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第 102 章(1 / 1)
纬度的跨越,连季节的变换也不一样了。当宣化已经入秋时,石家庄还是盛夏。学校的围墙就像牢狱的外围,封堵了所有的梦和快乐。
暗下决心,我说,一切从新,可当荒废了那么久的学业重新拾起时那么不容易,拼命地克制自己不要睡觉,不要睡觉,可常常被老师叫醒。
好学的同学每天两包雀巢咖啡,很有效,我倔强地不肯喝,太苦。就连装它的杯子也是苦的。
常常看着放在课桌上的白色水杯,想象上面会有怎样的唇印。是不是就像我们一起吃过面的碗、就像我们一起喝过水的杯?
总妄图想要紧紧抓住一些过往,安慰自己说起码你还有回忆。可岁月就像流沙,抓地越紧,流地越快。渐渐地,那温度再也想象不出来,自己也就越来越冷。
除了上课、去食堂吃饭、下了晚自习打水洗漱、上厕所、睡觉这几件事以外,我的时间都用来发呆。同学们对于我这个成绩优异、少言寡语甚至说地上孤僻的人好像很感兴趣。看着他们争着抢着要做班长,积极地参加学生会的活动、因为学校的各种制度不满满腹抱怨时,想到自己,当初比你们还活跃。
从他们的目光中我看得到,他们有的人认为我是书呆子,那种只有学习好其他什么都不懂的白痴,有的人认为我是假清高,外来人,不合群,有的人,更多的是女性,我知道,她们背地里叫我裴小shou,我心想我很瘦?瘦到可以做为自己的特征来起外号?
排队去实验楼时,看到窗户玻璃上自己的脸,楞了楞,真的瘦了,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忽然感觉到脸上多了一种熟悉的温度,他捧着我的脸心疼地摩挲着说,俏货,咋瘦成这样儿,没人跟你抢牛肉面了,你还不多吃点儿?
自己扶上脸颊的时候,空的。没有人。眼睛里,他笑地最漂亮。
是谁说,软弱的时候,抱紧自己,就像他的怀抱,那样就会变得坚强,是谁说,想哭的时候,仰起头,眼泪都将回流进同一片星空下,他的心脏。
现在就连幻象我都开始期待,以前睁着眼睛发呆,现在闭着眼睛发呆,走火入魔,是不是就像现在这样?
班上有个男生,在这里叫他王同学,因为我不保证像他那种腐男会不会登录晋江,看到我写的文章,所以还是不要曝光他的名字吧。王同学给我的最初印象是很猥琐,因为在一次体育课我自己坐在草坪上发呆时,他悄悄坐到了我身边。
“我觉得你好坚强。”他的笑是奸计得逞的笑。
“哪里?”
“自己来外地上学啊,我看你简历了,比我们都小一岁。”
“这算什么。”
“老气横秋的•••”
“早熟。”
“哦~呵呵,早熟啊?那你有女朋友没?”
“没。”
“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
“跟我有没有女朋友有关系?”
“哦,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做朋友。”
“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可以是我的朋友。”
“你、”
“我跟你不是一种人。”
“我靠~~~~你说话要不要这么直白啊!”
“•••”
“喂!难道你不知道吗?她们都喊你裴小shou诶!”
“知道,没事儿。就是个外号儿。比我以前那些好听多了。瘦比胖好。”
“•••”他没说话,我扭头看了看,他脸憋地通红,像要大笑,更像要吐血。
“裴、小、受!!!!!!”他一边喊一边用石子在土地上写了这三个字,看到“受”这个字眼儿的时候,我比他脸更红了,镇定了一下我说,这种称呼方式比我的说话方式还直白,他说你就是彻头彻尾的受气质,我说你对这研究还挺多,我不太感兴趣。说完就起身拍了拍自己校服裤子上的土走掉了。
自从这件事发生以后,我用各种方式针对他,毒舌功夫也是在那会儿练出来的,我记得好像是有一次二丫和我说过,要是有一个喜欢你的人你又不喜欢他,那么你会非常非常厌烦这个人的,至于王同学究竟是怎样,我就不多说了,免得落一个脸皮厚自作多情的名声。王同学也并非没有脸皮的人,被我针锋相对了一段时间后自己识趣地对我敬而远之了。别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总之他们都认为我欺负王同学,把王同学委屈了个够呛。所以宿舍里的男生都不怎么爱搭理我,我也懒得去解释什么,在我眼里,无所谓,不在乎。
倒是有个女生,和我同桌儿,居然巧合地跟我同年同月同日生,她早上五点,我不知道我究竟是几点生的,瞎说了个下午四点,从此以后她就多了个亲弟弟似地整天喊我弟弟~~~~~~猪八戒扑嫦娥似地就扑过来了,此人先天性心智发育缓慢,别激动离智障还有点儿距离呢。
她的病症主要表现为妄想症。很有力的证据就是她一会儿说自己是仙后,一会儿说自己是妖精,一会儿说有天是她哥,一会儿说韩庚是她男朋友,还说他们经常通电话呢。
看她和同学们形容和“哥哥们”聚会的场面多么盛大嗨皮时,我就特别特别想笑,可又笑不出来,因为我实在是不能相信她都快16岁的人了居然还会撒这种谎,幼稚地让人不可置信。
对了,此人姓杨,就叫她杨姐姐吧。杨姐姐常常拿着八卦杂志凑到我边儿上说哎呦你看你看允浩我的个天啊在中啊结婚吧结婚吧!自己兴奋鸡血好半天,然后看我的反应,我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她总是很不爽。终于有一次我看见那小书上在中那身花打扮说了句人妖,不曾想惹来班里一群“仙妖”的群起而攻•••
我想我能理解她们女生总是喜欢把自己喜欢的偶像或身边的帅小哥们凑一对儿的想法,自己得不到,就让俩帅哥在一起,起码还饱饱眼福。真是低级退化到低等动物一样似地,没追求。就是苦了那些个明星们,要是看着写自己和组合队友的□□,得多尴尬啊?
我从不相信这世界上除了我真的会有人能爱上同性——到现在为止这种事都是很遥远的,很飘渺的,只在传说中出现的。舆论里传说的那些,我统统把它们归类为炒作。
不是我自以为是,我只是想用这一点来证明从小到大我的思想其实一直都在一种禁锢里,当有一天冲破并且•••啧,文雅一点儿说吧,此处省略n多字。那究竟得多爱那个人?而爱上那个人又是人生当中无数个可能性无数条转弯处的选择也好凑巧也好而发生的,我该怎样珍惜这个人?
很多我控制不了的事,在失去的痛楚中成长,我能做到的珍惜就是永远永远不爱第二个人。不爱任何人地生活着,生存着。
绝不允许任何人走进那颗只属于他的心,这是我的承诺,这是我的守护,这是我给的永远。
喜欢写字,上自习课的时候在小纸片上写字,写那些不能让人知道的倔强。
没想到被风刮走了,去寻找时一无所获,回到座位上时多了个信封,里面装着我的小纸条,还装着另外一张纸,王同学说不管你怎么看我,不管你愿不愿意和我做朋友,我都想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珍惜现在才应该是你要做的。不管什么时候,需要我,说一声,兄弟一定帮忙。
那时候中午上课前都有校园广播,像点歌这种老掉牙的节目也不例外,我听到了王同学的名字,可这首他点的歌只有点歌人,没有要送给那个人的名字。王同学的投稿是你听了自然会懂。
金秋时节,五月天的新歌发表,你不是真正的快乐。
教室里的同学趁老师没来用讲台上多媒体教学用的电脑上网,凑在一堆儿对网页上的内容大加评论,有的在做值日,有的在打闹,有的在睡觉。哄闹的尘土飞扬中,我说我表面的快乐也没有啊。不知道王同学听到没有,尘埃一定听到了。
月末放假,杨姐姐居然说出了裴明你去我家睡吧,我说你打住,你不在乎名声我还要呢,她自知说地有点儿过分就说你去我家吃饭吧。
杨姐姐一家人都喜欢我,或许就因为我和她有一样的生日她爸妈也对我疼爱有加,并且绝对绝对不会怀疑我跟杨姐姐会搞出点儿早恋之类的事,杨姐姐一米七八,比我还高了两三厘米呢,那魁梧劲儿就别提了,我一辈子就是她小弟弟的资格。
中午吃饭,她奶奶烙的馅儿饼和粥,为了表示尊重我逼自己多吃了一点儿。
吃完饭她带我走出她家豪华小区江南别院般的地盘儿,骑上自行车说我们去兜风。
她带我去一家叫“晓麟”的奶茶店,和年轻的店员聊了会儿天,看出来他们很熟络,她又用人家的电脑上了会儿网,登录的网页叫什么宝蓝阁,我自己坐在一边儿喝炭烧奶茶,淡淡的,不像香艺人的,那么甜。
喝完奶茶就去了书店,好大啊,要比吉隆都大了。唉•••毕竟么,省会,大城市。我从来没觉得宣化那么小过。
她拿了两盘光盘,刚才在她家的时候就见她有两箱子光盘杂志了,她非要给我一些杂志看,说里面的同人故事特别好看,我说我真没兴趣•••她无奈说那你看看这些写真集,帅到爆,我说你有日本av□□的□□写真没?有我就看两眼,没有你就闭嘴。她懵懵地看我两眼,额,那是什么?失望到爆。我喜欢哪门子的帅哥啊。
也有那么句话说了,曾经沧海难为水,这世界上找不出比他更帅的了,所以•••这也可能是我根本不喜欢别的男人的原因之一吧,呵呵,这个原因可能肤浅了点儿,不过我早就说了,我没什么深度。
拿了光盘她就狂扫了书架上那些不大的杂志书,一期都没错过,我瞅了瞅,最小说,小时代。
像她和王同学以及班上很多个穷悲伤的孩纸都爱看,他们常说的词儿就是文字控,一句话,不明不白地加个句号儿,顿号儿,问号儿,省略号儿,反正我发现了,只要别加逗号儿,就破坏不了那么一股子很深奥的劲儿。其实反复读几遍,意思很浅显,可当初是抱着读天书一般的心态去看的,唉,究竟是我笑众人太疯癫,还是众人笑我看不穿?
华丽的画面,华丽的辞藻,华丽的故事情节•••
太深奥咧•••不过很快我就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如此喜欢那书里的文字,因为它们为他们的彷徨做了一个模具,可以让那些无形的情绪有了一个形状。
心里常常纠结,看着电线杆子都惆怅,可又说不出那究竟是怎样的惆怅,这时,四爷来了,文字来了,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方式让青春这道明媚的忧伤挥霍地那么酣畅淋漓,把苍白如之纸的空虚无聊颓废写得这么华丽高贵霹雳群雄。
坐在她自行车后座上,穿梭于树影晃动的林荫道中,风吹地树叶瑟瑟地响,看着一成不变倒退的树干,忽然到了一个拐角没有了遮天的树冠,阳光便狠狠地砸了下来,砸地心钝痛还没消失就又重新畅游在茂密两排大树之间了。
她把耳朵上耳机扯下一只递给我,她说她喜欢这首歌,喜欢那个小眼睛男生。我说谁?她说,张——远。
你为什么要把那个张字拉地那么长?
孤独是路过我身边的影子
笑着对我说似曾相识
我住在这个伤感城市
你的脸
慢慢消失
我的心
守一座空房子
没有你的城市
是冰冷的钻石
闪着光,切割我所有的心事
我们相爱的手指我们曾经的坚持
都随着
时光流逝变成故事•••
没有你的城市
悲伤的情诗
每一页,都写满了你的名字
我们拥抱的方式我一个人的坚持
谁说的,要我学着重新开始•••
景色被风吹着倒退时,我看见树叶在流泪,落下一了地的斑驳,时光在渗血,透明的血,浸透了这满满的一座流离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