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旧时相约景(8)(1 / 1)
话未完,翎城侧身一闪,二人便躲避去了密密树叶间。他将她放下,捏捏她的嫩脸,道:“等我。”他正待跃出,袖子一紧,被南思抓住了。
南思葱白的指尖纠结,眉头紧蹙,道:“还是算了,我不……”
就这么片刻耽搁间,有一白色身影瞬间闪身上了高树,直向长生果而去。
南思惊讶地趴去翎城的肩头,将将看见肖冉云面上的纱丽被枝丫勾去,现出来了一张斑驳的脸。
南思不由轻声一“呀”。
凌空而跃的肖冉云猛抬头。
受到干扰的她动作一滞。为平衡身体,她的双足就猛地在粗大树干上一踢。
这一踢就踢醒了沉寂的古木。
肖冉云面前的那一截长生树,粗大的枝丫陡然张开,尖锐的树枝齐齐朝她戳去。
肖冉云一个翻身闪开。无处借力,她手中长鞭一挥,狠狠抽向树干。
“啪——”的一声脆响,树干被抽破了皮,有猩红的汁液流出。
整棵古木开始抖动,似抽痛。
望着肖冉云在半空当中如行云流水一般翻腾的身形,她心中就生出了一股不安。
不好,肖冉云的长鞭卷向长生果了!
然而,白胖的果子往下一钻,没了。
长鞭落空,又一鞭子打在了树身上。这一回,猩红的带着腥臭气息的液体飞溅。
白胖的果子转瞬又出现,这一回,它长在了两树杈之间的隐蔽位置。
肖冉云目中现出贪婪之色,她足下在树干上重重一点,整个人直扑果子而去。
朝外的树杈被她一鞭子挥断,古木的簌簌抖动声里,肖冉云暂停在了树杈间。她伸手,只一瞬,白胖果子就能入她的手。
观战的南思:“原来她想长生不老。”
翎城的瞳孔却是陡然一缩,“不好!”他一声喝出,变故也陡然生。
肖冉云的指尖一触上白胖果子,白胖果子就自行爆裂开来,猩红的黏稠液体将将喷了肖冉云满脸。
“啊!”肖冉云一声痛呼,整个人就往外摔去!
长生树庞大的树枝伸展开来,彻底埋住了上首二人身体的同时,重重击向半空当中吃痛的肖冉云。
南思觉得只一呼一吸间,底下的液体潭中便“噗通”一声响,肖冉云掉了下去。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直到树底的下方悲怆的一把男声响:“娘——”
是肖澈!
肖澈狂乱奔去潭边,捡了地上长鞭就去卷肖冉云。
“娘——”
肖澈卷上来了一个肖冉云的头。
“咣当——”一声,长鞭落地,肖澈整个人软倒在潭边。
半响,肖澈伸手,似要去触摸那颗被腐蚀得面目全非的头。却在那一瞬,头颅的嘴猛地张开,一口就咬上了肖澈的虎口。
“啊——”
摄政王府。
肖澈躺在病床上,他一身雪白里衣,却远及不上他的白色来得死白。他闭着眼,已睡了许久。
太医在一旁斟酌了言辞对女皇道:“摄政王殿下无大碍,只是……受刺激过度,加之回来的路上受了风寒,所以……这病急不得。”
南思一摆手:“下去吧。”
肖冉云的死对肖澈的打击很大。
虽然肖冉云该死的,但就这么死了,且是以那样的方式死去,南思觉得挺无奈的。
南思在肖澈的床边坐下来:“你怪我吗?怪我害死了你的母亲?”
肖澈静静躺着,不动亦不言语。
南思抬头望天花板:“说实话,你母亲还真的是……自己害了自己。我不觉得我与翎城需要在这件事情里负任何责任。相反,我觉得……算了,死者已矣,多说无意。”其实,她是想说,相反,她觉得反是肖冉云欠了翎城许多。
南思将肖澈露在外头的手臂放入了被子内,隔着被子拍拍他的肩膀,“既然脱离了你的母亲,你就该开始新开始。我相信你的心是好的,而且,南国也需要你这个人才。”
帝陵一役,肖家的私军被悉数剿灭。此行有惊,好在无险。基本上除了肖澈家损失惨重外,其他人都得到了预期想要的,或许比那更多。
南思一声叹息,拂袖,走了。然,在路过窗边的时候,她停了下来。窗外,有两个小厮叽叽喳喳在聊八卦。
小厮甲:“听说咱们殿下被女皇陛下抛弃了……”
小厮乙:“是啊是啊!听说女皇陛下有新欢了两人整日里出双入对什么的……”
小厮甲:“那孩子怎么办?”
小厮乙:“估计是女皇陛下对咱们殿下喜新厌旧,然后连带着孩子也……咔嚓……”
南思愤而甩袖,甩袖的动作惊动了俩小厮。俩小厮被抓来了房门口,南思的面前。
南思看也不看那二人,径自负手往前走。只在路过他二人身边时,她丢下一句:“乱嚼舌根者,杖毙。”
“陛下饶命!!!”
一片呼天抢地。
在一片呼天抢地声里,房内的肖澈陡然张开了眼睛。他面无表情看着头顶上方,眼内闪着不自然的猩红的光。
月上中天,女皇寝宫内,南思在作画。
她画了一个人,一个男人。画中的男人着黑袍,长身玉立着一副身子,却无脸。
南思在怔忡。
喵大人在南思脚边歪了歪猫头,而后,一跃便上了桌案。在南思赶它前,喵大人打翻了墨汁,把自己整成了一只墨迹满满的黑喵的同时,拿爪子在画中男人空白的面庞上踩出了几多梅花印。
南思气得要打它。
喵大人一声喵叫,瞬间跳脱,三两下就逃到了殿门口。
殿门口出现了一双男人的修长腿,视线往上,男人的脸好可怕。喵大人一声炸毛,跑没影了。
门口的男人在淡笑:“你不该这样惯着它。”
南思怒:“我有惯着它吗?有吗?好,我决定饿它三天!”
对上男人带笑的眼,南思有片刻的愣神,愣神过后她更怒了:“谁准你又擅长朕的寝宫了?”
男人就亮了亮手中墨绿色的牌子,“陛下亲准的,忘了吗?”
南思暗道一声“好奸诈”。
“在画什么?”出神间,此男竟以走到了桌案前,黑亮双目正瞬也不瞬盯着她的拙作。
南思赶紧捂住了不给他看。
他:“在画我。”
当时南思就震惊了,“你怎么知道?”
对上他含笑的眼,南思当即脑子一轰,尼玛,又上当了!
南思恨恨瞪了他一眼,于这个话题上,他明显占了上风。觉得再立在此处有些丢面子,她所幸站去了窗边。
徐徐冷风吹进来,驱散了南思面上的热意。回头间,她看见那个男人已站去了桌案后,原本属于她的位置。他一手提笔,一手挽袖,正于纸上画着什么。
南思:“你干嘛?”
翎城头也不抬:“让你见识见识我的神迹。”
南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