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省亲不舍银钱宸韵间爱恨纠缠(1 / 1)
“另外,皇上这半年来提拔的官员,有明有暗。明里的,朝廷上都知道他们是皇帝的人,暗里的虽官阶不小,文武皆有,却没有人知道。这明里的也就罢了,暗处的么,除了为皇上搜集消息,还该有一个好任务。”黛玉抿嘴一笑。
“什么任务?”莫蓝似乎猜到了一些,黛玉果然同梨阳一般古灵精怪。
“收钱!”黛玉伸出纤纤玉手一翻:“有坏人喜欢用钱来收买人,这钱不收白不收!比如说九门提督,原来的贝善也是凤姐传来的暗帐上的名字,可见同贾政有瓜葛,因西裕门被火莲教攻破,他也被皇上连贬三级,如今提督之位,可是换了人的……”
“好,我明日便暗中吩咐下去,尤其是一些敏感部门的心腹,忠顺王或贾家送钱,来者不拒!”水溶点头笑道:“这点子,也只有你这个小……”水溶忽地反映过来还有大哥在,“狐狸”二字到底咽了回去:“小丫头能想出来了!”
“不过,这差虽是美差,却也要你安排暗卫督管,若完成任务,重重有赏!若是有丝毫藏匿,也要重重的责罚。赏罚分明,方有威信!”黛玉补充道:“宫里的公公,也可以啊,反正有个元妃在宫里,贾家又岂敢不打点?”
“的确!”水溶觉得此计颇有趣:“看贾家有多少钱够花!”……
夜很深了,莫蓝去偏殿休息。养心殿正殿里,水溶替晴川批阅奏折,黛玉则陪在一边,任怎么劝都不去睡觉,时而奉茶,时而研墨,安安静静不打扰水溶。
有黛玉陪着,水溶也格外精神,时而歇上半刻,同心上人说说话,吃些她亲手喂的汤羹,便是辛苦也甘甜。
这一晚,正殿与寝殿,两对情侣,一对久别重逢,倾诉衷肠。一对代劳政务,鹣鲽相伴,水家两对龙凤的归位,预示着黑暗反叛势力灭亡已现了端倪……
天边已蒙蒙泛出亮光,水溶一手抱着黛玉,一手执笔批阅完了最后一道奏章,身子前倾吹灭了烛台。
“嗯……”黛玉在水溶的怀中翻了个身,幽幽转醒。
“醒了?睡的不舒服吧,还是我的动作大了?”水溶调整了手臂的姿势,让她更舒服些。
“我……”黛玉睡眼朦胧,眨了半日方才一下子精神过来:“天啊!我怎么睡着了?”
看着她迷糊的模样,水溶笑道:“熬得太晚了,以后断不许这般。”
“人家是想陪你的,可还是没坚持住……”黛玉撅着嘴不满。
“傻瓜,你若身子熬坏了,可叫我怎么办……”水溶用脸蹭了蹭她的发髻:“时候还早,再睡会儿吧。”
“我不困了……”黛玉窝在他怀中,又把那个荷包拉出来摆弄着玩。
“玉儿,过了这个年,你就十四岁了……”水溶低低的在他耳边提醒道,伸出手指轻轻划着黛玉的面颊,毛茸茸的滚边袖子口弄得黛玉好痒。
“那又怎么样?”黛玉不明所以,坏心眼的将荷包的绳子拧紧了,轻轻勒住他的脖子。
“那就代表着……还有一年,咱们就能成亲了!”水溶平静的阐述着这个事实。
“我还要多陪娘几年呢……”黛玉闻言,摇头道。
“那我可怎么办啊……”水溶发出悲音。
“那个管你!”黛玉笑着,伸出小手轻轻捏着他的鼻子摇晃。
“那你得补偿我!”水溶坏坏的笑着,垂下头去。
“唔……”黛玉的笑声,忽被温暖的唇堵住……
贾家的丑闻,不知如何传出了府中,元妃的生母下毒害贾家大房子嗣,简直是人神共愤!并且,大房的儿媳可是她的亲侄女,这般心狠毒辣的妇人,实在是让人浑身发冷!
和着之前的系列传闻,贾家的肮脏事又增添了一个章节。尽管贾府上下三缄其口,皆不承认有这事,可早已愈传愈厉害,容不得辩驳。
事情传入后宫,元春沦为笑柄,虽不敢正面嘲笑,倒是暗地里议论也算比较解气。
元春本不相信这事,可盼到了十五入宫探望的日子,王夫人却告病没来,她心中不禁也犯起了嘀咕。因为这个传闻,皇上或是多有不满,连续五六天也没来凤藻宫,元春不觉心中忐忑难安。
不想一日早朝,晴川忽地降恩旨,准许四品以上的嫔妃正月十五之日,回娘家省亲!
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在皇上接连出拳整治朝堂之后,突如其来的恩旨让他们高兴不已。掐指一算,只剩下三个月,不敢耽搁,纷纷回府开始看院子,建省亲别墅,生怕被别的府中盖过风头。一面捉摸自己的,一面暗中了解平级妃子娘家是如何建的。一时间花销如流水,只为了讨得龙心大悦,卯足了劲儿的砸银子。
这消息对于贾家来说,可不算什么好消息。并不是因为贾家真的山穷水尽了,这钱,倒是有,可贾政现在只恨钱少,哪里舍得将用以招兵买马的钱花在建园子上!凤姐当初放出去的利钱,早已被王夫人暗中自己收了,并没有多少入了官中,这事本来就是瞒着别人的,贾政也不知道。
凤姐病倒、王夫人被关、邢夫人整日吵闹着要告官、尤氏将尤二姐接回宁府休养也不露面、静真素来不参与这些,因而李纨俨然成了第一当家奶奶,里里外外皆当家作主,除了贾政,也不需回报任何主子!
“大奶奶,这是王太医又给老太太开的方子,请您过目。”林之孝家的恭恭敬敬将方子交到李纨的手中。
“嗯……”李纨抬眼瞄了几眼:“去吧,记得叫鸳鸯拿钱。”
“这……”林之孝家的有些为难:“老太太病重,这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贾家的大靠山要回来省亲,这建别墅,置院子,处处都要用钱,老太太的方子动辄四五两配上一副!家道艰难,老太太也不能不为些子女着想!”李纨混不在意道。
“是……”林之孝家的没有办法,也只能去了。
李纨前几日向鸳鸯要贾母小库房的钥匙,鸳鸯死活不给,只说没有老太太吩咐,任谁都不给,若老太太有吩咐她自然会去办。可是让这个当家奶奶很没脸面!
还有,这段日子,贾赦才不管什么省亲不省亲,以王夫人的事为借口,一直吵着要分家,邢夫人更放出话来,若是不分家,便要告御状!说来说去,还不是惦记着贾母手中攥着的财产。
“大奶奶!花姨娘刚刚鬼鬼祟祟拿着个包袱去了西角门,被几个婆子拿了,在上厅跪着呢!”怜双进来禀道。
“哦?”李纨眉毛一竖,站起身拢了拢披帛:“去看看!”
“是!”怜双命人引路,跟着李纨去了……
府中短短时间内,一下子发生了太多的事,宝玉没了贾母的宠爱,没了王夫人的保护,也没了精气神。自从袭人做了姨娘,便把住了他所有的事。再不许晴雯麝月同他亲近,甚至连宝钗也防着。前几日去看被贾政关了起来的王夫人,刚进院子,便听得里面传来不休的谩骂,骂凤姐、骂邢夫人、骂李纨、最后骂道林家,已有些疯魔的迹象……宝玉悄悄退出院子,仰天长叹,离开了。
“二爷”秋纹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二爷,大奶奶拿住了花姨娘,从她包袱中搜出了五十多两银子和一些首饰。使人来问二爷,可是二爷吩咐的。”
“我没吩咐过……”宝玉目光呆滞,摇了摇头,若是以往,他早就一口应了下来,只要能将水灵灵的女儿家救下来,背黑锅也愿意。只现在,府中大事小事,一件件发生。温柔可人的袭人,做了姨娘后也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终于明白了林妹妹为何这般决绝的再也不回来了……
“二爷!”秋纹急的直跺脚:“二爷得想个法子救救姨娘啊!”
“都是命……怪不得别人……”宝玉讷讷的言道:“各自有各自的缘法,时候到了,也该各走各的路了……”低头又看起手中的佛经。
“二爷……唉……”秋纹看他那副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去回话了。
袭人被打了三十板子,皮开肉绽,方招认拿了宝玉的银子送到娘家。她虽口口声声说是宝二爷允的,只宝玉早已忘了当初哄她时说过的话,因而根本没有证据证明清白。
一不做,二不休,李纨二话不说,即刻命人把袭人拉出去卖了,要怪,就怪这袭人是王夫人的心腹,活该她跟错了主子!
栖月王宫里,崇武殿中,溥宸正与一些心腹大臣议事。
“本王助火莲教恢复元气,却不成想,竟全军覆没。”溥宸板着脸:“逃回来的几个首领可处置了?”
“回王爷的话,已全部处死,以绝后患!”一个武将模样的大臣站起来回话:“王爷很不必忧虑,火莲教众本来就是他们自行招募的人马,皆是水朝与栖月自愿加入的平民,即使全部折了,也动摇不了栖月的根基。”只看朝服,便知官阶不低,他正是栖月的兵马大元帅刘寒池。
“话是这么说没错!”溥宸动了动桌上的地图,皱眉道:“虽说不过资助了些银钱,几个首领却皆持有咱们的标记,不知道水晴川有没有发现。”
“王爷,当初老臣负责暗中同火莲教的首脑联系,一共给了五枚标记,不过只有火莲教教主本人知道这标记是同王爷有关,如今已经被处死了。再者,水晴川把人拷打死了,恼羞成怒便在水朝境内大肆搜查教徒,可见并未有什么不妥。便是他拿到了标记,想来也不能联想到栖月。火器营是火莲教出面收买,与栖月也没得牵扯。当初忠顺王爷在苏州的消息楼里有两枚,是为了他们顺利入境传递消息。如今散了,虽说都怪那个老东西无用,可眼下倒再也无须担心。”下手坐着一个长须老臣,是左丞相都易年。只见他捻着胡子分析思索道:“只要水朝对栖月不设防,日后还有机会!现在栖月,兵强马壮,反观水朝,到底皇帝软弱,这么多年早已被架空了!”
“本王原本也并未指望火莲教当真能稳占水朝都城,本想大肆屠杀一番,烧了京城的粮仓,而火器营则重挫京城及周边郡县的防务!这样,水晴川必要紧急调集各处地方驻军粮草入京。届时,隐在边境周边的栖月大军一举杀入,杀个措手不及!另有西罗国出兵夹击!如此好的计策,再不济也可将水朝江南鱼米之乡纳入大半!……唉,果真是乌合之众!”溥宸狠狠捶了一下龙案。
正在这时,门口的小太监打开殿门低着头快步走了进来,跪倒禀告道:“启禀王爷,王后娘娘不吃不喝已经两天了……”
“混账!你们是怎么侍候的!”溥宸一听,这还得了,两天不吃不喝,洛韵的身子怎么经得住!两日来他一直忙着政务,也没去看看。
“王……王爷,奴才们跪着求,娘娘连看都不看一眼,娘娘说……说若是不让她去看王上,便绝食自尽……”小太监拖着哭腔,颤抖着回到。
在座众臣听了,哗然,小声议论纷纷。
溥宸又心疼,又心痛,因洛韵不爱惜身体而心疼,因洛韵心中还有别的男子而心痛。手上握着的奏折,不觉已被捏成褶皱一束……半晌方强压酸涩,道:“命锦月服侍娘娘去明觉殿……”
“是!王爷!”小太监如释重负,磕了头就要起。
“慢着!”溥宸忽然喊住:“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是!是!”小太监再次磕了头,快速退下了。
随着殿门的关闭,议论渐渐止了,大殿内一片寂静。
“王爷,王后娘娘毕竟是水朝的公主,又是王后,绝非王爷良配啊!”说话的,是敬安太王:“王爷已为这个女子而耽搁了多年的计划,不然,当年火莲教在水朝兴盛之时,早已趁虚而入!那时水朝还有不少百姓信奉,很可以利用,只可惜……若是再因她而生出些别的麻烦,弄不好会耽误了大事啊!”
“王叔,本王心里有数,王叔不必担忧。后宫四周铜墙铁壁一般,消息出不去进不来,服侍之人也皆是本王心腹……”溥宸将手中皱了的折子一扔:“本王再警告你们一次,不管到何时,不许你们伤害娘娘半分!”
“是……”众臣不敢再言,皆垂首应了。
当年栖月先王病死在战场,没有任何遗言,按制,留守在都城的太子溥宪继承皇位。继位后,第一道圣旨,便是停战,两国重新修好。
溥宸自十五六岁起,便跟同先王一并出征,立下不少战功,满心以为父王会将皇位最终传给自己,继续未完成的这入主中原的大业!岂料先王临终前,一直在忏悔,悔不该耗尽了国力,也耗尽了自己的生命。命溥宸好生辅佐溥宪,不再征战扩张领土,要让百姓安居乐业。
可是野心极大又好战的溥宸,哪里就这样罢休!同一众战红了眼了的将军士兵,固执的仍旧守在最前线。他也不愿回去对着王兄叩拜!这么多年的征战,最后只落得个辅政的王爷,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可溥宪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即位无可厚非,当时的栖月真是囊中空空,停战的决定,更使他获得了许多大臣与百姓的赞同!溥宸再不甘心,却无能为力……
溥宪撤兵的第十二道金牌,同敬安太王的密信同时到了。太王是先王的异母弟弟,素来主战,只信中却劝溥宸带兵撤回栖月。一来,溥宪已经下令断了军队的粮草供应,国内百姓也支持停战,再这样僵持下去,最终输的,还是溥宸。二来,溥宪已经向水朝提出娶公主为后,不妨趁次机会暗中休养生息,厉兵秣马,待恢复元气,斩杀水朝公主祭旗,再次出征!公主被杀,想来水朝也绝对不会再接受溥宪的和谈。
思来想去,溥宸也只能班师回朝,并认了抗旨之罪,受了两百军棍的军法处置。
他自此明里贤王辅政,处处尊敬国王的意思,从不专权擅权。溥宪以为弟弟果真改变了,十分欣慰,疼惜爱护,意欲兄弟齐心协力,来繁荣栖月的经济,为百姓谋个太平稳定的盛世。暗地里,溥宸建设自己的势力圈,并利用溥宪身子不好的因素、和对他的信任,将自己的亲信慢慢的引入朝中担任要职。
水朝皇家的大船,载来了皇帝的亲妹妹,淑宁公主水洛韵。
作为迎亲使,溥宸的心丢了,丢在了这个如阳光般温暖、如朝霞般美艳、如天神般悲悯、又如圣女般纯洁无暇的水洛韵身上……
直到现在,溥宸还能记起她下船时的发式、她的大红绣凤衣装,似乎,有一缕发丝被海风吹落,还是他提醒随行的宫女帮着整理的。
待嫁的日子,国王与王后不能见面,迎亲使溥宸便来往王宫和临时建的行宫之间。与她闲谈,方觉出她竟然如此博学多识;与她相处,方知她的一颦一笑都能让自己的心,微微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