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1 / 1)
谢茨端着饺子出来,盘子太烫,她把饺子往桌上啪一放,猛的跳起来,两只手抓着耳朵,嘴里直叫唤:“哎哟,烫死我了,烫死我了”
章显菊在她后头端着凉菜碗拌凉菜,责备她:“怎么不戴手套?烫坏了没有?”
叶守云剜了她一眼:“活该”
章显菊拿筷子敲了一下他的头:“这孩子,现在说话怎么这样呢?”
叶守云走到餐桌边来说:“谁让她自己要逞强”
谢茨拿手抓了个饺子:“我才不生气,气饱了我就吃不下了,唉,秦小玲,你还坐那儿干嘛?过来啊”
秦小玲站起来,走过去。叶守云家厨房很大,厨房里放了个圆桌。章显菊一边坐着谢茨,一边坐着叶守云。秦小玲走到了谢茨的旁边坐下。但这个位置,刚好与叶守云对视。
章显菊说:“小秦,吃呀,别客气啊”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说:“小茨,你妈给你带的糖蒜搁在冰箱里呢,走的时候别忘了拿”
“我妈还给我带糖蒜了?”她说着,两步跨到冰箱边,把装在密封盒子里的糖蒜捧了出来。又去厨房拿了个碟子,拿出来七八个,放在桌上。
叶守云鼻子里哼了一声:“真是老鼠不留隔夜食”
谢茨顶回去说:“行,你留隔夜食你别吃”
叶守云也不动手,只说:“给我扒两瓣”
章显菊喝叱儿子:“自己没手?要吃自己扒”
叶守云脸上带笑:“唉呀,关你什么事儿,又不是让你扒,手上沾得都是醋多难受”
谢茨耐心的扒了一整个蒜,一瓣一瓣的撕开皮,把蒜瓣放在叶守云面前的小碟子里。章显菊吃了个饺子,说:“唉,小茨,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第一次和守云打架吗?”
谢茨在毛巾上擦了擦手:“打太多回了,记不清了都,回回都把他揍得满地找牙”
叶守云斜了她一眼:“你就吹吧”
章显菊说:“就是你们七岁那一年,小茨花了几个小时,辛辛苦苦剥了一小堆瓜子仁。结果全是守云吃了。”想到这里,章显菊笑起来,说:“唉呀!我现在还记得你那时候,那小脸涨得通红,小拳头攥得紧紧的,拉着叶守云的衣服追问‘是不是你吃的?是不是你吃的?’守云抵赖,你哇的一声就就哭了。边哭边说‘我剥得手指头都要掉了,你一颗都没给我留!’小脸抽吧着,委委屈屈的一边抹泪一边控诉。偏要叶守云给你道歉。”她白了自己的儿子一眼继续说:“这小子也坏,看着你哭哭啼啼的,反而高兴,就愿意逗你,偏不说对不起。结果惹得你生气,一口咬在他胳膊上,拉都拉不开。两个人都哭着喊着,你看,一转眼,你们都这么大了”
叶守云拿纸巾拭了一下嘴角:“你看,你从小就是个泼妇,小时候咬的那一口,现在还有印子呢”
谢茨白了他一眼:“我才不信呢,都多少年了”
“你还不信?”他拉起袖子,左手胳膊靠近手腕的个侧果然有两排淡淡的齿印”
谢茨低呼:“怎么还在啊?”
章显菊说:“他疤痕体质,身上留个疤,多少年都去不了”
三人聊得热火朝天,秦小玲在一边默默的吃完。放下筷子说:“我吃好了,阿姨你们慢慢吃”
章显菊说:“再吃点儿吧?”
“哦,不了,真吃饱了”
“那你去看看电视吧,那儿盒子里有葡萄干”
“谢谢阿姨”
“不用客气”
谢茨吃了三十五个饺子。
吃完直接倒在沙发上,坐都坐不起来了。章显菊给她拿了点儿山楂片儿。叶守云扔给她一个靠枕,让她垫在背后:“你看她那点儿出息,你不会少吃两个?饿死鬼投胎!”
“当然不能少吃,下一顿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章显菊坐在沙发上,说“好久没见你拉琴了,平时练没练?”
叶守云支吾着说“练了”
“练了,你拉一个给我听听,好久没听你拉琴了”
谢茨在一旁附和:“是啊,是得好好练,万一到时候找不着工作,抱着琴往街边那么一坐,戴个太阳镜,面前放一小罐儿,也能挣钱”
秦小玲被谢茨逗笑了。
叶守云起身去房间抱琴。三个女人在沙发上坐成一排目光都在他身上。他摆好姿势。开始演奏。是一首欢快的曲子《卡乐》
秦小玲以近乎虔诚的目光看着他。以前总听人说爱情是自私的。但总是不明白自私这两个字的含意。她看着面前低头拉琴,目光偶尔掠过自己脸庞的叶守云。如同醍醐灌顶,好像突然明白了这两个字的意思。
爱情就是占有。就是不能容忍另一个人的觊觎。
谢茨抱着糖蒜和秦小玲一起离开叶守云的房子。
秦小玲状似无意的随口说了一句:“放寒假你有什么打算吗?”
谢茨说:“没有什么特别的打算,我们那儿放寒假的时候外面冰天雪地,放假基本都猫在家里胡吃海喝,要么就出去逛逛街,溜溜冰什么的,你们那儿有什么好玩的?”
秦小玲想了想说:“我们那儿冬天不怎么下雪。不过我们那儿有温泉泡”
“我们那儿也有温泉”
“不是,我们那儿的温泉不光是水,还有一种有泥的,热泥巴,听说可以治皮肤病,我们那儿很多人要是哪儿不舒服,就去泥巴里躺一会儿,出来冲干净,再去水里泡一泡,非常舒服,而且我们那儿还有山,山上野果子,野鸡很多,特别好玩。还可以挖冬笋,摘蘑菇。我还会逮麻雀”
谢茨听得跃跃欲试“听起来真好玩”
“你去不去?保证你玩得开心”
谢茨说:“要不我们跟王朝阳说一说,看她去不去”
秦小玲说:“她家那么远,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去”
“我家也很远啊,人越多越好玩儿嘛”
“嗯,要不你让王朝阳叫上许文渊,你带上傅志凌还有叶守云,这也许是我们在一起过的最后一个寒假了。明年大家就各奔前程了”
“你们家能住下这么多人吗?”
“没事,家里的房子,房间多,将就一下,可以的。你们在城里住惯了,去乡下小住一阵,肯定觉得新鲜好玩,你以前去过南方没有?”
谢茨傻傻的摇了摇头:“没有,我去过最南的地方是上海”
“上海离我们那儿还挺远”
回到宿舍,谢茨迫不急待的将这个打算告诉了王朝阳。王朝阳也从来没有去过南方,听了这个建议觉得不错。但许文渊不能那么早过去,他到时候直接飞过去。
自打上一次与傅志凌冷战,谢茨已经整整一周没有与他通话了。
王朝阳说:“我觉得傅志凌爱面子,你就给他个台阶下,借着这个机会主动跟他说话。老这么冷战,不联系也不是办法”
谢茨恨恨的说:“他要面子,我就不要面子啊?”
“行,那你就犟着吧,干脆一拍两散得了”
谢茨想了想,还是给他打了电话。电话响了好久才接起来。傅志凌说“喂?”
“在忙吗?”
“还好,现在不太忙”
“哦,有个事儿,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
“我们放寒假打算去秦小玲家玩儿,她也邀请你去,看看你有没有时间”
“什么时候走?”
“放寒假就走”
“我得上班”
谢茨没有抱怨,只是幽幽的说了一句“你从来没带我出去玩过”
那边傅志凌似乎在翻什么东西,话筒那边安静了一会儿,然后他说:“我不能跟你们一起走,但是我可以陪你呆几天”
谢茨马上说:“没关系,许文渊也会晚一点去,我一会儿问问他,要不到时候你们一起飞过去”
“行”
“你不会反悔吧”
“放心”
因这个寒假有所期盼,日子仿佛过得特别的快。
叶守云本来不太想去。但架不住谢茨的软磨硬泡,终于答应了。
四个人带了少量的行李,踏上了南下的火车。托傅志凌的福,四人坐到了软卧包厢。谢茨和王朝阳准备了一大包零食在路上吃。谢茨的嘴一路都没停过,要么吃,要么说话。
他们下了火车,又转了一趟汽车,再坐了二十来分钟的摩托车才到达目的地。秦小玲的家在一片群山脚下。屋后是连绵的青山,屋前是一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溪前还有稻田,已经收割完毕的田里生长着某种长得像韭菜的东西。屋子前方的空地上一群鸡鸭鹅追来逐去。还有一条大黄狗,拴在大门口,见有生人过来,汪汪直叫。
谢茨说“秦小玲,你家就是世外桃源啊”
秦小玲不好意思的说“我也觉得挺好的”
狗还在叫。秦小玲走上前去呵斥一声,它扬起前面的两只腿,搭到秦小玲身上,她摸了摸它的头。说:“都是客人,别叫了”回过头对大家说:“这狗叫大黄,特别认亲,放心,不伤人的”
秦小玲的奶奶迎出来,用南方话说了一大段欢迎辞。可惜几个北方人,一个字也没听懂。秦小玲拉着奶奶的手说:“奶奶,不用讲这些客气话的啦,都是我同学,家里有没有开水,沏点儿茶”
秦小玲搬出来三四把木椅子放在门口。一人手里端了一杯茶。又拿过来一些炒花生。远处有人家正烧稻草,烟远远的飘过来,掠过蔚蓝而高远的天空。空气冷咧,吸进肺里都觉得凉。不一会儿,起了风,屋后的树林闻风而动,树叶簌簌的响。林间的鸟呼的一阵从林间惊起,不知飞向视线尽头的哪一个远方。
叶守云带了照相机,不时对着远方按动快门。谢茨问他,“你在拍什么?”
他将眼睛对准镜头,文绉绉的说了一句“我在拍每一个不会再重来的永恒。”
谢茨说“我成全你”把手里攥着的一把花生壳扔到他头上。“不会再重来的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