淡淡的咖啡的清香。
沈遇皱着眉头盯着沙发里的黎刀刀，不知道他会作何回答，黎刀刀正盯着电视机漆黑的屏幕发呆，电视没开，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柳一彬有些尴尬，对着沈遇笑了笑：“也就是出去骑骑摩托车吹吹风，就像以前我俩都还没出名的时候做的那样……”
黎刀刀忽然站起了身，柳一彬慌忙抹了抹手道：“这就出去了？咖啡还没有喝呢，何况外面还有人……”
黎刀刀走到门口被沈遇一把拉住：“你要去哪儿？”
“接受采访，然后让他们从我家门前滚开。”
沈遇紧紧攥住了黎刀刀的手臂，道：“你疯了吗？维安是怎么吩咐你的？”
“他有他的方法，我有我的方式。”
“你大可以把他的话当耳边风，我不行，你不记得维安怎么吩咐你的了，我还记得他是怎么吩咐我的。”
黎刀刀瞪着沈遇，沈遇也瞪着黎刀刀，最后黎刀刀放弃了又窝回了沙发上刚刚的位置，柳一彬端着两杯咖啡过去放在茶几上，一面勾住了黎刀刀的肩膀，说：“那小子说的有道理，不过我知道你很闷，不是有我陪你嘛！”
“老子从来不喝咖啡。”黎刀刀没好气地把他的手从肩膀上甩下去，沈遇在一旁差点没有笑出声。
“那你这咖啡豆，咖啡机哪里来的？”柳一彬大喊道。
“前任留的，不行啊！”
这话一出，另外两个男的，都是脸色一暗，只见柳一彬从沙发里面站起身，道：“算了，你心情不好我就不再逗你玩了，我回去了。”
他走到了门口看了一眼依旧靠着墙壁站着的沈遇道：“你送我。”
沈遇歪过头看着他，然后一字一句地说：“你刚刚说如果你要回去会找自己的保镖过来。”
柳一彬摔门出去的时候黎刀刀在沙发上忍不住笑了，沈遇臭他：“你笑屁。”
黎刀刀摇了摇头道：“我只是一直在想你是专门针对我所以嘴巴这么厉害呢，还是不管对方是谁，你的嘴巴都这么厉害，今天我算是知道答案了。你当初怎么会选择保镖这个行业，你应该去当律师或者推销员。”
“你甭管我适不适合当保镖，我觉得你不适合当明星倒是真的，刚刚就差点出去了，要是没我拉着你，估计你现在已经上实时搜索一位了：黎刀刀躲避一个星期，终于现身回应。”
“切，这种每隔十五分钟就会冲到大脑里面的冲动折磨得我有多么痛苦你怎么会懂，每隔十五分钟我都想从马桶里接一桶水然后冲出去给他们洗个澡，顺便让他们回家换衣服换我门前一两个钟头的清净。”
“那柳一彬呢，你刚刚没看见柳一彬生气地摔门而出了？你们好歹也是一个公司的，人家说一个公司底下的，竞争资源反而更加激烈，你这样没给人家好脸色看，难怪人家要攻击陷害你也拿你的处事你的态度做文章。”
黎刀刀往沙发上一躺伸懒腰：“一彬是我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没事，何况他在，我觉得不方便。”
沈遇心里升起了喜悦的泡泡，又装作去收拾咖啡机的样子一面问：“咖啡机呢，你不是说是前任留的，要丢了吗？”
“放着吧，万一有客人来还能用。”
“那咖啡豆和奶精呢？”
“也留着吧，他对咖啡挺有研究的，应该是好货。”
嘭一声装豆子的玻璃杯掉在地上碎了，咖啡豆子滚了一地，黎刀刀从沙发里坐起来盯着一脸惊慌模样的沈遇。
沈遇假装吓了一跳地去地上捡，一面问：“糟糕，都在地上滚了一圈了洗一洗能不能再装回去呢？”
黎刀刀倒回沙发里面，拿着靠垫挡住了脸偷笑，一面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算了吧，都滚过一圈了多脏，你扔了吧。”
莫名地，心情好多了。
他从靠垫跟沙发的空隙里面偷瞄那个在厨房扫玻璃碎片的男人，今天一直在等他来的自己，和终于来了的他。
那天自己还警告他，爱上自己是一个危险的决定，明明自己才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那一个。算了，其实也没啥不好，留下咖啡机的前任小帅哥，也已经是好几个月前的事情了，如今再开始一段感情的话，也不能算是薄情寡义吧？但他心里隐隐觉得这次有什么不一样，要知道对一个人的感官，如果从极度厌恶到依恋想念，这中间需要跨过的沟堑，其实是不容易的。这种不知不觉，或者说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改变，才是自己跟沈遇之间的问题所在，才是自己会觉得害怕的原因，才是自己想要躲避的理由。
猛地，靠垫被人从脸上抽走了：“人人都拿它靠着背或者屁股，你拿它挡着脸，脏不脏？！”
眼前就出现了沈遇的脸，架着眼睛斯斯文文地，眼睛被镜片挡住了所以看不清那里面的神采，通常镜片都反光，所以黎刀刀不知道沈遇是拿一种怎么样的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的。他的嘴唇很薄，总是很犀利地毒舌着，吐出那些能把自己气得半死的话来，这几个月来，一直唇枪舌战着的我们啊。
想到这里，他伸出手去摘掉了沈遇的眼镜。
沈遇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黎刀刀，黎刀刀手里拿着眼镜，指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可乐，你摘掉眼睛好呆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像一个白痴哦……”
沈遇皱了皱眉头想从沙发上直起腰来，却被黎刀刀一下子拉近，他看着黎刀刀漂亮的脸。
因为大笑着所以眼睛有点儿湿润，他也不自觉地抬起手去抹了抹他额前的刘海，但心里因为他这样笑着的样子所以感到非常地幸福。他能笑就好。
“真的有这么好笑吗？”
声音温柔地让黎刀刀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沈遇也忘记了该等待黎刀刀的回答，就这么出神地坐在沙发边，望进了黎刀刀的眼睛，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铃声打破了寂静，黎刀刀从沙发里面弹坐起来，慌乱地整自己的头发。
沈遇掏出电话，是李斌，“嗯…………我在上班…………嗯……马上就回来…………家里没有醋了吗？……哦，好的我回去的时候从超市带…………我怎么会不知道买哪一个……红色包装的？…………好……”
黎刀刀盯着沈遇的背影，然后沈遇挂了电话转过身来：“差不多也到时间下班了，你一个人在家忍着点，别冲出去，有什么事情就找我或者是维安。”
黎刀刀没回答。
沈遇站在那边看着他，叹了口气走到玄关去穿鞋。
“可乐。”
他鞋带系了一半直起身来，看着沙发上穿了件T恤和棉裤的黎刀刀。
“醋没了家里？让他吃着吃着就有了。”
“你说什么呢，打电话来的是……”
“我知道，柳一彬的那个保镖，你俩住一块儿嘛……”
“那不就结了，什么叫吃着吃着就有了……”
黎刀刀看他弯腰去穿另外一只鞋。
“我每隔十五分钟就得抑制一次出去骂人的冲动，你走了我就真的每隔十五分钟出去骂一次人了。”
“别闹了，你又不是小孩子，何况事业是你自己的……”
“你以前有过女朋友么，可乐？”
沈遇系好了另外一只鞋带，直起身，正要开房间门，听到这一句停住了。
“你知道喜欢一个人，不，是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
沈遇回头看黎刀刀抱着靠垫坐在沙发里的样子，客厅里昏黄且温柔的光照着他的发丝，为了配合这次电影造型所以染的棕黄色的头发丝，在光的照射下都显得有点儿透明，他觉得黎刀刀像一只漂亮的家养小狗。
他终于明白那晚刀刀说的危险是什么含义，他皮肤上起了疙瘩，心跳剧烈得像随时会跳出喉咙口。
“我不，不知道。”
说完他没看黎刀刀就出了门，门外的记者又一阵骚动旋即是失望的声音。
“艹你妈。”
黎刀刀把怀里的靠垫扔过去，沈遇出门了，靠垫砸在门上，弹回冰凉的地板上。
漂亮家养小狗为了得到唯一的宠爱也是会咬人的。
爱本身就是矛盾且危险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