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到死都不放开你的手（1 / 1）
她再次见到页君尚是在三天之后，她向学校递交了退学申请书，一直待在家里陪着楚瑶。那一天的天空蓝的像被水洗过一样，光芒也耀眼的很。
莫楚溪穿着一件蓝格子的肩带裙，站立在风里，裙摆随风飞扬，长发飘散在空气里，似乎是从油画里走出来了。
“你怎么来了？”莫楚溪看着双眼布满血丝的页君尚。
“如果我再不来，你是不是准备不告而别？”页君尚的眸色间绽开微笑，掺杂着别样的慌乱。
“你知道了？”
“理由。你想换学校，我陪你一起转。”页君尚的眼神里挤满期待。
“不只是转学。”莫楚溪欲言又止。
“那还有什么？直到说服我为止。”页君尚并不满足她给的回答。
“我要走了。”莫楚溪听到自己的声音里的微弱。
“你再说一次！”页君尚提高了自己的声调。
“我要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莫楚溪用尽全部的力气喊了出来，泪水又一次夺眶而出。
页君尚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他的眼睛因为隐忍开始红肿起来。他如一只野兽一样粗暴的抱紧莫楚溪，强吻上她倔强的唇，即使是那种窒息的感觉也无法掩盖住页君尚内心的怒火。
“你放开我！”莫楚溪含糊不清的推攮着，眼睛欲发不争气的泪流不止。
“不放，到死都不放！”页君尚不顾莫楚溪的反抗，更加抱紧了她。
“页君尚，你混蛋！我恨你，我恨你！恨死你了……”莫楚溪失控般用无力的双手捶打着页君尚，整个人身体的重心全都倾倒在了页君尚身上。
“恨吧，如果你还有恨，那么你还是爱我的。”页君尚的侧颜倚在她的肩上。
“我不愿意，真的不愿意……”莫楚溪开始低声地啜泣，没有表情。
总以为，只要不想起，就可以忘记。时光中的记忆，却会无时无刻的提醒自己，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我们相遇，从此，便无法忘记。
“我说过的，到死都不会放。”页君尚扯动嘴角露出招牌笑容。
“君尚，我们分手吧，认真的。”莫楚溪平静地说道。
“什么？”页君尚丝毫未料到莫楚溪会这样说。
“我做了这么多，你还是要走，是么？”页君尚歪着脑袋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莫楚溪掉转头，看着地面，一言不发。
“有种你再说一次！”
“我！”莫楚溪被空气中传来的手机声音打断。
“我是，怎么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现在在医院，请您尽快来一趟。”莫楚溪大脑一片空白，来不及和君尚说什么，就朝着医院方向跑去。
“喂，莫楚溪，发生什么事了？”页君尚一头雾水的追上去。
医院的病房里，莫楚瑶全身被裹在洁白的被单里，脱了水一样地苍白。他从未如此刻般脆弱过。莫楚溪在看到他脸上的倦容后，心情意外的安静下来。
“莫楚溪，你放心，医生说了，你哥现在已经脱离危险，只是暂时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君尚，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守着他。”莫楚溪挑了一张距楚瑶最近的椅子坐了下来。
“我陪着你吧，你哥现在这样，我也不放心回去。”页君尚也坐了下来。
“真的不用了，你还得回去上课的，有我就够了，回去吧。”
“上课神马的直接忽视掉，只是，莫楚溪，你真的要让我走？”
“嗯。”
“我们没有分手，所以你还是我的。不要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地跑掉，知道了吧？”
“君尚。”
“就这样，我以后再来看你们。”页君尚仿佛怕听到什么似得，以最快速度离开了医院。他宁愿装傻，也不要听到不遂人意的回答。
莫楚溪眼眸渐渐濡湿，泪以最不设防的姿态就那样流了出来。最近，流了太多泪，她只记得父母去世之后，再也没有对别人展示过自己的软弱。可现在，好像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然而，她的脑海里在这时候却冒出了那个有着明朗笑容的少年。自那次之后，好像很久没见到他了。陌凌烜，这三个字，具有的温暖气息在她身边萦绕着。她想到很久前看到过的一句话‘有些人，有些事，尽管只能成为你生命中转瞬即逝的流星，却是你夜空里最美的点缀。他会时而从你脑子里跑出来，在不经意间提醒着你他的存在。虽然只是此经流年，亦足以是整个天堂。因为对他来说，你就是他的极乐世界。曾经是，现在依然是，不会改变。’
“醒了？”莫楚溪搀扶起莫楚瑶的身体，让他可以舒服的靠在靠枕上。
“我睡了多久了？”莫楚瑶有些不耐烦的在口袋中摸索着，接着掏出一包烟和打火机。
“都这样了，还抽。”莫楚溪白了他一眼，从他手中夺过刚被点燃的香烟，掐灭了火花。
“啧啧，这么快就开始管着我了，哎…我心碎了一地。”莫楚瑶故作伤心的捂住心口，做痛苦状。
“少来，你以为你是西施啊，丑死了。”莫楚溪嘴撅的老高，不以为然的撇过脸去，不去看他。
“你老哥我比西施帅多了好吧，什么眼神儿。”莫楚瑶揉揉隐隐作痛的脑袋，嫌弃的说道。
“是不止帅多了，还衰，简直衰呆了。”
“你这损人不利己的嘴是和谁学的？估计也就页君尚能治住你了。”莫楚瑶脱口而出。
“你和他又咋了？脸臭成这样。”莫楚瑶看出她一提到页君尚的表情就是僵尸脸，实在是不忍直视。
“他今天来找我了。”莫楚溪低头说道。
“哦？那我明白接下来你和他的剧情了。是不是他不让你走，你们各种磨叽，磨叽了半天后，有一方妥协了吧。”莫楚瑶兴致勃勃的猜测着可能发生的状况，眉眼间也流淌着开心的表情。
“不是。他是说了不让我走，但是，我提出分手了。”
“又分？！”莫楚瑶整张脸上都写着，我才不相信的字样。
“哥，你不是说过要走，既然重新开始，以后就不会回来。那么分开只是迟早的问题，我是真的累了。”
“既然你这样决定，那好吧。只是，说带你离开，你就舍得么？不尽然吧。你想好了吗？我感觉你心里其实没做好要离开的准备。”
“那你呢？你就做好离开的准备了吗？还不是一样。”
“现在，你说什么都行了，反正我也反驳不过。”莫楚瑶说不过她，只好选择闭上眼睛。
“诶，话说回来，你这是怎么了？以前再怎么样，也没听说过你被人打成这样，你又招惹了哪个富婆的男人，被发现了？”莫楚溪戏谑的笑了起来。
“你哥我像是河边走会湿鞋的人吗？他们才不会蠢到来折磨我。”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是没想过，依他的个性，不会冲动到不要自己的命。
“懒得说了。对了，雅音没什么事吧？”果然。
“雅音姐送你过来后，一直陪着你。我看她好像不太舒服，就让雅音姐回去休息了。果然吧，还是和雅音姐有关。”莫楚溪了然于胸的说道。
“嗯。”他把侧脸留给莫楚溪，像是为了表示他决绝的态度。
“是不是杜兰希对她做了什么？”楚溪无关痛痒的一句话，似乎是道破了他受伤的真正原因。莫楚瑶怒气冲冲的举起拳头砸在一旁的床头柜上，刹那一片狼藉。
杜兰希，这个熟的不能再熟的字眼儿。对于如今这个充满金钱与欲望的都市，钱可以带给女人想要的一切，却也赋予了她肆意增长的欲望。这个四十八岁的单身女人，是金融业间巨头的遗孀，钱多了就会想多点消遣。对于莫楚瑶来说，这正是他又可以狠捞一笔的机会。可惜，她虽然百般顺从莫楚瑶，但也绝对不容忍其他女人的存在。
“她又去找雅音姐的麻烦了？可真够顽固的。”
“如果只是找麻烦还好些，我要是再去晚一步，雅音可能就被她派来的人给……”莫楚瑶说到激动处，手臂上的青筋在他双拳紧握的时候有些狰狞。
“那个女人是不是疯了！”
“哥，你带着她一起离开吧，只有离开，你们才能真正开始新的生活。”楚瑶迟缓的转过头看着莫楚溪。
“不行，她的家人还在这里，不能就这样让她走的。所以，你决定留下来了？”
“我想，待在这里，等到某一天真正不愿意留在这里的时候，自然回去找你的。”
“早料到你会这么说的。也罢，随你吧，我安顿下来，再把地址告诉你。雅音那边，我会离开前护她周全的。那个疯女人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其它令人倒胃口的事呢。”
莫楚溪不再说什么，浅浅的笑了一下。
有些时候，就是因为太习惯了一个人的存在，所以不舍。不舍到只要一想起，就会心疼，揪心的疼。
幽暗的病房门口，页君尚似有若无的微笑，斑驳的光影里有错落的星光在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