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 44 章(1 / 1)
叶守云进屋子里时候,手都冻得不会动了。他身上本来只穿了一件贴身的羊绒衣,满头的雪花。谢茨拿了一床毯子,迎过去说“披上”
叶守云反手将门关上。目不转睛的盯着谢茨。谢茨有些不好意思,有意躲着他的目光,盯着他的喉节处,她平视只能看到他这个部位。“冷吗?”
“嗯”
“冷还呆那么久?”
“我愿意”
谢茨把手抬平,示意他将手放在她腋下“我给你夹一夹,一会儿就暖和了”
“夹一夹这个动词不要在晚上说”他不舍得冻着她。自己使劲搓手。
谢茨反应过来,笑叱“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流氓”
叶守云身上暖和了一点,说“我说了这么长一段话,你也不给个反应?”
“什么反应?”
叶守云清亮的眼睛孩子气的望着她,眼睛里的笑意像画丹青时笔尖落下的那一滴颜彩,一点一点的蔓延,一层一层的荡漾开来。他搂着她的肩膀,头低下去吻她的额头。
过了一会儿,叶守云问她“你喜欢我怎样....啊,怎么样...怎么样做?”
谢茨一脸茫然:“什么怎么做?”
“王琪说要多跟对方沟通交流才能维持愉快的,啊,愉快的,那个关系”
“沟,沟通什么?”
叶守云强装镇定,挠了挠后脑勺:“就是,你觉得怎么样,比较,啊,比较舒服?我,我研究一下”
谢茨的脸涨得通红,转过身,背对着他,又突然转过来,推了他一把:“你瞎想什么?”
叶守云抓住她的手,拉过来,搂着她说“我每天都想”
谢茨尴尬的把头埋进他胸前。叶守云亲了亲她的头发:“你能不能帮帮我?”
谢茨闷闷的说:“怎么帮?”
他抓着她的手放下去“目前只有这个办法了”
夜半时分,谢茨还睡不着觉,看看枕边的叶守云已经沉沉睡去。她慢慢起身,走到厨房倒了一杯水。不知哪一家还在熬夜看电视,熟悉的乐曲在空旷的雪地里格外清晰:
这世间繁华太多
人影交错,擦肩而过
她走过,惟独她走过
让你停下了脚步
两颗心不再沉默
她勾起嘴角,想起当年这部电视剧播出时,她妈不让她看。把她锁在房间里复习功课。也是这样的夜半,她踮脚从家中跑出来,偷偷跑到来旧居所过周末的叶守云门前,敲门。他在楼道昏暗的灯光里睡眼朦胧的拉开门。穿淡黄色睡衣的女孩跟他说“让我在你这看电视吧,我妈不让我看”
叶守云无可奈何的让开路,在卧室里听见客厅里十四岁的女孩子为了虚构的爱情故事哭得肝肠寸断。
那时候他还笑话她来着“傻子,都是假的”
谢茨将杯中的水喝尽,回头,叶守云醒了,屋外街灯的光透过薄窗纱漏进来。他目光熠熠,面孔带着他十五岁时的稚气“半夜站在那里做什么?”
“没什么”她说,“想起了一些往事”
她走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他把脸轻轻靠在她的肚子上“睡吧”
过完年,谢茨有一回给王朝阳打电话,抱怨说自己现在已经肿得不成人形了,整个就是一大号的火腿肠。
王朝阳特意从酒吧里走出来,站在门口,说“怀孕不都那样,卸完货就美回来了,回头咱俩一起去血拼,让叶守云狠狠的出一回血”
“你别提那败家爷们儿了,前一阵子买了两台洗衣机,简直是烧钱”
王朝阳笑道:“他有钱,你就让他烧嘛,男人愿意为你花钱你还嫌?你看傅志凌什么时候对你那么好了?光知道送花”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以前还说他浪漫呢”
“以前我是瞎了眼,你也瞎了眼”
“嗯,也对”
王朝阳跺了跺脚,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们都等着你”
“可能生完就回来。局里都不知道怎么交待”
“....... ”
王朝阳一回头,才发现秦小玲立在门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她把手机放进手袋“怎么不声不响的站这儿?吓我一跳”
秦小玲挥了挥手里的订单“出去采购东西”
“嗯,那你去吧”
秦小玲没再说什么。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说:“你刚刚是在跟谢茨通电话吗?”
王朝阳望着秦小玲的眼睛,她总觉得那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熊熊燃烧。
她说“哦,不是,跟一个朋友”
“没事,我随便问问”
离谢茨的预产期还有一个星期,叶守云已经完全进入了敏感的神经质状态。
谢茨一翻身,他就醒了,紧张兮兮的问“要生了吗?”
她只有在黑暗里无奈的瞪着天花板说:“我只是想翻个身”
所以,这一天早上她真的阵痛的时候,叶守云问“你是不是想翻身?”
她吸了一口气“有点儿痛”
他在房间里像无头苍蝇一样转了好几个圈圈,冲进房间,抓起早已包好的东西,然后发现把谢茨锁在了房间里。
谢茨扶着腰,看着他手忙脚乱,摆了摆头说“又不是你生孩子,怎么你吓成那样?”
他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要打电话叫救护车,谢茨说“哪有那么快,我们下楼自己打车过去就可以了”
“真的不要紧吗?你不能把孩子生在大马路上”
“没事,真的,我能走。多走走,生得快。”
在路边拦的士,等了十五分钟都没有拦到。谢茨突然停下脚步,抓着叶守云的胳膊说:“我羊水破了”
叶守云的额头又开始冒汗,掏出手机哆嗦着手打120。以一分钟两次的频率问她:“怎么样?”他不知道其它的男人如何在这种时候保持镇定,反正他心里不是害怕她把孩子生在路上,就是害怕她又出什么意外。
在焦急中等待了十分钟。救护车终于来了。
护士见他一头汗,笑了笑说“孕妇倒是蛮淡定,你怎么紧张成这样?”
叶守云擦了擦汗“以后这种事情再不能听她的了。完全不顾后果”
到达医院时,谢茨开始了十五分钟一次的阵痛。病房里还有三个待产的产妇。有两个痛得哇哇大哭。
她见其中一个女的披的长头发,毫无形象的大叫。谢茨还有心情笑,说“我怎么感觉这产房跟屠宰场一样?叫得太吓人了”
叶守云一直握着她的手,说“没事的,我一会儿陪你进去”
头几个小时她还忍得住。到五分钟一次时,她笑也笑不出了。那痛感像有人一把揪住她的五脏六腑,使劲拉扯。她捏着叶守云的手臂,使劲的捏住。
护士过来看了看,冲产房室大叫:“十二床可以进产室了”
叶守云跟在护士后面,护士小姐说“家属在外面等”
“我要进去”
“你不能进去,在外面等”
叶守云在产室外踱步了二十多分钟,也没听见什么动静,有护士从产室里出来,他赶忙拉住问:“十二床的生了吗?”
护士小姐望了望他:“还没通知就是没还生”
“产妇怎么没有一点动静”
“不是人人都叫的”
“有,有问题吗?”
“目前没问题,再等等吧”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打火打了半天打不着,突然又想起这里不能抽烟。又把烟放了回去。
坐在旁边等待的另一位产妇的老公,见他像热锅上的蚂蚁,跟他搭话说“你是头胎吧?”
他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头胎久一点,我老婆这是第二个”
“哦....”
......
又等了近一个小时。
“谢茨家属!”
他从椅子上弹起来,冲到产室门口“在,在,在”
护士说“恭喜你,添了个儿子”
“我老婆呢?”
“还在里面观察”
“孩子呢”
“等会儿才能抱出来”
他站在产室门口,像个傻子一样又笑又流眼泪。护士将孩子抱了出来,包在浅蓝色格子的小被子里,闭着眼睛,轮廓跟谢茨一模一样。他把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伸手去接,护士问他“你会抱吗?”
他说“我不会”
护士说“那还是我先抱进病床吧,一会儿打疫苗”
他跟在护士后面,又记挂着谢茨,问“孩子出来了,怎么母亲还不能出来?”
“要观察三个小时”
他目不转眼的盯着小孩儿看了十来分钟,抱着儿子在走廊里走来走去,跟尚未睁眼的小朋友说:“她们怎么还不让你妈出来?嗯?小朋友?睁开眼睛给爸爸看看”
谢茨被推进病房时精神状态还不错。叶守云把孩子抱过去给她看,她瘪了瘪嘴“这娃怎么这么难看?跟个小老太太似的”
叶守云不干了“谁说人家丑了?你妈的眼神真是”
他逗怀里的儿子“是不是?你妈从小傻到大,上半辈子我罩她,下半辈子你罩她,是不是,儿子?”
谢茨鄙视他“你跟他说那些他也听不懂”
他抱着儿子不肯撒手,过了一会儿,小嘴巴到处寻食,哇哇大哭。俩人都不知道是为什么。护士小姐走过来看了一眼:“饿了,喂奶吧”
谢茨有点难为情“啊?这么多人?”
护干说“这有什么?当妈的还难为情?”
叶守云替她把帘子拉上,让她掀起衣服,护士的两只手往她的胸上招呼“这么挤,初乳不能浪费了,让小宝宝开始吃吧,要是他力气小,吸不出来,就让你老公帮着吸”
叶守云一脸春风得意的笑:“知道了”
“看什么看?把孩子给我”
“你好好抱着,别拧着他脖子了”
“我是他亲妈”
叶守云的朋友圈在这天下午3点集体收到了他们一家三口的合影。
小朋友还闭着眼睛,粉红粉红的,包在浅蓝色格子的襁褓里,特别可爱。叶守云张着嘴大笑,满面春风。谢茨一身的母性光辉,低头看着儿子。
王朝阳第一个打电话进来,她在电话里尖叫了好大一会儿“叶守云,恭喜啊,白捡个大儿子,你是不是得感谢我?”
叶守云喜上眉梢“你这话说的,我不种,哪来得收?”
“我要是不告诉你,就就你那政治觉悟,你的一亩三分地,早就让人家收了”
“行,你狠”
许文渊也在旁边附和“孩子都生了,赶紧回来吧”
“她的人事手续还没弄好,大概也就是坐完月子就回来了”
“不跟你们说了,儿子哭了”
“快去快去,别忘了多拍点照片过来给我看”
叶守云伺候完谢茨的月子,自己胖了十五斤。请来的月嫂只在白天照顾娘俩,每天变着法儿给产妇弄吃的。
谢茨的奶死活下不来,儿子饿得直哭。
叶守云只好亲自上阵。一开始谢茨很难为情。扭扭捏捏的,不肯让叶守云吸。按照护士教的手法按摩了好久也没有用。实在没撤了,小家伙在襁褓里哭得像要断魂了一样。她只好让叶守云过来。他把头埋在她的胸脯里,憋着一口气吸了好几分钟,又不敢使太大劲,怕弄疼谢茨。抬起头来“这工程太艰巨了”
他打量了谢茨一眼:“你脸红什么?我这干的是正经的工作,你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谢茨闭着眼睛说“你使点儿劲,别用牙咬”
叶守云卯足了劲,感觉嘴都要僵了,才吸出来。皱着眉头“小孩子怎么爱吃这种东西?好腥”
谢茨红着脸把他的头推开。
他亲了亲她“我觉得你现在就是我们家的圣母玛丽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