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雷神的女票（1 / 1）

飞机上尴尬的经历让好不容易算是敞开心扉的两人又陷入了别扭的境地，洛基觉得自己真是小瞧了地球上母蚂蚁们的心思，百转千回得连他的智商都不够用了。他们在之后的飞行中一直没有再对话，这种沉默一直保持到小维推开了洛基给她安排的酒店房间，对着一张巨大的双人床目瞪口呆。

“别想太多，”看着小维又泛起潮红的脸，洛基平淡地解释道，“我晚上不会在这里过夜。”

小维的脸更红了，却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感觉受到了侮辱：

“放心吧，我要是还会去多想我就真的是只蚂蚁。”

洛基本想说“你本来就是”，但看到小维的表情，还是作罢了，倒不是他为了小维的感受考虑，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呢，他一路带她来到纽约也不是为了这种相处模式，他有点后悔飞机上的那个吻了，虽说从技术层面上他并没有真的吻她，那只是他制作的幻象，不过洛基对自己的法力很有信心，他知道对小维来说那绝对是一个再真实不过的吻，只可惜了她是唯一乐在其中的那个人，他可是什么都不知道。。。

洛基不知道怎么让小维的态度恢复到以前，小维自己也处在一种怨气爆表的状态，两人又在这种相处模式下出发了，坐在一辆出租车里在一幢大楼前蹲点，一待就是一下午，洛基本想就着小维提问顺势开启她的话痨模式，不料一向好奇宝宝的小维这次倒是很耐心的盯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路人看了三个多小时，直到接近饭点必须对人类生理需求做出回应时才开口:

“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直到我找到我想要的线索。”洛基看了小维一眼，“你饿了？”

“我是人类，洛基，没有你的超级体质。”

这种充满挖苦意味的强调之前还不曾听到过，洛基突然感到很不愉快，但却不是那种他可以用权杖来解决的不愉快，这种不愉快像梗在喉咙里的鱼刺，让他当即跳下了车，来到出租车的前座，将权杖低在了司机的胸口:

“带上你后座的客人去观光，”他冷冷地说，“无论她想吃什么，想买什么，你掏钱就是，”他又顿了顿，“晚上十点前把她送回酒店，她会告诉你地址。”

门一关上汽车就启动了，小维什么都来不及说，事实上她也无话可说，只能看着后视镜里的洛基离她越来越远，心里感叹外星人解决情感问题的方式还真是简单粗暴，直接眼不见心不烦。

“小姐，上哪儿去？”司机大哥眨巴着一双冰蓝色的眼睛，心智都被控制了却还是很乐呵。

小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前面的路口掉头，回到刚刚那座大楼。”

司机大哥一听更乐了：

“我就知道，你还是放不下你男友。”

小维自动忽略了男友的称呼：

“那幢大楼是什么地方？”

“您问的最好别是它的名字，小姐，它的名字长的很，正常人可记不住，知情人士都叫它神盾局，扮演和FBI差不多的角色。”

洛基的部分权杖在这些人手里的话，情况可不妙啊，小维不无忧虑地想，之前他打交道的毕竟只是美国日薄西山的小兄弟英国，如今却和美国如此重要的部门硬碰硬，即便是外星人，胜算又有几成呢？

出租车停在原来的位置，洛基却已经不见踪影，小维担心他的恐怖活动已经开始了，便跳下车，急急忙忙地跑进神盾局，在走道里迎面与人撞了个满怀，只听一阵嘈杂，各式各样的实验器材掉了一地：

“哦。。。对不起。”

“不碍事，”小维悲哀地发现和洛基相处之久已经让她不适应这种好脾气了，她快手快脚地收拾着满地狼藉，动作却在看到标有“阿斯加德”字眼的图纸时骤然停止，她把图纸握在手里，抬起头打量着被害者，褐色的长发，明亮的大眼睛，鹅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即便是对洛基而言，也算得上一只漂亮的母蚂蚁，画面莫名与记忆中的描述有些相符，但这是不可能的，她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全世界有多少褐色头发的女子啊，但其中又有多少了解一个名叫阿斯加德的地方呢？然而女子并不知道自己和自己的图纸给小维带来了多大的困扰，仍然在喋喋不休， “我已经习惯了神盾局里的人到处横冲直撞，我是说，毕竟他们是在拯救世界。”她终于把各类图纸和仪器抱在了手里，还成功地空出一只手朝小维伸过来，“简-福斯特，你是？”

“简”这个名字击中了小维，她握了握那只手，精神有些恍惚：“叫我小维吧。”

简站在原地，和蔼而耐心地等着小维归还她的最后一卷图纸，小维终于下定了决心：

“你是宇宙空间研发部门的？”

简微微一愣:

“不，这些都是我朋友的，不过我确实研究天文学，我的朋友艾瑞克-塞尔维格博士在这里就职，抱歉，你刚刚说哪个部门？”

宇宙空间研发部门完全是小维编纂出来的，这时只好稀里糊涂地搪塞过去，不过和洛基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唯一的好处就是小维现在深知如何营造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威严形象，第一步就是让别人意识到你比她略高一筹：

“啊，艾瑞克-塞尔维格博士，没错，我想用不了多久我的上司就会为我们互相引荐了，不知道他在这个领域有何高见？”

简果然中了圈套，以为小维是神盾局的研究人员：

“哦，真意外，神盾局说缺乏这方面的人才才邀请了艾瑞克，毕竟研究太空的人不怎么会想到。。。我本来以为这是保密的研究项目。”

很好，这么说来，神盾局真的在研究洛基来自的那个星球，而且还是机密？

“的确是机密，福斯特小姐，”小维演得愈发起劲，“神盾局不允许我们对媒体或公众透露任何消息，不过你多多少少算是□□人士了，是不是？不然你可不会捧着阿斯加德的图纸到处乱跑。”

阿斯加德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简被彻底说服了，对小维的研究人员身份深信不疑，所以当小维提出一起喝一杯咖啡的时候，她立刻就同意了，小维盘算着可以从她那里获得一些洛基不愿意透露的信息，小维看得出来她也有问题想从自己这里获得答案，也许是关于那个不知身在何方的外星人男朋友，唉，至少他们有这个共识呢，虽为牛郎织女也总有个盼头。她努力地回忆着洛基提到过的关于他哥哥的内容，结果发现他们之间有关索尔的话题少得可怜，索尔？是这个名字吧？一直遭受弟弟迫害的雷神。

“这么说来，神盾局一直在进行相关研究？”简坐下后便迫不及待地问。

“我们试图和阿斯加德取得联系，”小维镇定地胡编乱造，又小心不要把话说得太宽露出马脚，“不过至今尚未成功。”

“我估计你们很难成功，”简失落地垂下头，“在此之前地球从未主动联系上过阿斯加德，只有他们来找我们，但现在。。。我是说，彩虹桥已经毁了。”

“彩虹桥？”

“联系行星的唯一途径。”简解释道，看上去有些怀疑，“你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小维连忙补救好奇心造成的一时嘴快，“不过那不是唯一的方式。”

简猛地抬起头，看上去很惊讶：

“那是地球和阿斯加德的唯一连接，索。。。就我所知。”

“那是唯一正确而安全的方式，”小维在这一点上比专业人士还有把握，不然那尊大神从何而来，“你刚刚是想说索尔吧？”

“你知道他？”

“知道得不多。”比起他更了解他的弟弟，“他是你的爱人吧，”看到简微微泛红的脸，小维暗暗在心里庆幸自己的命中率，“你不必害怕说出来。”

“我们只相处了很短一段时间，他。。。很特别，这是自然的，”回忆起索尔，简浅浅地笑道，“已经过去半年了，他答应带我去看看彩虹桥，却没有回来。”简叹息着，“我。。。我只是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现在很好，福斯特小姐。”小维看到简那么消沉很不好受，尤其当她隐隐有一种看着未来的自己的感觉的时候，她只希望到时候也会有人来告诉自己某个邪神过得很好，也许又占领了某个星系之类的，当然，她会尽量避免去想他的，尤其是像简一样，以这样一种暧昧的身份去想他，索尔好歹是许下过承诺的，遥远的彩虹桥还在让简心怀希望呢，但洛基呢？她原本还不至于这么多心，但飞机上的亲热让她再也摆不准自己的位置了，她苦涩地抿了抿嘴，下次记得别点黑咖，实在是太苦了。

“他回去的时候正遭遇他的弟弟篡位。”简看上去有些不安。

“他赢了。”小维简单地答道，“洛基被流放了。”而且现在就在地球上，就在美国，就在纽约，刚刚就在神盾局大门前。

“你是怎么知道的？”简睁大了眼睛。

“我们在彩虹桥之外，有特殊的联系方式，仅限于传递一些信息之类的。”小维随口胡诌道，知道在下一次简和艾瑞克-塞尔维格交流后她的故事就会土崩瓦解，“他是阿斯加德未来的王。”这句倒是真的。

“这都是他告诉你们的？”

“总之是来自阿斯加德的消息。”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死得好。

“他有没有。。。有没有。。。”

“提到你？”

简的脸上又染上了红晕，小维温柔地笑了笑：

“我想他是惦记着你的，如果他能够联系到你的话，他一定会自己告诉你的。”

“谢谢你这么说，虽然他有可能已经把我忘了，我。。。还是很高兴。”如果小维没有看错的话，简的眼睛有些泪光闪动，“也许。。。你们下次。。。我是说。。。还是算了。”

“替你问候索尔”小维设身处地，很是善解人意。

“如果。。。如果不太麻烦的话。”

“我会尽力的。”小维想了想拜托洛基传达索尔地球女友的问候的画面，只能无助地叹息，这些享尽永生的神又怎么懂得人类的良苦用心。

与简的交谈让小维感到舒坦了些，其实她并没有得到任何安慰，恰恰相反，她看清了自己的处境---鬼迷心窍地结局，但就人类的发展史看来，比起已知的灾难，人类一向更恐惧未知性，等待判决会让杀人犯浑身发抖，面对绞架却可以一脸平静。人最大的悲哀永远不在于得知自己的未来有多么阴暗，而是明知阴暗还是义无反顾。在咖啡馆门口与简告别时，小维忍不住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和神相恋，感觉如何？”

简笑了：

“就好像拼命想要在流沙里留下脚印。”

她们默契地都没有索要彼此的联系方式，也许潜意识里，她们也没有那么义无反顾，也许潜意识里，她们也渴望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