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1 / 1)
聂小平冲他屁股踢了一脚“让你贫!”
两个男生护着谢茨到女生宿舍,眼看就快到门口了,冷不防聂小平拎着的大袋子带子断了,里面装的酱牛肉,糖蒜罐头,猪肉脯,杏干,牛板筋一股脑全掉了出来。
另外两个男生“哇”了一声。“你们家是交待你来开小卖部的吧,货上得这么全?”
谢茨挺不好意思,顺手拿了一袋酱牛肉给他们:“给你们吃吧,就送到这儿吧,其余的我自己搞定”
“能行吗?你自己?”
“没事儿”
办完入学手续。谢茨终于见到了班里的另一名女生,南方人,叫秦小玲。齐耳的短发,边收拾床铺边哼着歌儿。脚边放着一大袋桔子。谢茨走过去问“要不要帮忙?”
秦小玲冲她笑笑:“我这都差不多搞完了”
“哦”
“你吃桔子吗?自己家种的,可甜了”
秦小玲说话有典型的南方口音,N和L总分不清,还带着点儿拖腔。
两人坐在床铺上吃桔子。秦小玲问“你是哪儿的?”
“黑龙江的”
“哦,赵本山是你们那儿的”
“不是,他辽宁的”
“哦,辽宁的”她点了点头。“你爸妈没送你来?”
“自己来的,没多少东西”
“我也是”
谢茨一看她脚边那一大袋子桔子,脱口而口“你真厉害,这袋桔子怎么说也得二十来斤吧?”
“不止,整四十斤,我从家里扛来的,坏的我都挑出去了”
谢茨竖起大拇指。“牛!”
秦小玲吃完桔子,拍了拍手,找了张纸巾,擦擦手说“一般牛啦”
谢茨将所有事情安排妥帖已经离开学三天了。期间接到叶守云电话24个,平均一天8个。事实上,他拨号的次数还不止这些。24个,只是计算了接听的次数。
对话往往是这样
“吃饭了没?”
“哦吃了啊,吃的什么?”
“宿舍条件怎么了?”
“哦,条件不好,我们条件很好,哈哈哈哈哈,要不要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想不想吃巧克力?前几天我去超市特意买了你喜欢吃的口味”
“没人给我洗袜子,我都攒着呢,回头给你拎过去”
“打饭去晚了,西红柿炒鸡蛋又被打光了!你能相信吗?我有三天没吃西红柿炒鸡蛋了”
“哎,谢茨,你们班男生多不多?”
“那么多啊!”
有天傍晚,刚刚军训回来的谢茨正要和秦小玲走下楼打水,宿管阿姨在楼下用她那让人闻风丧胆的声音喊:“谢茨,谢茨,下面有人找”
秦小玲的开水瓶胆闻声而破。咣的一声,水银胆崩得哪儿哪儿都是。
俩人面面相觑,止不住爆笑。“张阿姨的声音简直比核武器还厉害啊,冲击波刚刚地”
果然不出谢茨所料,晒得黝黑的叶守云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等在楼下。额头上还有一圈戴帽子的白印子,活脱脱像戴了个紧箍咒,茂密的头发支棱在脑袋上,眼眶子乌青乌青的。
见谢茨出来,马上笑了。走近她说:“给,给你买的,有你爱吃的巧克力和原味薯片儿,还有黄桃罐头,对了,还买了樱桃和香蕉”
身边的秦小玲问“这是你哥啊?”
谢茨说“对”
叶守云说“不对”
秦小玲狐疑的看了看他们“到底对不对?”
谢茨说“从小在我家长大的啦,跟哥差不多,是吧?”说完啪的一声,一巴掌拍在叶守云的屁股上。
叶守云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耳根子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别乱拍!”
谢茨笑道:“还拍不得了,小时候我们还在一个被窝里睡过觉呢”
叶守云慌忙看了一眼秦小玲,低着说说“行了,东西给你送来了,陪我吃饭去”
谢茨邀秦小玲:“你一起来吧,反正多个人也就多双筷子的事儿”
秦小玲雀跃的说“行啊,我带点儿桔子给你哥吧,我们吃不了那么多,就快坏了”
“行,那我们在楼下等你,你动作快点儿啊,帮我把暖壶拎上去”
“好嘞”
三人找了一家湘菜馆,秦小玲叫了小炒肉和豆干,谢茨叫了个鱼,又给叶守云叫了他心心念念的西红柿炒鸡蛋。这几天体力消耗大,叶守云和谢茨埋头猛吃,面前盘子里的菜跟秋风扫落叶似的。倒是秦小玲,细嚼慢咽,吃得很斯文。
人们总说,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叶子会变黄,什么时候婴儿会长出第一颗牙,什么时候会爱上一个人。其实是错的。所有的事情都有预兆。区别只在于,你有没有用心去观察。
这事上有两种人。一种热爱表现,总是迫不及待的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别人,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喜欢什么,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喜欢什么?总是选择跟自己相似的人做朋友。我说热爱表现,并不是说,她善于表现。热爱和善于之间,隔着很大的距离。前者表示爱好,后者表示能力。另一种人则从不表现,从不高调,像蛰伏在草丛里的蛇,随意的,冷静的,她能跟所有人合得来,但从没人真正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谢茨属于前者。
秦小玲属于后者。
过了两天,宿舍又搬来一个女生,名字叫王朝阳。头发理得很短,说话语速特别快。这家伙很懒,整天除了上课,吃饭就是睡觉。而且,她的觉似乎永远睡不醒,如果没有闹钟,她几乎可以不吃不喝的睡24小时。
她刚搬进来时,谢茨跟她打招呼“嗨”她懒懒的回了句“哎”然后随手将东西往床上扔。铺盖,鞋子,衣架,饭盒,洗面奶......
东西扔完,她将鞋子一甩,爬上床,将乱七八糟的各色物品往角落里扒拉了一下,扒拉出一块空地方,倒下就睡。谢茨见过邋遢的,但她这么不讲究的,还是头一回见到。心里暗暗直笑。
后来才知道,这丫头的外表和内心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背井离乡的人总爱抱团取暖。更别提三个女孩子了。仨人在一起混了一两个月,渐渐的熟了。
十一月,北京的天气突然变冷。干冷的冬风夹着沙子刮在脸上像刀子般。王朝阳从宿舍阿姨那里得到确认,说是11号才开始供暖,就连续请了三天病假在宿舍睡觉。不下楼,饿了就在床上啃点儿方便面,在床头挂了个塑料袋子装垃圾。中午谢茨帮她打了饭上来,问她“你真病了?”
“手冷,脚冷,马上要真病了”
“是啊,真冷啊”
秦小玲说“还好啊,挺暖和的”
内蒙古人王朝阳和东北人谢茨同时发了感叹:“湖南人真扛冻啊,你穿毛裤没有?”
秦小玲笑了一声:“毛裤?太夸张了吧,还没下雪呢,在我们家乡,现在我连秋裤都不用穿呢”
谢茨苦着脸说“还是我们那儿好啊,十月底就供暖了”她哆哆嗦嗦的吃完饭,哆哆嗦嗦的洗干净饭盒,又哆哆嗦嗦的的缩到床上。宿舍的电话叮铃铃的响,秦小玲走过去接起来“你好,哦,找谢茨是吧”
她捂着语筒,扭头告诉谢茨说“一个成熟的男人声音”
谢茨鼓足勇气从被窝里爬出来,接起电话就叫“爸”
电话那头一阵爆笑,她莫名其妙的拉开话筒,又叫了一声“爸”
这回有了回应,叶守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闺女,再叫一声,爸给你零花钱”那边宿舍像油锅里溅了水珠似的炸开了。
有另外一个男声起哄道“弟妹,什么时候过来看看我们小叶子啊”
叶守云在一旁呵斥“去,去,去,什么小叶子,恶心死了,太监似的”又对着电话说“是个男的你就叫爸啊?”
谢茨无端被人笑话一通,宿舍又冷,火苗子蹭蹭往上蹿“占了便宜还卖乖,给我死开点儿,有事说事,没事挂了”
“哎~哎~哎等一下,圣诞节怎么过?”
“到了圣诞节再说”她麻利的扣上电话,一头扎回被窝里。脚还没捂热,电话又响了。
王朝阳说“谢茨,能不能你相好晚上打来,好不容易要睡着了......”
谢茨跑到电话旁,利索的拔了电话线,倒头睡了。只有秦小玲,坐在床头看书。
王朝阳和谢茨正睡得香,迷迷糊糊听见秦小玲叫:“起来,快起来,下午老王的现场勘查课”
俩人一听到老王的名号,猛的惊醒,掀开被子,抓过棉衣就往身上套。
到了教室,果不其然,教室里坐得满满当当,没一个人敢翘课,不仅如此,还得提前到。用老王的话说,只有所有参与人都就位了,他才有讲课的欲望。课前的五分钟,是给大家调整状态的,没睡醒的,醒醒神,刚吃饭的,把嘴擦干净,刚搞完对象的,用这五分钟的时间把你的思维从温柔乡里暂时□□!
老王腋下夹着课本走进来,威严的扫视了人群,开始讲课,秦小玲旁边的男生打了个哈欠。嘴巴还没有合拢,老王手上的粉笔头子就射进了他嘴里,分寸不差。
他表情如常,课仍然继续上。男生把头低下来将粉笔头吐出来。老王停了下来,皱起眉头:“谁让你吐出来的?”
他又把刚吐出来的粉笔头扔进嘴里,面上的表情,简直就像刚从酸菜坛子里爬出来似的。
老王顿了一顿说“大家都是新生啊,我的规矩可能还没记住,我不管你们之前过得多么肆无忌惮,到我这儿再得瑟我就得收拾你。欠教训的人过不好下半辈子”
全体同学同时打了个冷战。
“第六排第二个女同学,你来回答一下,任何行为都会对行为对象和客观环境造成一定的改变,但并不是所有的改变都能被认识到,为什么?”
“报告老师,因为变化具有暴露性和隐蔽性”
“很好”
“第二排第四个男同学,对,就是你,痕迹物品的保护有哪些方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