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谗言母子离心审教徒牵出栖月(1 / 1)
“你去告诉老太太,就说我过会子就过去。”贾政甩了甩袖子,对鸳鸯道。
“是!二老爷!”鸳鸯见事情解了,自然不关心二老爷何时去贾母那里,只屈膝行了礼,离开了。
院子里的丫头婆子,见王夫人走了,鸳鸯也走了,只剩贾政和李纨在,自然不敢再多留,纷纷行礼找借口退下了。
“纨儿,打疼了么?”贾政俯下身子扶了李纨起来,用手去摸她的脸上的掌痕。
“不,不疼……”李纨含泪隐忍一般道,却在贾政触碰到她的脸时,微微皱了皱眉。
“我送你回去。”贾政打横抱起李纨,过了穿堂,将她送回院子。
“老爷,您以后还是不要来了,我猜她定是知道了,才怀恨在心,今日更是借题发挥。老爷时常不在家,我们孤儿寡母的,也只能任人磋磨就是了……”洗了脸,换了衣裳,李纨坐在镜前松了发髻重新梳头,幽怨道。
“她敢!”贾政坐在床边看着,静真的青涩和不解风情,对他来说算是尝了个鲜,而身材丰韵又在床上颇有一套的李纨,实是让他放不下的。
“如今大姑娘一步登天,在宫中也是数一数二的高位,她现在什么不敢……过去她私贪林家的东西,被揭发尚跪了认错。今儿又贪了老太太的礼,不但未有悔改,却还那般挥责打我……”李纨停了绾发的手,拎起帕子擦眼睛:“只怕我日后更是说什么,错设么,做什么,错什么,今日已要赶我回娘家,却不知哪日,老爷散朝回来,就再见不到我了……”
镜中的她梨花带雨,看的贾政心中酥痒,起身来至她身后,隔着薄薄的夏装衣料,双手轻轻揉着她的肩膀。
“依我看,老爷还是算了吧,如今她们眼里只有娘娘,连老爷也倒退了一射之地,更别提什么大事!贾家出了个娘娘,一旦怀了龙种,必然还有晋封,到时这国公府中更加显赫无比。”李纨泣道:“不如老爷就此罢手,将拿东西献了,长长久久做个皇亲国戚,也便是了!”
“胡说什么呢!”贾政闻言不快,轻斥道:“什么皇亲国戚,我不稀罕!说的再好听,也不过是奴才!纨儿,你一向支持我,今日如何说着丧气话!”
“我如何不想老爷早日成大事!”李纨赌气将梳子扔到梳妆台上,挥手扣了梳妆镜,回头含泪道:“你且看看今日的架势!只怕等不到那一天,我便被糟践死了,再见不得老爷!如今人家肚子里生出了皇妃,比我的儿子尊贵百倍!只怕她们心已都拴在宫里,巴不得当今万岁万万岁呢!到时候,龙子龙孙出生,恐怕,老爷也喜得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不如早些收手,你我也从此再也不见,求她允我母子一个安身之处也就罢了!”
“纨儿……”贾政劝道:“龙子龙孙,也皆姓水,咱们兰儿姓贾!这么多年,我可不是为了给水家添子孙而拼命的!元春如今上位,也有好处,我可利用这个身份广交朝臣,扩大势力,另外,一旦宫中有了地图消息,更是方便打探,岂不是探囊取物一般!”
“可……”李纨不满,扭头转了回去。
“我知道你今日受了委屈,只咱们要成大事,却不能不利用这个机会,你不妨在她面前做做小,她素来把面子看的极重,顺了心意,自然不再找你麻烦!忠顺王爷的小姨子也在宫中,这回可是封了贵妃!两家内外皆联手,大事指日可待!”贾政轻浮的笑着,将手从她领口伸进去摸:“到时候,你可就是后宫之主啊!”
“讨厌!”李纨脸上绯红一片,忙将他的手按住。
“我晚上过来,你先缓缓,若是脸疼,叫怜双去取些冰来敷一会儿。”贾政手上稍稍用力,惹得李纨娇喘连连。
“你个杀千刀的,大白日却也不让人活!”李纨啐道:“昨日刚娶了新人,哪有在别处歇息之理,人家是王爷的女儿,可莫要怠慢了!”
“嫁进了贾家,便是贾家的人,我要做什么,任谁都管不着!”贾政笑道:“再者如今贾家也有娘娘在,那个老家伙心中可要掂量掂量……唉,早知道元春有这一日,我也绝不会让他做了个便宜岳丈!”在贾政眼中,元春不过是个利用的工具而已。
“那……我晚饭时去服侍二太太就是了!”李纨无奈的道。
“好纨儿,忍一时风平浪静。”贾政抽回手,捏了捏她的脸,悄声道:“今儿晚上咱们换个样子,不许再不依!”
“嗯……”李纨掩面点了点头。
贾政见她好了,方才去见贾母。
刚刚小丫头急报王夫人在院子里当着丫头们的面子殴打李纨,贾母心中认为她不过是在借李纨撒这些年对自己的恶气,却不知道贾政和李纨有一腿。虽然贾政出现的及时,没让王夫人继续胡闹下去,不过这男人家管内院的事,也不是很合适,因而便叫鸳鸯去平息了。
“我知道珠儿媳妇今日委屈了,只你一个男人家,很不该因为这个同你老婆翻脸。”贾母道:“她是个聪明在外的,自以为处处得当,可终究是个笑话。娘娘如今在宫中,很不能闹得太僵,她们母女二人颇亲近,若是娘娘寒了心,也护不得这府中了!”
贾政在李纨的不断挑唆下,早已不愿听贾母的言语,因而道:“好歹珠儿媳妇也是大家子出来的,李大人也是我的挚友。国公府太太贪没东西被揭发,又当院殴打儿媳,若传了出去,贾家实是丢脸!因为那个蠢妇,这一年来,贾家这么多年建下的脸面已折了一大半,如今已叫外面不少人看了多次笑话!”
“可娘娘那边……”贾母提醒道。
“娘娘得封,的确是好事!只这么多年,便是没有娘娘,我也寻得了一份地图,贾家大事也没停了筹备!娘娘是个明理懂事的,自然知道贾家对她的重要性,也需要府中对她的支撑,断不会为王氏的片言碎语,而不顾这府里!”贾政不屑道:“母亲过虑了!”
“政儿,现在外头情势多变,很多事已不再你我掌控之下。尤其此次火莲教的突然发难,定让朝廷有了提防,到现在黑甲卫还在负责京城的防卫,咱们……”贾母叹了口气:“一定要实心实意的保了娘娘的地位,便是以后,也有些退路……”
“从得了东西那一天起,儿子从未想过退路!”贾政有些不满,果真如李纨所说,老太太真是妇人之见,短短几次波折,便叫她生了退意,妇人真是见识短浅!
“政儿!”贾母头回被儿子顶撞,不由得起了怒意:“连我的话,你也不听么!”
“老太太,事到如今,若是揭了,您觉得一个娘娘,保得住贾家么!”贾政丝毫不让,冷道:“还是老太太也看好了这皇亲国戚的位置,而欲弃贾家大业而不顾?”
“你……”贾母忽觉儿子变了,不再是那个时时顺应自己心意的贾政,被顶得当即眼泪流了出来:“政儿这般说是怎么意思,这么多年,我处处为你着想,处处帮你出谋划策,为何这般说话,伤我的心!”
“母亲。”贾政起身道:“母亲年纪大了,保养身子要紧,这些大事,自有儿子担待,若是再劳母亲烦心,却是做儿子的不孝了……”
贾母闻言,震惊百般:“政儿,你!”
“老太太放心,那东西儿子依旧请老太太照管着,老太太只安心享福就是了。”贾政也不能一下子做的太绝,却也要让她知道,到底谁是一家之主!
“儿子告退,老太太歇着吧。”贾政行礼转头离开。
“老太太!”琥珀一路小跑进了院子,脸上带笑,见了贾政,忙施礼:“见过二老爷!”
“嗯……”贾政脚步没停,背手出去了。琥珀见怪不怪,二老爷一直是这个样子。
“老太太!琏二奶奶回来了,她……”琥珀一如往常一样,进来回话。
“滚!都给我滚出去!”贾母大吼,吓的琥珀腿一软,忙跪下了。
“叫你滚出去,没听见是吧!”贾母狠狠拍着炕几,老眼圆睁,甚是怕人。
“是!是!”琥珀半个字也不敢再说,跪行退至门口,忙出去了……
当晚,黛玉获封镇国郡主的消息传来,贾母接二连三的打击,病倒了……
一个月后,大理寺对宁鹏的审讯完全结束,除了朝堂上定下的罪名,又查出了诸如参与卖官、贪污、索贿,以及诬陷迫害反抗他淫威的官员等等……加之扣押奏折、贻误军机,晴川御笔钦定欺君之罪,抄了宁府,判处斩立决!
抄家所获珍宝钱财无数,甚至有些番邦进宫的宝物,不知如何流入宁鹏的府中。晴川顺藤摸瓜,结合之前水溶暗中调查的消息,将内务府中整顿清理干净,处置了一批与世家勾结的官员和太监,换上了自己物色的可靠人选。
“王爷,奴才……”一个身着龙袍的人此刻跪在水溶面前,表情言语有些犹豫。
“莫要忘记了你的使命。”水溶坐在养心殿龙座之上,淡淡说道。
“奴才不敢忘记,当朝廷危机,或战乱起时,奴才为皇上替身,以绝乱臣贼子暗杀的阴谋,可……”这人就是水晴川的替身。
“如今不要你去替皇上冒险,只管安心宠幸妃嫔,所有事情按照皇上吩咐去做。日后皇上只有未来莫皇后一人。”水溶知道,一个受过十几年训练,以将生命献给皇上为己任的死士,如今接受这样的任务,心里肯定有落差。
“是。”那人低头应下。
“怎么?你怕动了皇上的嫔妃,日后难逃一死?”水溶起身从书架上翻出一个隐蔽册子,打开看着上面的记录。
“不不!奴才的命就是皇上的,奴才不怕死!”那死士挺起胸膛。
“有一点我想你是知道的,死士,最后只有一死,不管有没有执行任务。”水溶翻到这个人的那页,看了看信息记录,抬头说道。
“奴才知道!”死士丝毫没有惧怕。
“不管是作为替身挡毒酒暗箭也好,做皇帝替身宠幸妃妾也罢,都是任务。并且,可不是只宠幸,后宫每个女人背后几乎都有一个家族势力支持,几乎人人想从皇上身上得到好处。你要周旋她们期间,要为皇上探听有价值的消息。弄明白后宫之事,比面对腥风血雨要难的多……”水溶笑道:“没有一个死士可以成亲,或是找女人,你可是个特例,而且,都是皇上的女人……话先说在头里,皇上不要后宫,却目前还要利用后宫,你不可被那些莺莺燕燕迷了眼睛,做出背叛皇上的事!”语气渐渐严厉。
“是!奴才定不辱命!”死士没有背叛的必要。一无家人,二已不可能有子嗣,皆是从小便这样训练的,眼中脑中只有皇帝。
“去吧,按照计划行事,记住!”水溶收起资料:“一切能否按照皇上的计划,皆看你的表演了。”
“是!”那死士恭敬磕了三个头,起身目送水溶离去。而后背过手站了。
不论是外表,还是气势,都像极了水晴川,那可是多次修整面部的结果,连他自己原来的样子,都已经忘记了。
“来人!摆驾凤藻宫。”声音也模仿的很准确。
“遵旨!摆驾凤藻宫……”戴权不得不承认,这个假皇上,真像!
真正的晴川此刻早已身着黑袍候在天牢衙司,有水溶在,他并不需要同替身见面。
卯蚩达音亲下的蛊毒,可比贾敏当时中的厉害的多,胜过不是一星半点,不愧是蛊王。
短短一个月,那叛贼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鬼哭狼嚎,一切都招了。
看了这画了押的供词,晴川眉头深锁,细长的手指无意识的轻敲着书案,手前放着从那人贴身衣裳中搜出的银杏叶子,甚是眼熟,简直就是与之前得的一模一样。
“皇上,王爷来了。”每晚,戴权引替身临幸后宫,杜公公便服侍在晴川身边,十分尽职周到。轻声通禀,并引了水溶进来。
“皇兄。”晴川点头示意。
“给王爷请安!”屋内一并坐着的,还有梅清鹤和刘协,赶紧起身见礼。
“二位大人辛苦。”水溶抬手抱了抱拳。
“王爷言重了!”梅清鹤忙道:“为朝廷效力,是臣子的本份。”之前他可是同莫萧饮酒攀谈过,如今再坐在一处,他已成了王爷。
水溶撩袍子坐下,接过杜公公的茶水:“你们坐吧。”
“谢王爷!”二人拱手,坐回原来的位置。
他二人皆是青年才俊,血气方刚,梅清鹤善文治,刘协擅用兵,皆是新生力量。那日皇上忽地表露出些强势,当殿处置了宁鹏和高国老,梅清鹤如同看见了新期望,胸中舒畅,他本满腔报国热情,寒窗苦读十余载,金殿考取榜眼之位,不过二十几岁便入了翰林院。只朝廷老臣当道,提携门生党羽,他空有才华,却无处施展,屡屡朝堂谏言新政,皆无果而终。
那日请了几个好友府中饮酒,边饮边畅谈水朝朝堂弊端,几人洋洋洒洒写了一封新政万言书,当然,不过是借酒力直抒胸臆,醒酒后,也就算了。这万言书,处处直指世袭弊端,直陈朝堂朋党之剧,皇上素来求稳,谁知道他这次是不是气急了,才动高国老的。
谁知第二日,晴川忽然秘密宣他觐见,手中拿着的,就是那日酒醒后被他收藏起来的万言书……
皇上的决心,比他想象的还要坚决,梅清鹤激动得当殿立誓保皇,粉身碎骨亦绝不皱眉,如能为水朝振兴而死,再无遗憾!
“皇兄。”晴川将供状和银杏叶都递给水溶:“实是不可想象啊……只可惜他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只知道是火莲教暗中归顺了栖月王室,受到资助,其余一概不清楚了。”
水溶接过供状看了看,沉默了一会儿,而后道:“栖月国王室,究竟是什么人在支持火莲教呢?难道是……”
“我也担心是溥宪的野心,虽然照以往的认知,似乎不大可能。”晴川叹了口气:“当日我便极力劝阻韵儿,怎奈她执拗,一定要嫁去栖月。若是栖月王室当真有人又这般能耐,也在为谋夺水朝的宝藏而暗中支持火莲教,韵儿岂不危险!”
“银杏叶,同上次在那个姓邱的身上发现的一模一样!难道说苏州那座酒楼的幕后主子是栖月国?”水溶反复看着这枚叶子:“那么贾家同栖月又是什么关系?如何寻得到那些杀手?”
“王爷,微臣认为,应速速对外放出消息,就说被俘的叛贼头目遭严刑拷打死在天牢,明里丝毫不要提起任何有关栖月的事,免得公主有危险。”刘协道:“暗中查证,一旦属实,定要想个万全之策,毕竟,淑宁公主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和亲公主,不能轻易放弃啊……”淑宁公主,闺命水洛韵,是先皇后亲女,比晴川只小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