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1 / 1)
妹喜曾经很多次的在想她和阿衡再次见面的场景,她明白她不会再是阿衡心里面那个单纯的小喜,可是她只希望她在阿衡面前能保持她最初的模样,即使那是个欺骗,妹喜也是心甘情愿。
火光照亮场中众人,照亮妹喜和末喜两人苍白的面容,姐妹两人心头此时都充斥着同样的感觉,那就是绝望,深深地绝望。
她不想让阿衡看见她现在的样子,她真的不想。
身边人的僵硬夏桀岂会感觉不出,面前的三人他扫视一圈,最后落在伊尹的身上。
末喜跪在地上,地板冰凉,直触骨髓,“大王,臣妾。。。”
夏桀挥手,不想听她的解释,而是看向妹喜,“王后,这就是你想让孤王看的好戏?”
夏桀这句话彻底的打败了妹喜心底最后的防线,她只觉得腿上一软,腰间强硬的手臂把她强行撑住让她站直。她不敢看伊尹,她害怕在伊尹的眼中看到失望的表情,她强忍着心头的苦涩。反正此生他们的缘分已经尽了,与其念念不忘,倒不如快刀斩乱麻来的痛快,即使现在痛苦,等将来这样的痛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消散。
心底几番挣扎,她努力地调整好情绪,如往常一般对夏桀说话,“是啊,这就是臣妾要大王看的好戏。”
夏桀低头死死地看她的眼神,从她的眼中他看到一闪而逝的痛苦,他问妹喜,“后妃私自与外人相见,应该做出什么处罚?”
妹喜道:“自然是打入冷宫。”
夏桀不想放弃,“那这些外人呢?”
妹喜看了眼伊尹,挣扎道:“不如逐出王宫,永不许来夏。”
失望的情绪充满夏桀心头,他松开抱住妹喜的手臂,直接随着妹喜的意愿下令,将末喜打入冷宫,商汤等人逐出夏都,永不许来见。
末喜得了这样的处罚,心头松了口气,身子瘫了。隐隐觉得下腹阵痛,手抚上去,潮湿一片,火光下白嫩的手心是一滩猩红的血。末喜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手心,大喊道:“大王,臣妾小产了。”
末喜的孩子没了,是个已经成型的男孩。在孩子没了的那一刻,末喜也疯了,她被关在冷宫里,每天都诅咒妹喜,诅咒她永远都不会见到自己的孩子。
商汤被夏桀放走,回国的路上,商汤得知末喜小产,并且已经疯了的消息,心头一痛,对夏桀恨之入骨,恨不得杀了他以解心头之恨。伊尹一路上没有露出丝毫的情绪,以前是什么样子,现在依旧如此。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她不是小喜,是个恶魔,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
夜深人静,妹喜从噩梦中惊醒,在梦中有一个血淋淋的孩子对她哭喊,要她还他的命。夏桀在她身边沉睡,手臂霸道的把她搂在怀中不肯松开。
黑暗中,妹喜睁大双眼,看着帐顶。纯白月光从窗外照射进来,给一切都镀上一层洁白的光晕,她转头看身边人的面容,手不由自主的抚摸上去吧,从他的眉眼,到他的鼻梁,再到他的唇。
她的手最终停在他的唇上,充满迷茫。
妹喜狠毒,在宫中传成一片,逐渐传到宫外,被大臣知晓。末喜怀的是夏桀惟一的子嗣,还是个已经成型的男孩,如今生生流掉,在群臣中产生轩然大波。
在得知末喜流掉孩子的原因是因为妹喜,更是惊起了一番风暴,群臣纷纷联名上奏,要求夏桀废掉妹喜,打入冷宫。
夏桀被迷了心窍,一心想要留住妹喜,对群臣劝谏听之不从,惹得大臣对他失望。太史令终古进宫劝谏,见夏桀冥顽不灵,不肯废后,知道夏朝将要不保,当即转投商汤。
夏桀得知这个消息,只是一笑而过,终日饮酒作乐,对国事也不怎么想管,全都交由身边的赵梁处理。
赵梁处理,更是加快了夏的衰亡,百姓苦不堪言,整日指着太阳大骂。夏桀在宫中听闻也不生气,只自顾自的喝酒取乐。
冷宫凄清,枯草满地,石板缝隙中几缕纤细的嫩芽坚强成长,末喜疯疯癫癫的抱着枕头,当成孩子一样的哄。头发凌乱,许久没有被打理,呆滞的目光中充满母爱的看着怀中的孩子,“宝宝乖,宝宝乖。”
妹喜站在门口,看末喜这个样子心底一点都不觉得痛快,只有一种难以语言的感觉在心头缭绕。
察觉到有人看她,末喜抬头,看见妹喜的那一刻,放下怀中的孩子走到妹喜面前。宫人怕末喜伤了妹喜,赶紧站在前面挡住她。
快到妹喜面前的时候,末喜睁大眼睛,疯狂的指着妹喜,哭道:“妹喜,我诅咒你,我诅咒你永远都见不到自己的孩子。”
妹喜面无表情,好似末喜说的那个人并不是她,“你们退下。”
宫人有点犹豫,怕末喜伤了妹喜不好交代。妹喜双目一凝,怒道:“全都给本宫出去。”
宫人害怕妹喜威严,纷纷退下,不敢再留。
末喜站在原地没有上前伤害妹喜,而是哈哈大笑,不住念叨一句话,“我诅咒你永远都见不到自己的孩子,哈哈哈,我诅咒你。。。”
妹喜上前,一把抓住末喜乱舞的双臂,“你光诅咒有什么用,诅咒要是有用的话你早就死了,有施氏早就死了。”
末喜被妹喜的凶悍吓住,回了神,呆滞的问她,“什么意思?”
冷风吹过,冰凉一片,破落的纱帐上抖落无数灰尘,“从你杀了乳娘的那一刻起我就在诅咒你们,诅咒你们全都不得好死。”妹喜此刻的眼中,出现了和末喜一样的疯狂,“可是你们没死,你们全都没死,活的好好地。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同是姐妹,却要面对截然不同的命运,你万千宠爱集于一身,而我只有乳娘,这么多年来都一直都把乳娘当成我的亲身母亲来对待。你杀了乳娘,就相当于杀了我的母亲。”
末喜被妹喜吓住,挣扎着像躲开妹喜的手,两人全是娇生惯养长大,妹喜小时候虽是寄人篱下,但是乳娘对她很好,从不让她吃一点苦头。后来到了夏宫,她成了王后,日子过得越发滋润,手上的力气也小了不少。
因此两人手上的力气全都是差不多,谁也奈何不了谁。
末喜挣脱不开,大声喊道:“她不过是个奴才,我杀了就杀了,那又怎么样。反观你,一国公主,竟是认一个奴隶为母亲,当真是自甘下贱。”
妹喜不怒反笑,“呵呵,我自甘下贱,我怎么比得上你。明明怀了大王的孩子,却不守妇道的去见其他男人,如今孩子没了不想想自己的原因,全都怪罪到别人的头上。”
末喜道:“你敢说这一切不是你的算计,我若是生下儿子,你王后的位置就保不了。你敢说你不是为了保住自己王后的位置而弄死我的孩子。”
妹喜吵红了眼睛,怒道:“你以为我稀罕这王后的位置,我根本就不稀罕。如过可以选择,我临愿一辈子都留在莘国,我临愿不要公主的身份,王后的位置。”
末喜哪里相信有人会不稀罕荣华富贵的位置,而去喜欢那个寄人篱下的日子,“你不觉得你的话实在是太过可笑么,谁不想过荣华富贵的日子,你这样的话说出来只会让人笑掉大牙。”
妹喜道:“你知道什么,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喜欢子履,一心想要嫁给你的履哥哥,到了夏宫,你还不是和大王的那些女人一样,一个个只知道献媚争宠。”
末喜似是被踩倒了痛处,“你以为宫中的女人都和你一样有大王的保护谁也不敢下手害你,从我入宫开始起,你就一直都在害我,我在宫中举步维艰,连个小小的宫人都敢随意欺辱我,若我再不去争取大王的宠爱,那我早就已经死了。”末喜接着道:“你以为你为什么能坐稳王后的位置,你不过是战败的俘虏,一个贡品,和牛羊一样的存在。一个国家怎么可能会让一个这样的女人当王后,还不是大王对你的宠爱,你以为你受了天大的委屈,你又怎么会知道你一直都是生在别人想要都要不到的福气中。”
妹喜没了话,困惑的看末喜,思索她话中的意思。
妹喜不说话,末喜不肯放弃,她继续道:“你知道大王他有多喜欢你么,你没有看见,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你难道没有发现,自从你入宫以来,只要是你想要的,大王全都会帮你弄到,只要你露出笑容,大王就会开心很久,一整天的心情都会变得很好。这些你全都没有看见,你的心里只想着该怎么害我,该怎么把我害得更惨。”
妹喜不想再听下去,一把推开末喜,不住后退,“末喜,方国现在已经得知你小产的消息,恐怕疼爱你的父王母后此刻心一定很疼吧。呵呵,我也要你们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这只是一个开始,往后还有更多的‘有趣’的事在等着你们。”
冷宫门外,宫人全部站的远远地,玄色身影站在门口,屋中两人的对话全数被他听在耳中,确定无事可听后他转身离开,跟在他身边的赵梁扫了一眼两边的宫人。
宫人全都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