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帝都杀机时(6)(1 / 1)
四面八方有错杂的脚步声响,无数举火把的士兵在向他们涌来。在暗夜下,火把连成一片,似火龙。
翎城猛地推开南思,提剑,一剑就刺向了斜后方。他的动作快如闪电,眨眼间,有草丛中的一人被揪出。
“什么人?跟着我们做什么?”
“呜呜呜呜……”
这是一个衣衫褴褛的……野人?
南思注意到,满头乱发、满面泥污的野人有着一双清亮的眼。他清亮的眼里仿佛只看得见翎城。纵然被翎城拿剑抵着胸膛,也阻止不了他费力朝翎城扑腾而来的动作。翎城不动,长剑便刺入了野人的胸膛,可他嘴里仍旧“呜呜”个不停,不是痛苦,是在焦急说着什么。
可是,他只能发出呜呜的粗哑声音。
“是个哑巴?”南思脱口。
翎城收剑,空气中响有极轻微的利刃同血肉摩擦的响。野人的胸膛上,血肉模糊。他几乎是仓惶着上前,踉跄扑倒在了翎城的脚下。
“呜呜呜呜……”他口里呜呜声不绝,摇头晃脑,双手双脚胡乱比划着,眼里闪过期待、痛苦,又焦灼的光。
“他好像有什么话要同你说。”
“嗯。”
肖澈裳服凌乱,气息微喘着登上塔顶的时候,塔顶一层的女人正在对镜梳妆。
女人刚睡醒,脸上有微微的红晕。这一点红晕倒叫她显得年轻了几分。铜镜里清晰地映出女人的容颜,女人虽形容枯槁,但细看之下不难推断出,女人年轻时候必是容颜无双的。
“澈儿,你来了。”女人的声音竟如二八少女般清丽。
肖澈垂首,唤了一声“母亲”。
女人缓缓转过了身来,她斑驳的发丝在灯下显得尤为触目惊心。女人皱着眉,似有极大的困扰,“方才我好似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我又看见他了。他让我别说话……”
女人吐出“方才”二字时,肖澈的身体不着痕迹地一僵。方才,确有那样一个方才存在的。肖澈抬首,他的视线顺着墙边木质的旋梯往上……可惜,此刻,那里已然人去楼空。
肖澈斟酌着言辞,“母亲,这里已不适合居住。请随孩儿回府。”
女人的视线落在梳妆台上,那里有一本明黄小札静静平放。小札摊开,现出内里端正的小楷来。女人枯瘦的指尖在字迹上做着摩擦,好似在抚慰情人温暖的皮肤。女人声音喃喃似自语,“是啊,也该回去了。不然他找来,就要找不到我了。”
这一夜的南国帝宫注定不能太平。
摄政王连夜出宫未归,西寰宫的宫灯亮至了子时。
殿门自里头开,身着女皇常服的南湘走了出来。殿门外,有宫人一字排开,将西寰宫围了个水泄不通。
宫人齐齐跪倒,呐呐不言,但表达的意思很明确,不希望眼前这位主子出门。
南湘身边的宫女翠香上前就扇了挡在最前头的老嬷嬷一巴掌,“敢挡主子的路,嬷嬷这是向天借豹子胆了?”
“奴、奴婢不敢。”
翠香还待开口,被南湘一挡,“罢了,我就在这院中走走。”
有了方才的冲突,宫人们只敢亦步亦趋远远跟着,翠香戒备将他们盯着。
院中的桃花开了,夜风吹来,桃花纷扬落下,迷乱了南湘的眼。南湘立在桃花树下,眺望远方,眼里有着忧。
姐姐,你一定不能有事。
南湘的手无意间搁在隆起的肚子上,却陡然间,她的手心一跳,是肚子里的孩子在踢她!
南湘整个人都僵硬了开来,她垂下头来,看着自己的肚子,眸色复杂。
她一直不知该拿腹中的孩子怎么办才好。毕竟,他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得的,他的存在每每都在提醒她曾经所受到的侮辱。
雨夜,黑衣人,染血的刀,碎裂的衣衫……
南湘猛然闭上眼睛,她突然不敢去想脑海里陡然间蹿上来的支离的片段。
南湘扶在树干上的手深深掐进了树皮里。
听到轻微响动的南湘猛地睁开眼睛,隔着婆娑的树影,她就看见了几步开外的那个男人。男人一身夜行衣打扮,魁梧的身躯在夜色下甚至显得狰狞。
南湘眼睁睁看着男人在她面前缓缓揭下了蒙面的布。
南湘猛地后退,后背直直撞去了树干上,“你……好大的胆子!来人!”
男人只静静看住南湘,“我来带走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