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第 90 章（1 / 1）
等待在十字街口，仰头望一望是红色的信号灯在灰色天空的映衬之中。下过小雪的空气阴冷潮湿，行人的来去匆匆和他们的细碎话语都氤氲在从车窗上滑落下来的融雪之中。我听不见他们讲什么，望着天空，想知道她在说什么。其实我不是一直都喜欢阴天的吗，那就要做出一个喜欢的样子，不要再让心这么痛了不好吗。可是我望了那么久，她却一言不发，回过神却看见灰色背景下车窗中的我。
之前你让我相信过的所有相信，你可以在一瞬间就把它们全部否定！你赐予我的全世界，让我拥有的所有一切，你也可以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全部收回。你还那样从容，可我为何却感觉失去了所有？你还有人去爱，却把我打回原形、看看玻璃上虚幻的影像、那么卑微、那样可怜。你骗我，让我曾经以为自己是幸福的、是全世界上最幸福的。可原来我一直都是最初的那个我，胆小又孤单、永远一个人站在黑暗里！
伤心时，全世界伤感的情歌都好像是唱给我听的。我们曾经走过的繁华路口，我驻足停留，你却早已不再回头。任何熟悉度的事物都能勾起回忆，那些你骗我，你爱我的回忆。在我以为自己是幸福的时光里，那些谎言竟然那么真实。为何你的甜言蜜语要说地那么多，那么让我喜欢？现在却要反过来被你的一字一句嘲笑、侵蚀？我真的曾经以为我们是不一样的，可原来真的都一样。原来就算是你，也会有抛弃我的那一天，就算我们曾经有过那么刻骨铭心的曾经！
原来就算是你，都敌不过时间的流逝。
原来我真的不好，终于也让你疲倦了。
一个人躺在黑暗里，伸出手臂只有虚无，只留给心一个巨大的空洞。为何要像一条狗一样，那样祈求人的怀抱呢。可我现在真的想要一个拥抱，却只能自己抱住枕头而已。
很冷的夜晚走出店门，忽然被一种温暖包围。我还不想回头，我还沉浸在回忆里。好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好像回到了我们都还单纯的夜里。好像头顶有清澈的星光，好像眼前有闪耀的铁轨。好像明天我们还可以一起踏着雪走向黎明。好像过节时我孤零零一个人，他还会笑着来为我送上一张贺卡。
不要再想了因为我真的不想再哭了。
“怎么穿这么薄？”他给我裹上那件大衣，他买的大衣，我曾经也很喜欢的。
“有事吗。”我推开他的手、推开他的衣服说。
“你的衣服一件都没拿、我怕你冷。。。”
“不是我的，是你的。”反正你已经收回了，就收回地彻底。就算我不舍，也决不要再保留任何。
“你别恨我，好吗。。。”
“谈不上。”
“也许我做了这辈子最大的一件错事。。。却不能挽回了。你。。。能原谅我吗？”
“你没有错，感情的事没有对错，这还用我教你吗？”
“龙龙，我。。。”他深吸一口气，却没说下去。是啊，有什么好说的呢？难道还想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那只会更让我看不起！我看着他低垂的眼睛说：“好好对她吧。也许这才是你该走的路，也许。。。也是我该走的路。只希望你以后可以幸福、真心的。起码不用再这样遮遮掩掩，我们都轻松。回吧。”
“你如果想，还是回五道口住吧。反正那里现在空着，你不住，我也不会去住。我要。。。出差一段时间。”
“不住就退了。”
“退不了。。。我已经买下来了。”
“什、么？”
“首付。”
“那是你的事。”
“总之。。。你不住，它就一直空着。龙龙，别伤心了好吗？其实我还是——”
“还是爱我的？谢谢，谢谢啊。认识这么多年了，客套话就不用说了。我走了，你保重。”说完我便头也不回地走向地铁了。
照例每两个礼拜去一次孤儿院，出来后沿着河边一直走。高高的河岸边上是生锈的铁扶手，向下看去很窄的河床上堆满沙砾。河面结了薄薄一层冰，并不平整，随处可见水流形成的泡沫堆积成冰。
“别跟着我了。”我停下脚步说。
“没事，你走你的。”
“。。。”我无语，深出口气继续走，却走不自在了。往下一瞟，却看见有什么东西在动——一只踩破冰的小狗！只见它奋力往上爬着却爬不上来，眼看就要沉入河底！我看见前面有下河的阶梯便飞奔下去，站在河床上清楚地看见它惊慌又无助的眼神，那份可怜直戳心底。我想也没想踩上冰面，成功追在后面大喊你疯了！！！！！！快回来！！！！！！
我踩着冰迅速走过去伸手抓住了它的爪子，刚把它提出出来却感觉脚下一陷、紧跟着湿了半只鞋，冰凉的水立刻灌进了鞋里！正当我感觉身体瞬间变重即将落空的时候被人猛力一拽，拉上了岸。
“你不要命了！！！”他冲着我大喊，我抱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它说：“流浪狗。。。没人管，你是不是就要自己死在这儿了？”
“喂。。。”
“回家吧。”
“恩。。。”
在路上它一直发着抖，阵阵抽搐，我不停地摸着它头都没有用，它身上的冰水已经湿透了我的衣服。回成功家里想要帮它洗澡，我想把它放下来去放水，可它却用两只前爪扒着我腿，变成飞机耳，夹着尾巴，还在发抖的它用充满恐惧的眼神望着我，好像在说不要丢下我，救救我，抱抱我。
眼泪一瞬间就流下来了，我哭着把它抱进浴盆里，用热水冲着它身上，一边冲一边安抚着。
“喂。。。我还要在这浴盆洗澡呢你怎么。。。”
它身上瘦骨嶙峋，漫长的严冬不知道它躲过多少的角落求得生存，不知道挨着多少饿受过多少冻，也许刚才的冰面上有谁吃过的食物皮屑随手丢在那里，它才会跑到上面，只为了一点儿吃的。
它一直用无辜又胆怯的眼睛望着我，好像怕我下一秒就会离开，它又会流落街头一样。洗完澡我用浴巾包住它，它浑身湿漉漉地缩着脖子，弓着身体，抬着爪子，好像是不敢踩在这柔软洁白的浴巾上一样，一遍又一遍地用眼神询问我，你不会伤害我吗？我可以踩在上面吗？
“喂喂那是我的浴巾你。。。”
“有电吹风没。”我用毛巾擦着它的毛说。
“有。。。”不一会儿他就把电吹风拿来了，我用小功率的暖风吹着它身上，一边吹一边哭，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哭不停。
“别哭了。。。”他摸摸我脑袋说。他一说，我哭地更甚，哭出声音，哭地发抖，哭地眼泪把脸湿了一遍又一遍，哭地感觉脸上全是水，不得不抬起手背，自己抹一抹。
“好吧哭吧哭吧。”他把我抱进怀里，温柔地拍着我说。
“成功。。。我感觉我就像这条狗，我被人抛弃了，被人抛弃了。。。他不要我了。。。唔唔唔。。。不要我了。。。我感觉我就像它一样，那么丑、那么弱小、那么可怜！反正一直都没人喜欢我。。。从小到大都没人喜欢我。。。只有他说过爱我。。。却是骗我。。。骗我。。。”眼泪一片一片地流，哭地鼻子肿了，头都麻了，却越哭越委屈。
“谁说的。。。我喜欢你，我爱你啊。你这么可爱，谁舍得不爱你呢？”他紧紧地抱着我说。我没理他，哭够了，眼泪流完了，轻轻推开他，用哭肿的眼睛望着他说：“可是我们只是朋友。。。”
“朋友也可以喜欢你也可以爱你啊！我上爱天下爱地爱父母爱兄弟，爱朋友，更爱我小叔叔不是？你说你大侄儿能不爱你吗？”
“你别对我这么好。。。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我抽抽鼻子说。
“又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人家一对你好点儿就非得图你点儿什么是吧！”
“。。。”
“什么是兄弟，什么是朋友，就是陪你一起哭一起笑呗。”他呼撸一把我脑袋说。
“。。。所以说兄弟比恋人更靠谱儿。。。”
“嘿嘿。。。知道就行。”他抹一把我眼泪说：“哭成花脸猫了都！自己照照！”
“你把狗狗照顾好，我洗把脸。”
“知道啦！”
我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永远都是这张脸，不知道多少次看着这样的自己。那眉眼、鼻子嘴巴，甚至发型，七八年以来，好像真的一点都没变过。
“成功。。。”
“啊？”
“我想换造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