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飞狗跳荣国府龙凤归位梨阳还(1 / 1)
“是,母亲!”兄弟二人领命,下去审理。
待平儿弄明白了原委,如遭雷劈,呆了半刻后大哭不止。只从贾母房中的针线篮里夺了剪子就往跑,意欲寻死。琥珀和几个小丫头赶紧撵了出去,下了剪子,送到别的屋里宽慰……
出了这等的大事,屋子里没有人说话,贾母闭着眼睛盘腿静坐,王夫人不停的拨弄着佛珠。邢夫人坐立不安,只因贾赦吩咐不许出院子,一会儿起身出去看看,一会儿又回来坐下唉声叹气。凤姐哭闹了会子,刚刚平静下来,被李纨劝道里面去歇息,没多久,静真闻讯也来了,见过贾母等,也自去旁边看凤姐。
晚饭时分,厨房的婆子已送了饭菜来,满满的摆了一桌子,贾母不动,也没人敢动。
“老太太!”鸳鸯掀了帘子进来。
“审出什么了?”贾母睁眼急切问道。
“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鸳鸯抿了抿嘴,看了王夫人身后有些躲闪的周瑞家的,道:“二房小厨房的柳嫂子供证是周姐姐指使,琏二爷将祁大夫拿了来,也说是周姐姐指使,大老爷叫人抄了周姐姐的屋子,找出了些红花末子。二爷拎了大夫要去见官,大老爷眼下命几个婆子,来请周姐姐过去问话!”
屋里众人皆齐刷刷看向周瑞家的,很是吃惊。
“啊?!”周瑞家的到底慌了手脚,惊慌失措:“老太太,我……”转身“咕咚”跪在王夫人面前:“太太,你一定要救救我!太太!”
王夫人也慌了,却一脚抬起直揣在她胸口,骂道:“你自己做了没脸的恶事,如何来求我!……”
“我就知道是你!”邢夫人也顾不得是在贾母的屋子里,将手中茶碗狠命一摔,几乎是跳了起来直扑向王夫人。王夫人不曾防备,被邢夫人一手抓住发髻,一手抓在脸上,狠狠的摇晃,双目怒得通红,骂道:“你和猪油蒙了心的恶妇!凤姐可是你亲侄女、亲侄女啊!你怎么下得去手!”
王夫人拼命挣脱:“你不要血口喷人!如何这般笃定就是我指使的!”忍着痛,将邢夫人的手拉掉,却又“啪”地挨了一个耳光。
“毒妇!恶妇!不要脸的婆娘!下三滥手段害我大房,怪不得你刚刚横拦竖挡的不让请大夫!我今日定要吃你的肉方解恨!”邢夫人哪里肯放过,一手拉着王夫人的衣领,一手操起饭桌上的菜盘,直狠狠扣在王夫人脸上,汤水蒙了一头一脸。
屋子里丫头婆子只嘴上劝,却不敢上前,这可是两个大主子,除了老太太,就是她们俩。皆跪着劝慰,胆子大的也只敢去抢邢夫人手中的盘子,却不敢碰到这俩人。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还不快快住手!”贾母气得掉了眼泪,大口喘气,颤抖着手指着她们二人,却一句话都说不出。鸳鸯琉璃等赶紧帮着顺气,一面苦劝二人。
“快!她要跑!”玻璃一眼看见周瑞家的趁乱悄悄起身往门口蹭,赶紧喊道。
“站住!”眼瞅着两眼红肿、满脸通红的凤姐从一旁门里冲了出来,手中拿着粗杆的鸡毛掸子,追着周瑞家的打了过去。周瑞家的还没挪到门口,便见凤姐张牙舞爪的冲过来,吓的到处躲藏。凤姐一路打,一路骂,终于将周瑞家的逼到了死角里,倒握掸子,劈头盖脸狠狠打,打得她青紫满面,血痕瘆人,哀嚎连连,再也承受不住,大声喊是二太太吩咐的。
邢夫人一听,“嗷”一嗓子尖叫,跳上凳子,扑倒王夫人,骑在她身上打耳光扯头发,脱了鞋抽脸。说实在的,与其说是因为大房的后嗣,不如说是为自己出气!自打元春封了娘娘,王夫人愈加得寸进尺,不把她放在眼里不说,背地里还骂自己填房的身份,也配在她眼前出现等等。总之一个暴发户一般的娘,养出了一个爆发户一般的娘娘,今日不出气,还等何日!
李纨和静真跟着凤姐出来,见此情景也束手无策,静真想了想,过去陪着劝贾母。李纨眼珠一转,嘴边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而后急切切得的过来劝架:“大太太,您消消气,有话好说!您就饶了二太太吧!”快步走到王夫人身边,貌似握着王夫人的手拉她躲开邢夫人起身,实则是只拉住却根本不用力。王夫人本就被邢夫人骑着打,一只手又被李纨拉住,没了阻挡,结结实实的被邢夫人打了一个痛快!
屋子里鸡飞狗跳,女人们打成一团。贾母气翻了白眼,也无人搭理,静真没有了主意,急的鸳鸯只掐人中喊人。
“都给我住手!”一声厉喝,是贾政的声音。他与贾赦本在外院审了半日人,得了供词,打发婆子来拿周瑞家的。岂料一等不来,二等不来,最后几个婆子没拿来人,却慌慌张张的请二位老爷去劝架。
一进门,贾赦二人鼻子都要气歪了,这哪里是国公府邸,竟比外面集市泼妇当街打架还要惨烈,贾蓉只看了一眼就躲出去了,他是忍不住笑。屋子里桌上地上一片狼藉,两位夫人打在一处,衣裳发髻乱糟糟,邢夫人手中还举着一只鞋。
贾政见贾母都吐了白沫,忙上前查看,抬手便给了鸳鸯一个耳光:“老太太气成这样,为何不早些报我!”
鸳鸯忙跪了,捂着脸哭。
“还有脸哭!快去叫人请王太医!”贾政喝道。
“是!二老爷!”鸳鸯不敢耽误,哭着跑了出去。
周瑞家的一头血,爬了过来不停磕头,哭道:“老爷我全招,我全都招了!是二太太!”周瑞家的抬手一直王夫人:“二太太要绝了大房的嗣,日后好让二房得世袭爵位!奴才本不敢做,奈何二太太的吩咐,奴才不得不从啊!”
“不要命的狗东西!”贾赦头回这么硬气,终于可以收拾二房了!抬脚直踹在周瑞家的脸上:“来人!捆了扔进柴房!不要叫她寻死!”
“是!”刚刚那几个婆子上前,拖了嚎哭的周瑞家的出去。
“都给我起来!”贾政脸色铁青,真是丢人丢到家了!早知道王氏那个蠢女人不省心,却没想到干出了这样的蠢事!世袭到现在,大哥不过是一个三等威烈将军,就被她惦记成那样!这种女人,又如何辅佐自己!
屋子里的女人被刚才那一喝镇住,不再打,只听闻周瑞家的供述,邢夫人还是难忍怒意,拿着鞋,“啪”的又给了王夫人脸上一下,方才起身。
彩云彩霞见状,忙爬过来扶嚎哭谩骂着的王夫人起身。
“你敢打我!你知道我女儿是元妃娘娘!只她一句话,要你们都下地狱!”王夫人被打得七荤八素,满嘴胡言:“告诉你们!贾家是我的宝玉的!你们谁也别惦记!”
贾政实在是彻底没了脸面,紫涨如猪肝色,上前一个窝心脚,直将王夫人踹晕,叫人抬了回去严加看管。
“二奶奶!”一声惊呼!待众人转过头去,凤姐虚脱一般软软晕倒在地上……
黑甲卫侦查营的卫士终于从栖月带回了消息。栖月国现在由龚瑞王爷溥宸全面代政,王宫守卫森严,尤其是国王与王后的寝宫,简直可以说是重兵把守,几经周折不过潜进了一道宫院,而后就再无法进去。外面也打听不到关于宫内的任何消息,十分严密。大多朝臣只知国王病着,偶尔携皇后露一面,王爷全权代政,其余一概不知,整个皇宫,果然皆被溥宸掌控。
后卫士照着水溶的计策,联系到了水朝驻栖月的使臣。借口晴川命人送了水朝的吃食土产,送给王后以慰藉思乡之苦。终于,见到了淑宁公主洛韵。凤坐之上的她,依旧端庄美丽,看起来身体没什么差错,只代政的溥宸一直陪在一旁、再者宫婢太监不少,没有办法接近说话。只从她趁溥宸不注意,悄悄的现出焦虑眼色,使得卫士明白,她果真已不得自由。
因而,几名女子黑甲卫卫士留下,找机会潜入宫中再行计议,其余黑甲卫日夜兼程赶回来复命。
得知洛韵目前尚安然无恙,水溶并晴川也算稍稍松了一口气。
是夜,晴川全无睡意,养心殿寝殿中,秉烛翻阅各种消息资料。这段时间,他太过忙碌,人也瘦了一大圈。权力慢慢收回,也代表着他要重新构思和部署朝堂的政务。今日得到妹妹洛韵的消息,他也可暂时安心,转手却要制定防卫栖月的计划。现在,被揭出的阴暗面越来越大,从一个单纯的贾家、到牵扯出谋夺林家家产、到秦家命案、到忠顺王府、到王熙凤暗账牵出的官员、再到火莲教、栖月王宫……
一片混沌,不知该从哪里下手!
晴川脑中隐隐发胀欲裂,双手抱住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如今寝殿中没有人,他可恣意的宣泄。为了这江山,妹妹甘愿牺牲远嫁,为了这江山,爱人不愿为难自己远走……如今一个身处困境,一个渺无音讯……曾几何时,洛韵和梨阳掐着腰吵架的可爱模样,让他甜蜜入心底,如今只剩他一人,却再也找不回那时的无忧无虑……
本已打定了主意,要亲自去接梨阳,可如今正是与朝廷顽固势力对抗的要紧之时,他即便拼了命去忙,也无法挤出近一个月的时间往来。罢了……眼下正乱着,梨阳虽远走,却也在大哥的保护之内,至少比在宫中安全多了……
“吱呀……”外殿门响,接着有脚步声一点点走近。
“皇上,御膳房炖了补身的莲子羹,用些吧。”守在内殿外面的杜公公轻声禀道。
“不用。”晴川疲惫的吩咐,拉了拉披着的衣裳,一面揉着太阳穴,一面取过莫蓝整理的案件卷宗翻阅。
片刻,刚刚的脚步声响起,像是没有听到他吩咐一般,轻轻走近内殿。
“朕说过,不用了!”晴川没有抬头,目光仍旧放在卷宗之上,取过朱砂笔,在卷宗之上圈点。
可脚步仍然没有停,直直走到他的案前,跪倒在地:“请皇上用莲子羹。”
晴川不悦:“大胆!朕说过不用!”将卷宗狠狠摔在案上:“滚!”根本没听这个宫女说什么。
“请皇上用莲子羹!”一如既往的倔强!固执的跪在那里,垂首高举托盘。
这声音直入晴川耳畔!手上的笔掉了亦浑然不觉,卷宗染了朱砂点点……
“你……”晴川慢慢站起身,嘴唇有些微微发颤,却生怕是自己的幻听,也怕是自己太过思念爱人而认错了人。
“臣女莫梨阳恭请皇上……保重龙体……”这一句,泪音哽咽难言,强说完了话语,慢慢抬起头来。圆润的面庞已不见,消瘦的脸,表明了这些日子里她是如何辛苦熬过来的。
“阳儿!”晴川意外的惊喜,不由得失声喊出,大步走下书案,来到她面前。伸出颤抖的手,指尖轻轻触摸她的脸。待明白过来这不是梦境,猛地将她拉起抱在怀中,打翻了羹碗,湿了地面的毯子。
“晴川……”梨阳被他紧紧抱着,简直快要不能呼吸。可她毫不在意,伸手搂住了晴川的脖子,哭道:“我好想你……”
“阳儿……”晴川说不清是喜悦还是心疼,已说不出什么话来。泪水控制不住,将脸埋在她的颈间,低低的哭泣着。
“都是我不好……”梨阳也哭成了泪人,天知道她没日没夜是何等的思念……原以为远离是一种解脱,后来才发现,这思念更是折磨!走在街上,她有时会恍惚以为看见了晴川,跟着走上好久,害的人家男子还以为遇到了色鬼,只差报官了;拿起书来翻看,见了晴或川字,便走神了,呆呆坐上一日,只沉浸在回忆当中。
火莲教攻打京城失败的消息传至茜香国,梨阳在菩萨面前跪了一天一夜,感激苍天有眼,护佑了晴川!
黛玉的信,一封一封接踵而来,每一封,几乎都是满满的叙述着晴川的一点一滴。他的失落、他的振作、他的改变、他的龙威……甚至,他为了自己而违抗祖制,为了自己而放弃了整个后宫……这些信件,被她一遍一遍的看,都藏在枕头底下,是最珍贵的宝贝,不许任何人碰……
“不,是我不好……”晴川哭道:“是我对不起你……阳儿,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好吗?”
“晴川……我再也不走了,就是要我死,也要死在你的身边……”梨阳哭的变了声。
二人相拥而泣,哭声隐约传到外殿。
黛玉那着帕子不停的擦着眼泪,可怎么擦都擦不完,为这一对有情人的相聚而开心,也为他们短暂而又漫长的分离而伤感。
“不要哭了……”水溶帮他拭了拭泪:“一切都好了。”
莫蓝护送梨阳悄悄进宫,也坐在外面,看见二人的互动,悄悄别过脸去。
“你这个当哥哥的,还算是称职。”黛玉鼻子轻轻抽搭着,拿了帕子轻轻擦着眼睛。“只你命人去接姐姐,却连我都不告诉,刚刚我还以为是在做梦呢!”微微有些埋怨。
“这样不是更惊喜。”水溶笑道:“这二人是一对冤家,本就无所谓对错,也很不用晴川亲自去茜香负荆请罪,人是我送走的,也要我接回来,才算对的起他们二人。因为爱得太深而分离,也因爱的更深而相聚,如今,都好了……”
“只你与我确实想到一处去,这几日我也正想跟你商量,接姐姐回来。”黛玉道:“姐姐那么爱皇上,也知道皇上为她做的一切。姐姐远走,也并不是怕什么阴谋危险、诡计暗算,而是真的情愿放弃感情来不使皇上为难。眼下各处皆混乱着,皇上最需要慰藉和支持的时候,姐姐的出现可谓雪中送炭!”
“如今后宫有替身往来于嫔妃之间,不再赐避子汤,因而不会再有什么霸宠之类的理由让她们去针对梨阳。”莫蓝轻轻道,又有些嘲笑地说:“眼下后宫风头最盛的可是那位元妃娘娘,几乎与所有的嫔妃为敌,这可要归功于替身的称职,还有那几个女卫士的功劳。”
“晴川即位这么多年,该立后了……”水溶笑道:“那贾元春果然是个短浅的,有那样的娘,女儿又能教养好到哪里?贾政现在可是不好过……”
“大哥哥、二哥哥。”黛玉听到他们说元春,不觉有了些想法,道:“想要反击瓦解叛贼,咱们不能单单削减贾家的同盟。第一步,要从根子里将贾家掏空。单看凤姐送出来的暗账,便知贾家这些年用钱收买了不少的人,这些人不一定都清楚贾政的反意,却可能无意中为贾政筹划谋反的进程而大开方便之门。咱们一方面,已经在查证这些人是否知情,另一方面,也要想办法让贾家无力再用钱买方便和结交同党,至少让他损耗大半的财力!”
“玉儿言之有理!”莫蓝琢磨了片刻:“不如……”
“省亲!”水溶同莫蓝同时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