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1 / 1)
无忧无虑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虽然不如万能比喻句说的那样似离弦的箭,却也经不起我们的琢磨。
我站在一中实验楼门口的分班公告板前,一排排的查过去,一班、二班、三班......在八班的名单里找到了自己。松了一口气,无意识地往下看,一眼就扫到阿木的名字——竟然就与我的隔了两行,我有那么一秒愣怔。
“好巧”,愉悦的男声响起,我转过身,阿木一手摸着后脑,咧开嘴笑着和我打招呼,我看着他,感觉朝阳的光辉好像全部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好巧”。
我们一边朝班级队列走去,一边听他说着假期里如何疯狂。其实在我当上班干部以之后,阿木开始渐渐的不再欺负我了,而以前我对他的敌对感也慢慢减弱。
从操场西面一二三班依次排下来,我和阿木走到八班队伍后面,有些早已经开始排队的同学传达着老师的要求:男生一排,女生一排,按大小个儿排列。
不断加入刚找到这儿的学生,不断更换顺序,初识的同学们都表现得谦虚而友好。
直到五十六个学生全部到位,队伍也从低到高排列好了,领队的老师说,现在的顺序就是一会儿进教室的顺序,这说明和你同排的男女生就是你的同桌,我好奇向左一打量。
“真巧”,我有些无语。
阿木笑得见牙不见眼。
初中的教室也比小学宽敞,从开阔的操场和教学楼走到现在,我作了评价,果然升了一级装备就要上个档次。
我们按照班主任规定一个个走进教室,没有一个人讲话,阿木还悄悄询问我用不用背手坐好,我看了看周围,摇摇头。
班主任在讲台前先象征性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然后就开始滔滔不绝地为我们描绘出一幅初中生活的美好图景,接着发给我们每人一张纸——中学生守则及校规校训。
听班主任的吩咐仔细默读,我瞅空偷偷打量起班主任来。
很年轻的女老师,教数学的班主任,很特别的姓氏,特别长的头发。
很快,就有人通知去教务处领新书,由老师让几个高个儿男同学去了,阿木也在其中。
哦,忘了说一句,因为身高的关系,我和阿木又坐到了最后一排。
几个男同学出去以后,班主任由老师开始让我们做自我介绍,从第一排第一个同学开始,一个个到讲台前讲,我心里开始紧张起来,不知道一会儿站在上面面对很多陌生的脸孔自己会抖成啥样。
大家说的都差不多,诸如姓名性格、毕业学校、特长爱好之类,偶尔有几个风趣活泼的,得到的掌声往往更热烈,老师也会露出满意的微笑。我心里想着希望老师满意点儿,又不希望在新同学们心里留下爱出风头的形象,于是就在刚接触还是低调点儿好还是第一印象要给老师留得深刻点儿好的思想矛盾中纠结,加上第一次上讲台又紧张,我两只手满是冷汗。
结果几个男生把新书搬回来了,由老师指挥人开始发书,一阵热闹过后,由老师看看表,说马上就要放学了,为了节省时间,后面没说的同学就在座位上报一下姓名,大家互相认识一下就行了。
于是我们这些人就很快就ONE BY ONE地结束了。
真是......白白担心那么久......
背着新书,迎着正午灿烂的太阳走路回家的我开始了初中新的旅程。
现在想起来,我对刚进初中的那一个月没有什么印象了,因为那一段时间我一直生病,断断续续请了很多次假,学校组织的下乡体验活动我也没有参加,回到班级里看到周围同学都在嘻嘻哈哈闹着,只有我一个跟他们还有些距离,我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本来就熟得快,天真烂漫,毫无隔阂,但是心里也免不了小小失落一下,还没等我失落太久,就又请了一次病假,这一次,直接错过了上初中以来的第一次月考。
当我病好以后回到学校,发现班级里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一是我们班换班主任了,二是我发现同学们都对我特别关心,看我的眼神怎么说,同情又无奈。而这两件事我问了一些人为什么,可是他们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把我搪塞过去,却又勾得人探索真相的心痒痒的。
因为病刚好,所以课间操时间老师就让我留在教室,同样留下来的还有两个暂时不适合课间运动的女生。
我知道,探索奥秘的时机来了!
照例打扫完卫生后,我们三个就聚到一起了,八卦什么的是不分年龄段的女性的共同消遣。于是乎我们就扯开了,关于换班主任的话题也就被我适时的提起。
宋翎和汪露露两个人对视了一下,就小声儿对我说:“你还不知道啊,我们告诉你,你不要再告诉别人了。”
其实......班里除了我好像没有人不知道了......
我点点头,示意绝对不说。
宋翎开始倒豆子一般讲述整个事件过程,我听得瞠目结舌。
大致是一个年轻女教师被班里顽皮男生开玩笑感觉受了侮辱申请调岗的故事。据说班里几个男生经常开前班主任的玩笑,或许是表示亲近,没有距离感,跟她说话就像和朋友一样,但是在班主任眼里,就是对她不尊重。导火索就发生在下乡体验期间,因为我没去,所以不知道。前班主任的头发扎起来长度到屁股,有个男同学觉得特别神奇,总是扯着班主任的头发摆弄,彻底惹火了她,从乡下回来直接告到校长室,校长领人匆匆杀到班级教育了我们,说要给我们换班主任。
谈到这个,我们几个都没有发表评论,她们是因为校长警告过,不要乱说话。我是因为在校时间太少,对原来的班主任几乎没什么印象,也不知道说啥。
打破沉默的气氛,我笑着问她们:“最近大家怎么都特别关心我呢?搞得我都特别不好意思。”
大概这是个好话题,原本没什么表情的她俩瞬间活泛起来。
汪露露同情地看着我,拉着我的手说:“言默,你别瞒着了,我们都知道你从小就体弱多病,总是请假,最后小升初没有考好,你是不是怕大家知道你成绩不好,所以才故意躲开考试的?你放心,我们不会笑你的,你自己顾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说着还安慰似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讶然:“谁说我成绩不好的”?
宋翎接过话茬:“你别害怕,我们都知道原因,你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家里环境不好,你都没心思学习,又总是生病请假什么的,成绩不好也是正常的。我们大家都特别心疼你,不会笑你的,你放心”。
我想乐,又乐不出来,经过我反复解释,她们也不相信我不是害怕考试。倒是问出来,这事儿是从我小学同学那儿传出来的,是田老师跟她们说的,所以大家都知道了。
这下我是真的笑出来了,原来那件事在这儿等着我呢。
不过大家知道了没有什么不好,最起码目前看来,我得到了许多同情票。
我们新换的班主任,是个三七身的男人。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一个词就晃入了脑海里,我觉得他长得特别像我病假在家时看的日本动画片“三眼神童”。
我感觉他很严厉,何况他的脸也是那么长得,可是当我大学毕业,回想所有带过我的班主任时,只有他,不曾有一名学生对他生过一丝埋怨。
他是一位特别好特别好的老师,真的。
话说回来,我意外获得同学们的同情,沐浴在大家的关爱中,我有些心虚,但是也十分享受。小学六年,从来没有如此受宠若惊过。
与小学相比,阿木倒是变得又高又结实了,脸上的婴儿肥仍然没有去掉,白白净净的,光看外表还是很讨喜的。我隔三差五的缺席,让阿木经常过着没有同桌的日子,以他的性子,是绝对不能忍受没话聊的生活,于是他迅速打入其他小组内部,成为名副其实的流动成员,东边插一嘴,西边喊一发。
因为他的好人缘,新换的班主任王老师就任命他为“体育委员”,这下他更得瑟了。我回到班级的第一天,他就毫不掩饰地跟我炫耀他的二道杠,还有大拇指指向自己,洋洋得意的样子,让人无法不从心里感受到他的喜悦。
我笑着对他说:“恭喜”。
中午吃饭回来,桌子上放着一盒碗糕,上面贴着纸条,他“龙飞凤舞”的大字飘在上面:爷请的,贺小爷当官,甭客气!
我忍不住牵起嘴角,还真没啥好客气的,开盖,吃!
一直到我参加了学校第二次我的第一次初中考试,大家对我的同情感才开始渐渐消失。
主科总名次班级第四,语文竟然年级第一。原有的班级序列重新洗牌,我插入了尖子生的行列。
成绩单刚发下来的几天里,不断有人到我面前表达羡慕:言默,没想到你学习这么好啊。汪露露还特意找了一天我俩都没有上课间操的时候,苦着脸来到我面前:“言默,没想到你是真的没在怕考试,害我瞎同情这么久,我真是笨死了”。
我松了一口气,大家对我同情的态度并没有因为我的成绩而走向另一个极端,看着汪露露一脸你要补偿我的郁闷表情我就想笑。
外面广播体操的音乐悠扬,教室内我俩笑得欢畅,青春的纯粹和骄阳的光芒在周围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