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十三章（1 / 1）

人都说，女子难缠。可今天杨婵算是明白了，这家养的大老虎啊，比女子更难缠。瞧瞧，咬着嫂子衣摆的那股倔劲，还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看着面前这闹了一早上的一人一虎，杨婵颇为无奈的说道:“要不嫂子你就带上它吧。”

“不行！它哪次上街让我省心了？每次都得跟在屁股后面追不说，还得给那些让它偷吃了东西的赔礼赔钱，这次说什么都得治治它！”寸心掰着念归的虎嘴说道。

“可二哥不是也没让你少省心吗？”杨婵看着正跟念归斗法的寸心小声嘀咕道。

寸心被咬着她裙摆不断想往外窜的念归带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她拉了拉裙摆，恶狠狠的说道:“你要再不松口，信不信我把你定在门外当一天的石狮子？”

念归偏了偏头，望着她，摆着身后的长尾磨蹭着她的腿，寸心点点它的额头，说道:“不要跟我卖乖，要是真听话就乖乖把嘴松开。”

念归发出一阵的哼声，声音轻轻地，似乎是有些底气不足，等到念归松了口，晃着尾巴飞奔的时候，寸心才看到裙摆上被念归咬出来的那几个打洞，咬牙切齿的说道:“粉龙不发威，你当我是菜虫啊。三妹，今天念归的晚饭减半！”

那天寸心和杨婵在外面逛了一下午，直到傍晚才回来，寸心提着念归最喜欢的烧鸡去看它，却发现念归又不知道跑哪闹腾去了，她也没在意，把烧鸡放在它的小木屋里，就回了房。直到两天后，念归木屋里的烧鸡依然没有动过，她才开始慌了，拉着杨戬满街满巷的找它。

念归不见了，寸心找遍了街巷，一遍又一遍的喊它的名字，却始终听不到念归晃着虎头，哼声应她。等寸心再找到它时，它已经死了，死在山林里，被一箭射中了要害。她突然觉得有些心寒，天道到底还是容不下这些变数，暮生以自己一身修为换得寸心重生，一物换一物，天道不会做什么，而寸心，天道现在还需要她，只有念归，它于天道没有任何用处，在前世寸心与杨戬的一千年间从未有过念归，自然念归也就不需要出现在她与杨戬之间。

她把念归就地安葬了，看着黄土一点一点漫上它的身体。念归，念归，念子于归，她想，杨戬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含义了，它已经被黄沙掩埋，烂在了土里。

杨戬这几日睡的都不怎么安稳，只要他一闭上眼，眼前就会出现寸心安葬念归时那清冷的神色，仿佛带刃的刀一下下割在心上，很疼，却喊不出来。他开始反复的做一个梦，一个噩梦，在梦里他与寸心千年和离的痛苦；西海诀别的不舍；寸心死后的几乎崩溃，绝望像山一般朝他压来。

他从梦中醒来，带着心悸，他仔细的端详着枕边人那张明媚的面孔，但还是不够，不够压住他心底的慌乱:“寸心，寸心……”

“嗯？”尾音轻轻上扬，声音还带着未睡醒的鼻音，很是好听。

他把寸心抱在怀里，下颌抵在她的头上，轻声道:“你还在，你还在……”

他告诉自己，那只是一个梦，现在一切还未发生，一切都还来得及，所以那只是一个梦，也只能是场梦。

杨戬第二天一早就拉着寸心上了街，杨婵告诉他，凡间女子心情不好时，最爱做的事就是逛街。寸心在集市上的确活泼了不少，这看看，那瞧瞧，喜欢的再捞两下，跟个好奇的小孩儿没差。寸心在街上遇见了妲己，她已不再年轻，只是眉目举止间隐隐仍透着往日的风华，她们相视一笑，擦身而过，随即淹没在茫茫人海之中，她已不再适合踏足他们的世界，她不问妲己值与不值，因她知道，妲己与她一样，爱了，做了，便不会悔，不会怨。

傍晚的时候，杨戬手中把玩着一个蓝色的珠子，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寸心。

“隐神珠？怎么会在你这？”寸心急急的从杨戬手中夺过珠子，细细观察，确认这是否是隐神珠。她明明记得当初她把这珠子给了妲己，用来遮掩她身上的与凡人不相符的元神。

“怎么会在我这儿？杨戬倒想问问，杨戬送与你的东西怎的到了别人手上？”这珠子是当初杨戬西海抢亲的时候送给她的，原以为他不会记得，却不想他记得这般清楚。

“既然送给了我，那我将它转送给别人与你何干？”

“火烧鹿台的人，是你。”

“杨戬，你把她怎么了？”

“我若要杀她，那天就不会放你们走。”

“寸心，我做了场梦，梦到了我们和离；梦到了你被囚冰台；梦到了你的死。”他的眼神带了一点悲伤，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 很真实的梦境，我知道，这一切在未来会成真。寸心，我们好好的不行吗？”

“杨戬，你魔怔了，梦境就是梦境，如何能够当真？”寸心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寸心，你不信我。”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