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获救(1 / 1)
石门打开了,大量的光线涌入,我的眼前,我的脑袋,我的一切的一切都变成一片空白。
这石洞外面又是另一番鸟语花香,海阔天空,我却只是傻傻地看着,不知该作何反应,在短短的一日内,似乎很多事情又潜移默化地改变,理智告诉我,我应该去向阿木塔求救,但是,他如今在南越又是怎样的身份尚不可知,再加上无涯虽然是绑架我的歹人,但他却极有可能是连珏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何况他方才又救了我一命,即使他也许只是想要自救……
那一瞬间,无数的念头又涌到我的脑袋里,“唔……”无涯的□□声传到我的耳边,我低头,就见他的脸色极为苍白,伤口处很快半个肩膀都被染红,我心下一凛,不能再犹豫不决了,“忍住。”我在他耳边这样说着,下一刻,猛地将那箭拔出,过大的力气,将我自己也不住地往后倒去,我心有余悸地捂着肚子,将那箭往身旁一抛,清脆的一声,然后是无涯,他中了毒而且又受了伤,情况十分危急,须得赶紧找到大夫才是,我无奈地,蹲下身子,将他背在身后,每一步都摇晃的厉害,只是走到洞口,都费了我半天功夫。
力气很快就抽离了,我只觉得浑身都抽痛地厉害,眼前也是阵阵发黑。
太阳很快就落山了,我拼着最后一口气,把无涯连拖带拽地弄到山坡底下,他身上的火石也都用完了,我挨着他,实在是一点都动不了了,“你……”
外面风很大,他的声音很模糊,我睁开眼,看向他,“你说什么?”
“你……”
见他“你”了半天也说不出半个字,我索性又闭上眼睛,等待着……等待着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
***
我们终究是幸运的。
一位老猎人在山里发现了我们,见我们还有气息,便带回了他的村落,他们说的南越话,其实我听不懂,不过他准备了热水和食物,我终于有了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不过,无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将近一天一夜,他一直都在昏迷,村里的大夫冲着我摇头,却还是替他处理了伤口。
老猎人第二天又出门了,他给我们准备了许多的食物,足够三五天了,我心中很是感激。
他走后,我又给无涯喂了一次血,没多多久,他果然醒过来,皱着眉,即使失去了内力又受了重伤,却依旧警惕,“这是哪里?”
我摇头,“我们被一个猎人路过给救了,这里是他居住的村落。”
他捂着头,半晌没有说话。
“你要先吃点东西吗?”我去端了热的红薯粥,他看着我,依旧沉默,我皱眉道,“你以为我下毒?”
“……不是。”他回答道,终于伸出手接过,“谢了。”
待得他喝完粥,我便状似无意地提醒,“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他抬头,“你想知道什么?”
“你和连珏的关系?”我看着他低眉想了一会儿,“你猜的没错。”
这么说?
“不过,又有点不同。”他低低道,“再多的,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我一噎,瞪他。
他不咸不淡道,“这样吧,我允许你再问一个问题。”
现在到底是谁在威胁谁?他好像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你三番四次绑架我,究竟为了什么?”
话音刚落,他的眼神有一瞬间变得犀利无比,猛地转过头盯住我,“顾清芷,你的确很有本事,差点毁了我们的大计。”
我皮笑肉不笑道,“大计?”
“我们都低估了你对桓泽的影响,他竟然会为了你选择放弃,在最后的时候……你可知道我们为了这一天,等待了多久,他就那样轻而易举地说要放弃……没那么简单的。”说着说着,他慢慢地攥紧了拳头。
我想我大约明白了,他们口中的计划,“可……也许那个结果并不是他想要的。”心中骤然疼痛,我明明知道,明明知道,他不想要那种生活,可我又与无涯,与姬衡有什么不同,我终究是离开了,把他推向了那个他不愿去往的地方,独自一人……
“由不得他想不想要,他都必须要。”他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冷酷无比,“这件事情牵涉太多,一旦开始了,就不能回头了。”
气氛有一瞬间变得十分僵硬,我皱着眉,小腹却突地疼起来,我瞬间失去所有力道,死死地抓住桌子的一角,他转过头,见我样子,也是一惊,忽的开口大喊,说的是南越话,我来不及讶异,很快,屋子里就来了一群妇人,她们见到我这幅样子都围过来,无涯用南越话冲她们解释,我听不懂,只觉得痛得直抽气。
她们将我抱到另一个干燥的屋子,添了些炭火,很快,屋子里就暖和起来,有个衣着古怪的婆婆往火堆里添了一把漆黑黑的草药,然后嘭的一声爆开,屋子里弥漫起一股涩涩的苦味,我捂着肚子,眼前一阵阵模糊,她把那烧得焦黑的草药抹在我的额头上,浓重的苦味刺激下,我重新睁开了眼睛,她往屋外去,所到之处,人们都自觉地让开一条路,再回来时,她的手中多了一只碗,她一边敲打着,一边跑跳着进来,形状疯癫,我捂着肚子,疼得有些颤抖,她从大缸里舀了口水又把那剩下的草药倒在里面,还加了些奇奇怪怪瓦罐里的物什。
我倒吸一口气,这碗里颜色深褐色,而且浑浊非常,味道古怪不可言,我下意识地开始呕吐,抗拒地摇头,那婆婆却很坚持,我听不懂她叽叽咕咕念叨的南越话,只觉得绝望非常。
“喝下去吧,这是她们用来安胎的药方。”许多妇人围在我的床头用南越话交谈着,推搡间,无涯被簇拥着来到我的床边,他看着我的目光微微不自然。
我还是摇头,对他没什么信任可言。
他有些着恼,“顾清芷,你不听巫医的话,万一孩子有了什么闪失……”
我一愣,他接着道,“不会有事的,我喝给你看。”说着,他竟真的喝了两口,那巫医皱了眉,对着他指手画脚地发脾气,他皱着眉抹了抹嘴唇,然后把巫医手里的药碗塞在我手里。
我的手落到小腹,那里的疼痛越来越明显,我相信这个孩子陪我经历了这么多,他会很坚强,这次也一定会挺过去,说着就扬起头,一下子全部灌下去。
巨大的苦涩一下子冲击了我的所有神经,我怔怔地落下泪来却毫无所觉,那巫医使劲把我摁倒了,然后手开始抚摸我的小腹,一边还嘴里振振有词地念叨,神奇的是,随着她的手轻重缓急地揉压,我的痛楚竟真的缓缓地消去了,最后入睡的时候,浑身就像是在水里泡过一般被汗浸得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