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〇八章（1 / 1）
夜深了，花宫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没有丝毫睡意。此刻他脑子里不停回放的，是今天的比赛，一遍又一遍。没错，今天正是和诚凛打练习赛的日子。
花宫从来不怀疑清水的办事效率，只是当诚凛一行人出现在雾崎第一篮球馆的时候，他还是深深地感慨了一下，这个女人真的给办到了。只是当他再扫视众人脸上的表情时，心中又有些困惑。
花宫所想的是，即使答应了这场练习赛，诚凛的正选队员或多或少还是会有些不情愿，可是他没有从任何队员脸上看到他所想象的表情，反而一个个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这让他困惑无比。和雾崎第一打练习赛是什么值得兴奋的事情吗？
但是人已经来了，比赛肯定是要打的，跃跃欲试的可不是只有诚凛，还有自家呢。他照旧挂着笑容，向对方打着招呼，城凛众自是明白这笑容有多假，大多没给好脸色，只有木吉傻乎乎笑着，甚至伸手和花宫握手。花宫不禁一愣，他觉得自去年战败后越来越无法琢磨木吉这个人的心思了，不管怎么说他现在无法上场都是自己害的，可是几次下来他反而是全诚凛对自己态度最好的一个，这让花宫不由感到莫名的火大。
火大归火大，很快雾崎第一和诚凛的比赛正式开始。对手还是那几个人，双方彼此都已经相当了解，不同的是濑户不再睡觉直接上了首发，而诚凛这里没了木吉由水户部代替。花宫最后瞥了一眼板凳上的清水，随后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眼前。
但是让整个雾崎第一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场比赛就如同噩梦一般。比赛一分一秒过去，花宫发现比赛的走势完全超出了他的预估，这场比赛，雾崎第一竟是完败。不管怎么说，两校也算是打过两次比赛，虽然都是诚凛获胜，但一次一分险胜，另一次也没领先太多。在很多人的潜意识里，就算雾崎第一打不过诚凛，分差都不会太大，所以结果出来全场竟是一段时间内的死寂，就像当初雾崎第一打败泉真馆那样，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而相反的，诚凛众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他们显然也没想到比赛会如此一边倒。花宫没有像队友那样伤感或者暴躁，比赛结束后，他保持镇定和日向握手，只是脸上显得格外阴沉。他也没有像去年输掉后那样激动地扬言复仇，而是死咬着嘴唇，直直地盯着这场比赛的操纵者，清水。清水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毫不畏惧地回视，视线中是一汪清水，平静至极。花宫没有从清水的视线中看到任何的得意或是炫耀，可这份平静竟是让他心中一沉，他此刻终于明白过来，这个女人，自始至终都是冲着自己来的，不管理由是什么，这场比赛，是她胜了。
五月的天气已经变得很暖和，可是花宫的内心有些冰凉。一个月前的派对，他不是没有听到清水和赤司之间的谈话，不管他自己和清水之间有过什么过节，他一直认为清水加入诚凛篮球部最终目的是和那个赤司一较高下。可是现在，他只能苦笑，赤司确实是她的目标，可是她什么时候说过雾崎第一不是目标了。
送走了诚凛，花宫冷漠地看着自家的队员们在球场上怒吼。他们不是第一次输掉比赛，无论大赛还是练习赛输球是时常有的事，只是这次他们感觉输得好憋屈。原是第一个爆发的，他狠狠踢了一脚替补席，长椅应声后倒，哗啦啦撒了一地的东西。没有人阻止，也没有人敢阻止，因为原是这场比赛第一个五犯下场的人。
而第二个五犯的人是山崎，他铁青着脸，紧紧握着拳头，不知忍了多久，终于还是爆发，一拳捶到地板上。两个女经理顿时一阵尖叫，一左一右冲了上去，一个招呼着其他队员架住山崎，另一个紧张查看山崎的手，还好只是红肿，没有伤到骨头。
古桥没有被罚下场，但他也是心有余悸，因为他是四犯，就差了那么一点点。此刻看到两个队友情绪不佳，一时间自己的情绪反而发作不起来。他望向花宫，寻求解决办法，却看到花宫的眼神有些空洞，望着一团空气发呆，仿佛毫不在乎眼前的事情，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出来主持大局的是濑户，本场比赛他和花宫的犯规次数和其他人完全不能比，濑户只犯规一次，而花宫，竟是一次都没有。
而其余围观了比赛的队员此刻很有默契地保持了沉默，心知这几天千万要谨言慎行，不能惹到这群容易炸毛的队友。其实他们心里又何尝好受，本来以为会看到诚凛被自家队友□□，结果却是那样一场比赛，任谁心里都会憋了火气。而两个经理，更是在一群男生之间显得有些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会被暴走的队员误伤。
等众人情绪好不容易稍微冷静下来，花宫也从个人世界中回过神来，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简单说了两个字“解散”。
“花宫！你就不火大吗！”原冲到花宫面前，涨红了脸，嘴里的泡泡糖在之前一阵叫骂中早就不知道吐哪里去了，现在一时激动又是一片唾沫横飞。
“无所谓，又不是没输过。”花宫的冷静实在太过反常，说今年一定要赢过诚凛的明明就是他，眼下输那么惨他居然看上去一点怒气都没有。
“你他妈搞什么鬼！”看到花宫那一副冷漠的态度，原又被挑拨到了高点，对着自己的队长大喊大叫，“诚凛那是什么意思！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个女人莫名其妙提出和我们搞练习赛，你早就知道人家是有备而来的吧！为毛什么都不说！啊？！”
花宫擦了一下脸上被喷到的口水，拍了拍球衣，随后冷冰冰地回复道：“我当然不知道，但是现在看你的样子白痴也该知道了。”
“你说什么！想吵架啊你！”原一把抓起花宫的衣服，恶狠狠地瞪着对方，原本就不太冷静的他此时就想逮着谁发泄一通。
“原你现在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这副熊样，就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了。”花宫拨开原的手，语气更加冰冷，“别再丢人显眼了，你想让我把你从首发剔除么。”
全场皆是一愣，古桥这才反应过来，花宫不是没有怒火，而是在强忍，否则他绝对不会说出这么重的话。他和还保持着理智的濑户互相打了眼色，双双上前，不顾原的大吵大闹，硬是把他拉到了球场的另一边。花宫看着这一幕，无动于衷，只是又重复了一遍那两个字：“解散。”
花宫重重叹了口气，翻了个身，无意看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在闪烁着。他伸手把手机送到面前，是濑户的短信邮件。
“睡了么？”
花宫沉默了几秒，还是坐起身，开始回复。
“没。有事？”
“今天的比赛，怎么看都是被算计了。是那个女人做的？”
“除了她还能有谁。”
“她倒底什么来头，居然把你的蜘蛛网毁得那么彻底。”
那个女人什么来头，花宫黯然。那个女人的来历他当然感兴趣，可是偏偏他不能去问他的老头子，他不想让人知道他对清水感兴趣。而唯一知道她来历的人……花宫再次叹了口气，回复道：
“我会去调查的。”
“好。”
花宫没再回复，而是翻起了手机里的通讯录。连翻页都不需要，就在A这一排的前几个，赤司征十郎这个名字就这么明晃晃地扎进自己的眼里。蓦地，他又想起了他和赤司的对话：
“她的领域？是什么？”
“这我暂时不能告诉你。”
“哦？”
“毕竟这也算情报吧，我和你又没什么交情，又为何要告诉你。”
许是看到了花宫脸上的不悦，赤司又加了一句：“不过如果哪天你们雾崎第一输给了诚凛，而且是以你意想不到的方式输的，就来找我吧，那个时候我可以告诉你答案。”
花宫不再犹豫，尽管已经很晚了，他还是按下了通话键。
“嘟——嘟——嘟——”花宫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速，每听到一声就加快一分。
“喂，这里是赤司。”对方终于接了。
“哟，接电话倒是挺快的。”花宫对于这么晚打扰别人没有半点的内疚。
“花宫真？”
“是我。”
“嘿，这么说你已经输了？”真不愧是赤司，立刻猜到了花宫的来意。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花宫会有赤司的电话就是在那次派对上交换的，不用想也知道是来要答案了。
“如你所料。”
“那么我继续猜猜，你们不仅输了比赛，还输得很惨。”
“呵哼。”
“而且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的蜘蛛网，被反利用了，对么？”虽然说是猜测，赤司的话里却透着无比的自信，仿佛亲眼看到了比赛一般。赤司当然是看不到比赛的，他人在京都，就算消息再灵通也不可能知道比赛的细节。
花宫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话了：“你早就猜到她会这么做了么？”
“当然，我了解她。”
“那么告诉我吧，她究竟什么来头？”不得不叹服，赤司总是最能看透一切的人，这一点，哪怕是那个让花宫略头疼的今吉都远远不如。
“其实你已经猜到了吧。”
“……”
“不如你先说来听听，让我看你猜得对不对。”
花宫再次叹气，他就是讨厌赤司这一点，同性相斥，不仅仅在说他和清水，他和赤司身上同样成立。同是打控卫的人，同是善于布局的人，同是擅长猜测的人。此刻哪有人会想到，高中篮球界最优秀也是最聪明的两位控卫，正在通电话。
没错，花宫心里其实早就有了个底，只是在没得到验证之前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赤司会这么说，他的底气更足了。
“翔平道场。”花宫吐出了这几个字。
“你果然很聪明。没错，真琴是翔平道场的大小姐，同时也是下一任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