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回 误会,事端频起(1 / 1)
宇文霁握着珠瑾肩膀的手不禁紧了紧,“告诉朕,那个人是谁?”
珠瑾抿唇而笑,“皇上如此睿智,怎会猜不到?”
宇文霁缄默不言,珠瑾俯身礼了一礼,“皇上若是无事,臣妾便先行告退了。品书网 ”
宇文霁自知珠瑾不想说的事儿,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他只能瞧着他从容离开,暗自恼怒却一时无计可施,
再说多隆敖与朱长寿,二人自打出了明宣殿,朱长寿便时不时打量多隆敖几眼。任谁被打量久了也难免不快,多隆敖终是转头瞧着朱长寿,问道,“你看什么?”
朱长寿一副你明知故问的表情,“自然是看你了。”
多隆敖可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好看的,而且盯着他看的还是一名男子。况且前段时间他们相处这么久,要看早看了,何必等到现下?
见多隆敖颦眉,朱长寿晓得他耐心有限,便不再卖关子。
朱长寿环顾四周,见方圆数丈之内并未有闲杂人等,这才神秘兮兮的道,“想不到铁血冷情的二王子,竟如此容易陷入温柔乡。”
多隆敖不禁越发疑惑,挑眉问道,“此话何意?
“有些事情心知肚明便好,何必非让我拆开了说?
朱长寿神秘一笑径自往前走,多隆敖伸手拉住朱长寿,“你这话究竟何意?
朱长寿见着丈外经过的宫人怪异的目光,忙拂开多隆敖的手,“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体统?
多隆敖自认从未在朱长寿身上看到过这样东西,因而并不理会他的说法,只是直直盯着他等待下文。
被那样火热而又冰冷的目光盯着瞧,朱长寿自是顶不住,只好主动招供,“方才贵妃娘娘将我叫出去便是为了问你的事儿,而且还提及了先前的书信,瞧她的模样似是并未收到回信。我还真是好奇,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你们一个个神魂颠倒的。那时候是宇文君,现在是宇文霁,老兄你到底在想什么?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恋着一个名花有主……”
朱长寿喋喋不休,可多隆敖听进去的却只有前面两句。她问及了他的事儿,且还有那封书信。
那封信里的内容,多隆敖早已铭记于心,无论过了多久,他都不会忘记——“君近安否?卿于异乡常思牧族,君昔日恩德,卿感怀备至。闻君赴梁为质,卿甚忧心。君若得空,三日后,于湘州城玉竹岭相候。君不至,卿不归。”
这么多年,无论在牧族还是梁国,他们二人相见之时,她总是恪守礼法。他想说的话,无论准备多久,在她面前永远如鲠在喉。
他是牧族的二王子,更是万千牧族子民眼里未来的王,他杀伐果决,却抵不过她的冷漠。可是,那时她却在信中说“君不至,卿不归”。
彼时彼刻,他心中的喜悦怕是无人能体会的到。然而在玉竹岭会面,她却一如既往的冷漠,后来宇文君驾崩后他们便再未见过面。可如今,她却从朱长寿那里打探他的消息,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朱长寿只自顾自的喋喋不休,待他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多隆敖早已走出了数丈远,眼见便要转过回廊。
朱长寿虽是大大咧咧,却并不笨。多隆敖这架势一看便是回去找珠瑾了,他自是不会跟过去自讨没趣?
珠瑾回到玉芳宫,碧月便开口劝道,“娘娘,您方才同皇上所说的话,奴婢在外面都听见了。”
珠瑾瞧着枝头上红艳艳的腊梅,她伸手折了一枝开得极娇艳的,转身插在碧月的发髻上,漫不经心地道,“然后呢?”
“娘娘,请恕奴婢斗胆之罪。皇上毕竟是皇上,日后娘娘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碧月的意思,珠瑾自是明白,只是很多事情并非小心谨慎便能躲得过的,“碧月,你不必担忧。本宫毕竟系出牧族,若非犯了大错,想必不会有什么祸事的。”
碧月面上的焦急之色并未褪去半分,“可是娘娘……”
珠瑾截断碧月的话,又道,“碧月,你要说的本宫都明白。那日本宫在并未醉得人事不知,因而所说的每一句话也都记得清清楚楚。本宫这一生爱过的人是先帝,可自打他驾崩后,本宫最爱的人便是自己。皇宫里不需要爱,本宫很清楚。你不必担忧,无论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玉芳宫上下,本宫都会记得当时的誓言。”
碧月焦急的瞧着珠瑾,“娘娘,奴婢……”
“好了,下去吧。今后切莫再提及此事。”
碧月俯身礼了一礼便退了出去,然而她刚出门便见着欲转身离去的多隆敖,“奴婢见过二王子。”
多隆敖深吸口气,待神情恢复了昔日的冷然模样方才转过身来,“本王有事要同你家娘娘商议,进去通报一声吧。”
珠瑾本就立于拱门内,早已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还不待碧月进去通报便道,“请二王子进来,命人奉茶。”
两人进得正殿,珠瑾并未上诸位落座,而是在左首位坐了,多隆敖毫不客气的坐在了右首位。
“方才听说二王子有事与本宫商议,不知是何要事?”
多隆敖转眸瞧了瞧进来奉茶的依勒佳,珠瑾使了个眼色,依勒佳便敛眸退了出去。
多隆敖端起桌儿上的茶抿了一口,颦眉道,“你还是如此喜欢梁国的茶。”
多隆敖这话可以意味深长,也可以只是字面上的意思,珠瑾弄不懂他的心思,只好往深处说。
“茶择地而生,人出生之地便是故乡。口味相合,并不见得是同道,或许是互补。”
多隆敖抬手放下茶盏,不再兜圈子,开门见山的道,“在这后宫里,除了皇太后,便是贵妃娘娘最举足轻重,想必贵妃早已极清楚现下的局势吧?”
珠瑾抬眸瞧了瞧多隆敖,只见他面无表情,“本宫深居后宫,伺候好皇上便是本宫的最大的职责。至于其他,二王子若不明说,本宫也很难回答知或不知。”
多隆敖抿了抿唇,一双眸子黑得发亮,“风门关一战,牧族与梁国皆损失惨重,唯有华国未伤及元气。而风门关之战,是王兄趁着本王与父汗来梁国给皇太后祝寿时,私下与华国勾结所致。父汗膝下只有两子,而今本王远在梁国,牧族风云变幻,本王却很难知悉消息。”
多隆敖说至此处,珠瑾总算是明白了他的来意,无非是想让她帮他回到牧族。珠瑾自知若是牧族衰亡没落,她的日子也定是不好过。即便不念及往后,昔日多隆敖对她的恩情,也是要还报的。
珠瑾勾唇一笑,表态道,“但凡珠瑾能为之事,定当竭尽全力达成二王子心愿。”
他的心愿吗?
多隆敖冷然一笑,什么也没说,径自起身离开了。
待多隆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珠瑾正待松口气,却蓦然听得一声唱诺,“皇上驾到——”
紧接着宇文霁便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见着珠瑾便将她一把拎了起来,“叶赫那拉珠瑾,朕以为你未说出口的答案会是皇兄,可没想到你竟这般没心没肺。皇兄他是如何待你的?你又是如何待他的?”
瞧着宇文霁不,珠瑾禁觉着好笑,无论如何,她如今已是他名义上的女人。而他却一脸愤怒的替别的男人抱怨不公,仔细说来,他才是那最可笑之人。
见珠瑾不说话,宇文霁越发愤怒,珠瑾被衣领子勒得喘不过气来,她却强忍着一声不吭。
珠瑾的倔强终是彻底惹怒了宇文霁,他一挥手便将她甩翻在地上,“你究竟当我皇兄是什么?叶赫那拉珠瑾,你说!”
珠瑾自来隐忍,而今她终是被积压已久的种种逼得几近癫狂,她抬手抚了抚撞在桌儿角上的脸颊,冷笑道,“那你皇兄呢?他又当我是什么?玻璃人?不堪一击的人偶?”
珠瑾起身行至宇文霁面前,定定瞧着他,“宇文霁,你知道吗?我叶赫那拉珠瑾自小受尽屈辱,无论刀山火海还是千军万马,我都不怕。可我唯一怕的便是,独自一人。被关在水月庵的那三个月,我想了很多,我以为我会恨宇文君,可是我最恨的是我自己。是我不够敏慧,是我未能提前洞悉这一切,他所谓的好,当真是为了我好吗?锦衣玉食、奴仆随侍……可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宇文霁眸中的冷怒终于渐渐平息下来,他愕然瞧着她,“瑾儿,你……”
“从前,我爱他胜过爱自己,可他却赐予我一生难以抚平的伤痕。所以,从那天开始我最爱的人只有我自己。有些事,一次就够了……”
珠瑾轻叹一声,便踉踉跄跄的转身离开,宇文霁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瑾儿,我……”
她双眼无神的瞧着他,“皇上,臣妾累了。不想在旧日的恩怨里徘徊了,求皇上放过臣妾吧。”
宇文霁解释的话如鲠在喉,终是松开了她,瞧着她渐行渐远的纤细身影。
宇文霁本想着让彼此都静一静,等她真正平静下来的时候,再和她好好谈上一谈。
然而,宇文霁未曾料到的是,次日李全来报,说是珠瑾独身一人骑马出了皇宫。
咱们的珠瑾会去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