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不可能的事（1 / 1）

“我是不会去的，我哪儿也不去。”

清早第一缕阳光洒在总统套房里的茶几上时，小维以昨天右手动手术时同样分贝的音量尖叫道，她头发凌乱，睡眼惺忪，没有受伤的左手还牢牢搂着一个枕头，看上去就像宿醉后被骗了贞操的姑娘。不过看看她可怜巴巴的模样，再看看基神淡定地坐在清晨的阳光里品咖啡，这种元凶和受害人的演绎真是非常到位。

“我给你我喝完这杯咖啡的时间，”洛基用茶勺在咖啡杯里漫不经心地转着圈，“到时候不管你是穿着内衣还是梳妆整齐，都要乖乖跟我到希思罗机场去，如果你太过不情愿，我也可以考虑把你装进行李箱托运，免得给我招惹些不必要的麻烦。”

听到洛基的话，小维发出一声惨叫，脸朝下把自己砸在床上：

“我还受着伤呢。”

“这不妨碍你外出，就算住在医院里你的伤也不会好得更快一点，而且我已经掌握了治疗人类的精髓，绷带，哈！”

“圣诞节之前我有presentation的作业，占我期末成绩的百分之四十呢，我不能缺席的。”

“忘了那个吧，我会让教授给你一个A+的成绩的。”

“我才在丽致酒店的总统套房里住了一晚。”

“好好为我服务，以后丽致酒店也是你的。”

小维猛地抬起头来：

“你说真的？”遭遇了洛基“鼠目寸光”的评论。

“等等，”小维终于意识到自己事实上并无选择，便挠着她那鸟窝一样的愁眉苦脸地坐起来，

“你刚刚说你要去哪儿？”

“纽约。”洛基的嘴唇抿成了一条坚硬的线，“我有理由相信我权杖的一部分正在那里的某个研究机构里遭受人类愚蠢的检查，另外，”他轻叹了一口气，“我想见识一下这座地球上的中枢城市。”

“纽约，”小维吸了吸鼻子，“我的室友就是在那儿留学。”

“很好，”洛基淡然地说，“你回来的路上还可以有个伴。”

小维一开始没有领略这句话的含义，几秒钟后“告别旅行”这个矫情的单词才一点一点渗入小维的大脑，这么说来，基神终于收集齐了七龙珠，可以返程回家了？

如果小维没有那么专注地和自己的思维斗争，她也许就会发现洛基迅速却深沉的那一眼，然而本身再充满意义的东西，如果被人忽视，也就什么都不是。

“这些日子以来，你为我做的所有事，”洛基清了清嗓子，开口声音却意外的沉闷，“无论是出于主动还是被迫，尊重还是恐惧，我都很感激，当然，那也是你的荣幸。”他扭过头不看小维，任由清晨晃眼的阳光照得他双眼酸痛，“你是一只相对特别的蚂蚁，小维，如果以后人类犯下滔天大过被我诛族灭杀，你可以来求我，我会饶你不死。”

还真是特殊的表白方式，这种被授予了还珠格格里免罪金牌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不过小维也不指望洛基还能说些什么更加琼瑶的话，她还挺为自己骄傲的，上帝知道从基神那里获得赦罪和肯定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好吧。”她含糊不清地说，又被洛基打断了。

“我不会忘记真正帮助过我的人，”他说，终于回过头来，让小维对上那双绿眼睛，“在我离开地球以前，我会满足你一个愿望，”他顿了顿，“我会带你去看看埃菲尔铁塔。”

都说了他是阿拉丁神灯嘛，小维不情不愿的态度终于在洛基最后的攻势下粉碎，从抗拒到万分期待这次旅行，纽约和巴黎，都是她旅行计划中原本遥遥无期的目的地，现在这就近在咫尺了，看到小维兴奋的样子，洛基很是不屑却还是笑了：

“快点，我的咖啡快喝完了！”

和穿着香奈儿风格套装的基神穿行在希思罗机场让小维有一种不真实感，看看洛基一身机场首席男模的打扮，再看看自己的穷酸样，小维只能尽量提升自己的精神高度，以获得继续与基神并肩而行的勇气和自信。但当他们第五次穿过航站楼信息板时，小维开始怀疑洛基到底明不明白人类的飞机场是如何运作的。

“你。。。你在做什么？”

“找人。”洛基简洁地答道。

“我们还有其他同伴？”小维一惊。

“没有。”洛基答道，随手拽住一个步履匆匆的男人，随即便用原本藏在大衣里的权杖刺中了他的心脏，男人褐色的眼睛渐渐变成冰蓝色。

“说出你的目的地。”

“悉。。。悉尼。”男人没有意识地喃喃道，洛基一把松开了他，拉着小维便走，小维忍不住回头去看，看到那个男人正一脸迷茫地站在原地。

“等等，你这是干什么。。。”但小维的问题还没有说完，洛基就又抓住了他的下一个猎物，这次是一对年轻的夫妇，两人原本欢快的表情在洛基的权杖下逐渐变得呆板。

“目的地？”

“纽约。”

洛基勾了勾嘴角：

“舱位？”

“头等舱。”

“很好，现在把你的。。。”

“你没有机票你到机场来。。。抢机票？”小维终于了解了洛基的计划，不禁目瞪口呆，“你不能这么做，这对他们而言有可能是一趟很重要的旅行。”

“我不能吗？”洛基依然用权杖抵着丈夫的胸口，“谁在意蝼蚁的旅行？”

“但是。。。”

“让我来告诉你，小蚂蚁，”洛基简单粗暴地解释道，“你要么闭上嘴，让我们高高兴兴地使用这对夫妇的机票，要么透过候机厅的窗户看我是怎样炸掉海关和安保系统把飞机占为己有的，清楚了吗？”

小维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一个小时以后，两人坐上了飞往纽约的飞机，而那对夫妇已经被消除了记忆，快快活活地回家了，用洛基的话来说，这真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小维在飞机平稳的飞行中只睡着了短短几十分钟，丽致酒店的夜晚睡眠质量实在太好，她竟然不再需要多余的睡眠了，便兴致勃勃地观察起头等舱的环境来，座位真的很宽敞，完美契合人体线条的设计，真是一分价钱一分货啊，虽然这种待遇是他们抢来的，但是就连洛基都显得很享受。。。洛基？

小维之前以为洛基是睡着了，但仔细一看，才发现洛基绝非处于睡眠状态，他的眉头紧皱，额头上还有星星点点的汗水，绷紧的面颊显示他正咬牙切齿，处于盛怒的边缘，他右手紧握权杖以至于指关节都发白了，权杖顶端剧烈的光芒都快要隐藏不住了。

“洛基”

“我不需要！”牙缝里挤出来般的倔强的应答，小维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并非在跟她对话，“你不了解。。。我的能力。。。我生来为王。。。我只需要。。。一点人手。。。区区地球。。。魔方就是你的。。。”

不管洛基在和谁对话，小维都可以确定两点，第一，这个人比洛基更胜一筹，才会让洛基有求于他，第二，这个人的回答并不让洛基感到满意，因为他的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了，好像在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愤怒。

“洛基？洛基！”

洛基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其中深深的怒气吓得小维猛地向后一缩，惶恐地看着他。

“你在干什么？”洛基严厉地质问道。

“这话该我问你，”小维犹豫了一下，知道示弱是洛基最憎恨的事情之一，“你在自言自语，看上去不大好，我以为。。。我以为。。。你在干什么？”

洛基把脸转开了，面色略带疲惫，就在小维以为这是洛基又一个不能分享的秘密，识趣地不再多加追问时，洛基缓缓地开口了：

“我在和我的合作伙伴联系。”

“用魔法”

“嗯。”

“那是怎样的合作伙伴？”

洛基瞄了小维一眼：

“你很敏锐。不过没关系，关于我的能力，我们有些分歧。”

“我以为，合作伙伴至少该是相互信任并喜爱的。”

洛基哼了一声：

“你懂什么，小蚂蚁？你的世界太小了。”

“但我在我小小的世界里可以找到真正意义上的合作伙伴。”小维想了想，“我想我真的不需要一个多么大的世界。”

回过头正好对上洛基的绿眼睛，那一片绿色无限放大，给人一种眩晕的沉沦感，一个像他眼睛那么大的世界就够了，小维晕乎乎地想。

她随即意识到这种想法多么可笑，便借口上厕所慌乱地离开了座位，也不顾洛基的目光全程追随着她。

在她钻进厕所，转身想把门上锁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把住了折叠门，高大的身体将门顶开顺势跟了进来。

“洛基，你干什么？”

“试着挤进你小小的世界里，尝一尝合作伙伴的甜头。”

小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了，雄性荷尔蒙充斥着这个狭小的空间，就要爆炸了，洛基的嘴唇起先落在小维的额头上，然后一点点下滑，蹭过眼皮和鼻尖，最终久久地停留在她的唇瓣一品芳泽。他拉过小维无措的垂落的双手，将它们环绕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搂住小维的腰，将她从地面上提起来放在洗漱台上，他搓揉着小维的腰肢，直让她觉得又酥又麻，忍不住仰起头来，于是便趁此吻上了小维的脖子，用舌尖和牙齿轻轻地磨砂着，许久才再抬起头，凝望着小维通红的脸和水汪汪的双眼。

洛基的皮肤和嘴唇果真与人类不一样，即便在□□的挑逗下，也依旧是冷冰冰的。他的吻在霸道之外，还带着一种试验性的味道。他拉过小维，让她的额头紧贴着他的下巴，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什。。。什么？”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小维感到无地自容。

“没想到真是这样。”

“哪样？”小维突然觉得害怕，死死抓住了洛基的大衣，却不能阻止他高大的身影淡去，最后彻底消失在狭小的空间里。

那只是洛基的幻象。

那只是洛基的测试。

小维把脸埋进臂弯里，因为强烈的情绪波动而浑身颤抖，但在门外其他旅客不耐烦的催促声中，还是不得不出去面对邪恶的恶作剧之神。

她回到座位上，没有试图隐藏自己的情绪，反正通红的脸颊和眼圈也会将她出卖，洛基云淡风轻地望着窗外，直到小维落座了一段时间后才开口：

“那是很不错的吻。”

“求你了。。。别说了。。。”小维哀求道。

“我早就对你说过，别犯傻，”洛基依旧是淡淡的语气，“人类那么脆弱，不该期待一些不可能的事。”

小维将脸转向没有洛基的方向，眼泪终于决堤，洛基偷瞄了一眼她一耸一耸正在抽泣的背影，眉间轻蹙，将头向后用力地靠在座椅上。

“别犯傻。”他对自己说，听到了无声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