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尘埃落定（1 / 1）

时间是明治二年的冬天。

位于专称寺的一个墓碑旁多了一个小小的土包，旁边站着一个身着素衣的女人，和一个穿着便服，却挺拔得像是军人一般的男人。

男人手里拄着一把铁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小土包，又转向素服女子，标标准准地鞠了一躬。

“谢谢你的允许。”

女人摇摇头，并不看他。

“没什么好谢我的，若不是我相信舍弟也如此希望着的话，我也不会同意这件事。你们和他相处的比我这个做姐姐的都久，我愿意信任你的判断，但……”

冲田光转过头，定定地看向男人。

“但是啊，我果然无法面对一切，明明舍弟因病过世病不是任何人的错，但我却忍不住想要将这件事怪罪到令他选择离开我们的你们头上，心里知道根本不是这样，却还是会忍不住地想要迁怒。无论是说过会代替我们保护好他的近藤先生也好，还是改名换姓在新世界好好活着的您也好，甚至是葬在这里的这位女孩子也好……我都无法原谅。所以，希望这次以后，您……不要再次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她对着男人歉疚地行礼。

“对不起。”

而男人则点点头。

“我明白了，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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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治三十三年春。

望月里也趁着家里大人们都出门了的空隙，悄悄地溜进了爷爷的书房。

据父母说，爷爷曾经是一位非常博学的人，书房里藏了许多有趣的书，但是爷爷的脾气非常古怪，即使是父亲和姑姑小时候也很少被允许进入书房，久而久之书房变成了家里的禁地。

不过嘛，十岁左右的男孩子，不进行一些探险简直对不起这个仿佛专门为了淘气而生的年龄，这个家里对他来说就没有所谓的禁地，从禁止进入的厨房到仓库他哪一间都进过，大不了也就是挨一顿骂，他早就练就了一身万字检讨提笔就来的本事……

话是这么说，然而里也刚进书房的门就被书房里的藏书量惊呆了，一本一本厚薄不一的精装书从书架的最底层一直垒到房顶，书脊上几十年前的烫金字体虽然已经有些旧了，却还是能看出当年的辉煌。

本来还存了淘气寻宝的心的小鬼一下子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仿佛着了魔一样走近了书架。

却冷不防听见有人回家的声音。

故事的后续牵扯到一种叫做连锁现象的东西。

听见了有人回家的声音的小鬼吓得向后退了一步，结果撞到了背后书桌上的装饰花瓶，为了接住花瓶又不小心摔了一跤，脚狠狠地磕在了其中一个书架上。

然后书架上放得很高的那些书就，哗啦，一声，倒了下来。

俗话说十指连心，脚趾头被狠狠撞一下到底有多疼，有兴趣的可以试验一下。

总之，只有十岁的望月里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而听见了书房里的响动的人也迅速地来到了书房门口。

见到自己一向列为禁止进入的书房里如今一片狼藉的景象，老人不禁有些愠怒，径直走进房间之后将孙子撂在一边，开始一点点将掉下来的书展平，重新放回原处。

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里也也悄悄地从旁帮忙。

谁也没注意到什么时候，从哪本书里掉出了两张纸，纸张经历了时间的洗礼已经有些泛黄，连上面的字迹也开始褪色，不过其中一张上面那说是容易辨认还不如说是拙劣的字体却依旧那么清晰。

而另一张用漂亮的字迹写着个地址。

里也举着那两张纸，拉了拉老人的袖子。

“爷爷，这是什么？”

原本不耐烦的老人在看到了这两张纸之后行动骤然顿住了，已经有些昏花的眼睛里一下子露出了里也所看不懂的神色。

他过了很久才颤抖着，从孙子手里接过了那两张纸，不再管那散落了一地的书，而是回到了书桌前，戴上老花镜，一个字一个字地去看那张字体拙劣的信。

望月里也直到收拾好自己闯的祸了，才敢悄悄地凑近自己爷爷的身边。

“爷爷，那是什么呀？”

老人长叹一口气，摘下老花镜放在桌上，而后将手中的纸轻轻放回书桌之后摸了摸孙子的头。

“那曾经……是爷爷最重要的宝物。”

“那现在呢？”

老人却只是望着那张泛黄的信纸上比年仅十岁的里也还要稚嫩的字体，到最后都没有给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