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守(1 / 1)
雪茶似乎对这种即来的灾难早已习惯,虽然觉得诸事不便,更遑论陪在身边的是个陌生人,可是那种从心底散发而出的油然的熟悉感和依赖感却总是挥之不去。
难得的宁静,二人在这漫天的大雪中似乎都找到了短暂而静谧的瞬间,雪花纷纷扬扬,六菱形的图案好像是幸福的密码图。洁白而轻盈的一片,正好漂停在雪茶的眉间和发间。左徵逸延很自然得轻轻为她擦去,带着淡淡的草木的清香,似檀似沉香。雪茶无神的双眼蓦地顿住,像是想起了什么,只是那表情稍纵即逝,左徵并未留意到。
雪茶的身体已经受不起折腾,因此左徵逸延也只好每走一段便找一个地方暂时歇脚。天色已晚了,二人暂时看见了一个小小的洞口,便做暂时的停留。左徵逸延站在洞口,远望向西边的天空,那团可能越来越大的黑色漩涡会带来什么,却是没有人能预料。不由想起墨澈,雪茶为什么会流落在祁华山?到底发生了什么,墨澈怎会任着雪茶流落,他对雪茶的情愫,自己都看在眼里,那不会是逢场作戏。想得过多了,眉头也不由得蹙起来。洞口的风明显大一些,只是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是任着风吹着。
身体忽然被人从后面环住,那么温暖,透着一丝芬芳。左徵逸延却僵住了,不知道如何动作。身后的佳人才缓缓开口:“既然都已经在我面前了,为什么要装作是陌路人?为什么不告诉我?左徵逸延。”
左徵逸延转过身,轻轻将雪茶按入自己的怀中,她脖颈间传来的香气淡淡的,无时无刻不在瓦解着他的意志。
“什么时候发现了?嗯?我自认为可以不被你识破。”他的唇轻轻地摩挲着她的皮肤,让雪茶有些难以违抗。用力地挣脱开一些距离,雪茶本就白皙的脸上早已泛起了一团团红晕。左徵逸延看着身后的雪花在她的身后仿佛都成了背景,而她美好的像是在发光,像是终于受不了魔鬼的蛊惑,左徵逸延上前一步狠狠地吻住她。半是思慕半是渴望般的吮着她的唇瓣,顺便渡一两口灵气给她。这么多年的想念终于不再是自己的痴人说梦的臆想,自己心尖尖上的人此刻就在自己的怀中,不知道是这灵气还是舌头的魔力,拨撩着雪茶的神智,全身发软,紧紧地环着他的脖子才勉强不至于瘫软下来。
他吻了很久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亲昵地蹭着她的鼻尖,暗哑着嗓子问她:
“小茶花,不要再口是心非了,你心里从来都有我,哪怕这么多年,还是忘不掉,擦不去,是不是?”
往事千千万万,如片段般的,和左徵逸延的一点一滴都闪过脑海,他的气息他身上的味道,哪怕多了这么多年,只要闻到还是会立刻得反应出来就是他。当知道墨澈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利用,但是还是恨不起来,只是那种害怕失去的感受让她迫不及待地来寻找左徵逸延。在她心里他离开过么?怕是从来没有吧,越想忘记越想掩藏,就越是深刻。像是坠入了情渊,如痴如醉,雪茶点点头,自愿上前,道:“原来你真的没有事。”贴上了左徵逸延的唇,他的一双手臂将她箍得更紧。担心雪茶被风吹到,左徵逸延随手幻化出结界,洞内原本简陋坚硬的地面立刻幻化为厚厚的几层淡粉色的毛毛茸茸的毛毯。
一时无力,雪茶有些无力,身子软下去,还来不及呀一声,左徵逸延已经将她拦腰抱起。贴近他的胸膛,满耳朵全是他急如鼓点的心跳声。知道这颗心是因她而钟情,羞涩之时不免又小小的不安。
诚实地说出口:“你的心跳得好快。”
左徵逸延深情地看向雪茶,眼里也含了一丝笑意,道:“你也是······”他还没说完,又急不可耐密密麻麻地吻下去,仿佛似甜品一般入口妙不可言,难以放弃。
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何时被褪了下来,只剩下单薄的亵衣,他的原本整齐的衣物也在挣扎中凌乱了许多,左徵随意一扯,身上的累赘被扔到了一旁。渐渐夺取两个人的意志力,像是有酒精的狂热开始在血液里面燃烧,也能够瓦解心中最顽固的壁垒。他的呼吸声渐重,捉住她局促的小手,贴在她的耳际哑声道:“雪茶”这一声饱含着深情,却又好似情深至浅一般。
一场难以克制的大火终于呼啦啦地劈天盖地般的烧了起来,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雪还在下,不过因为隔了一层结界的缘故,看着外面纷飞的精灵也好像是隔了一层透明的水幕,而洞内,不知何时,一对不知道什么时候点起的高烛燃烧了一夜的样子,到现在只剩下了一寸不到的高度。地上铺着厚厚得淡粉色的地毯,在其中好似坠入了棉花堆的感觉,空气散着若有似无的暧昧的味道。
雪茶醒来时,衣服已被穿戴好,恐是左徵逸延担心雪茶害羞。雪茶闭眼窝在左徵逸延的怀中,二人便也这么依偎着。
平安找到左徵逸延,雪茶的心结自然是解开了,加之这几日左徵逸延为了她刻意放缓的行程,每日的输送灵力,雪茶郁结在经络里的症结渐渐被打通了,渐渐能看到些,只是开始的几日还是不甚清楚,随着日子过去,竟也是没什么大碍了。
祁华山的边界已渐渐近了,这短暂的世外桃源的隐居的日子势必也要结束,二人心照不宣,却也不想点破,出了这偌大的祁华山,会遇见什么,前路茫茫,恐怕是谁也不知道了。
雪茶披着银色的狐裘,任由左徵逸延拉着自己的手走着,这几日视力恢复的也快,重新看这天地竟也是清明了许多。祁华山终年飘雪,飘舞的雪花犹如吐絮的棉朵,千朵,万朵,纯白,晶亮,闪光……像柳絮一般的雪,像芦花一般的雪,像蒲公英的种子一般的雪在风中飞舞。雪茶忽的生出了想要与这雪花共舞的想法。
“大树精,你等我一会儿好不好?”
走了一上午,左徵逸延以为雪茶累了,笑着看看她,雪茶似乎有话想说。而他的小茶花,什么时候唤过他树精?
雪茶松开被左徵逸延拉着的手,一步步慢慢走向远方,伸手接住坠落的雪花,说道:“我记得许久之前,还在万花之地的时候,为你一舞,没想到再兑现时,已经隔了这么多年了。”
话音未落,狐裘被脱下搁放到一边,水袖闪出,微抬手,舞了起来,从容而舞,形舒意广。她的心好似遨游在无垠的太空,自由地远思长想。开始的动作,像是俯身,又像是仰望;像是来、又像是往。是那样的雍容不迫,又是那么不已的惆怅,实难用语言来形象。接着舞下去,像是飞翔,又像步行;像是辣立,又像斜倾。不经意的动作透着曼妙。纤细的罗衣从风飘舞,缭绕的长袖左右交横。络绎不绝的姿态飞舞散开,曲折的身段手脚合并。轻步曼舞像燕子伏巢、疾飞高翔像鹊鸟夜惊。美丽的舞姿闲婉柔靡,机敏的迅飞体轻如风。妙态绝伦,玉洁冰清。修仪容操行以显其心志,独自驰思于杳远幽冥。似有高山峨峨之势,时而又流水般舞出荡荡之情。
这场举世未有过的灾祸似乎是越来越大了,起源于魔界的灾祸渐渐弥漫开去,直至人间,被不断释放出的邪灵,开始肆意妄为的侵入人间,人与人之间相互残杀,不断出现的命案血案却与日俱增。而人间的天自此之后也从未亮过了,一切都坠入了黑暗之中。人们彷徨而无助,惶惶不安地躲在家中,一切原本井井有条的秩序都在被打破,而这些似乎也开始发展到了仙界。
仙界中的面孔被替换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新面孔开始出现,而帮派似的一边性倾倒已经是昭然若揭,有上独揽朝权的野心也越来越不加掩饰。
而这一切,左徵逸延与雪茶虽略有知情,但是小茶花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样的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左徵逸延先是带着雪茶回了天界暂住一段时日,那些日子,左徵逸延几乎夜夜与无上仙尊彻夜长谈思虑如何解决魔陵之难,魔界那边左徵逸延已是又加派了人手下魔界助墨澈一臂之力,每晚回来的时候都已疲惫不堪,一早又要外出练兵排阵,雪茶身子骨撑不住,往往等不到左徵逸延回来便睡着了,只是每日起的很早,伺候左徵逸延更衣。
但是无论如何,这样一天都会到来,因为墨澈会撑不住,三界也会等不及,日子似乎总是聚少离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