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弹指一笑《广陵散》(1 / 1)
第八章弹指一笑《广陵散》
秋雨夜,花落尽,心儿却难以平静,仿佛感到有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般。望着窗外的,看到夜归人还在细雨中为自己的生活而奔波,而不远处酒家里传来男女的嬉笑声,为什么这样的不平总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细雨微散,凉风渐起,吹醒了我这个爱做梦的人,这时房门开了,我知道是云儿,只有她才会有我房间的钥匙。云儿进来的时候,我看到她满脸的不高兴的样子,于是就问道;“你怎么啦!”她一听,突然扑倒在我的怀里哭了起来,她肯定是受到了什么伤害,我心里在想着。紧紧地将她抱住,感觉她身上的香柔的体温。“你怎么哭了呢?”我又问道。
“我的工作丢了。”云儿带着哭腔道。
“那可以再找一份。”我安慰她道。
云儿一听叹息了一口气:“现在找工作那有这么容易。”
“那慢慢找吧!我不是也很久没有了工作吗?还不是照样活着。”现在我只能这样安慰她。
“谁跟你比呀!好象什么都不在乎。”云儿这时噗哧的笑了起来。她知道我现在的状况还不如她。看着她笑了,我也放下了心来。不然今晚又要失眠了。
“放心好了,以你的条件,很快就会找到一份新的工作。”云儿一听,含笑的点了点头。其实她也知道我只是在安慰她而已,但有时候女人在失落的时候需要这一些安慰。
她也知道,在这座城市里穿梭的人,很多人的工作还没有着落,有时候,我走到街道上发现那里很多的围着劳务市场在转悠着。目的只是为了自己能够有一份工作。
看到一些乡下来的民工,他们所做出的努力是城市里的一倍,而得到的薪水却比城市里少的可怜!但令我不解的是在他们的脸上却永远的露着笑脸,也许他们是看透了生活这个妖怪!而总是听到一些无所事事的城市里在别人面前说自己如何如何的累熬,不知这又是何故。
每个时代总会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一个人要想完全的了解一个时代,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有时候我在想着,人该不该随着时代的脚伐前进,还是保持一份最真的自我呢?现代人面对这样的选择,毫不犹豫选择的是前者,理由很简单,每个人会告诉你,为了生活,只有跟着时代的脚伐,才能找到生活的乐趣,大街上宣传栏里,小巷的墙上贴上的标语,无一不说明了这一点。为生活不得不如此!生活你这怪物,让很多的人迷失了自我,迷失了方向,象一具行尸走肉横行上人世上。想保持最真自我的人,永远只能在痛苦中挣扎着。
“你在想什么?”云儿这时问道。
我朝她笑了笑,她看了看,然后又道:“你这个理想主义者,脑袋里总是装着很多与众不同的东西,现在我想奉劝你一句,时代不会因你的想法而改变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当然,也包括你自己。”我一听,看了看云儿,开始觉得她好象变了很多,我没有理由否认?点了点头表示赞成,这时她又道:“难道你就这样一直生活下去吗?”
“我不知道,但至目前是这样的。”我的性格一向就是很固执,也因为这固执,葬送了一段美丽的爱情,也因这固执,丢弃了理想的工作,不知这固执将来还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恶运,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自己除了面对还是面对。
每当内心感到一种失落的时候,就会问自己,为何会与这个社会格格不入,自己为何不向众多的一样,吹嘘上司一番,保住自己的工作,向他们讨好,献殷勤,也不至于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而我发觉自己做不到,一颗心在呼唤着尊严两个字,尊严真真是害苦了自己。现世中还有多少人在守尊严两个字,女的追求的是一份虚荣,尊严对她们来比不上一张百元红纱票。男的追求名利,尊严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一个不切实际的问题。多少有在迷惑?又有多少有在时代中沦陷!这一些又跟自己何关呢?一个现实的问题就摆在自己的面前,明天的生活还等着自己去解决!不管如何,这路总得要走下去。或许在开始的时候,就不应该踏上理想这一条不归路。
“你快看,流星。”云儿从我的怀里挣脱出来,指着窗外的星空道。
“流星。”我以为她是跟自己开玩笑,但内心的好奇心在驱使着自己,不由自主的朝窗外望去。这时雨已经停了,夜空上有几颗零碎的星闪,凉风颤摇着门前的树枝,一颗流星好象从西边划落,这是我这一次看到流星的划落。
“真的是流星。”
“你以我在骗你吗?真伤感情。”云儿好象抹去了刚才那股兴奋的样子。看着她那付表情,我忍不住的在她的脸上亲吻了一下。
云儿这时的脸突然的红了起来,连忙转过身去我感觉到她的心在不停地加快!想起自小跟她呆在一起的日子,这是我第一次亲吻她。
两人一时间沉默了许久,好半天才听到她道:“流星没有了,夜也很晚了,我该走了。”
“我送你一程吧!”
“不用了,这离家很近。”自小到大,我知道她的性格,也许对真的太了解她了。今天反而觉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我也不知道刚才自己为何会有如此的举动。
是我太冲动了。
我开始有些后悔起来,云儿她会埋怨我吗?竟管我知道在她的心里我占有一定的位置,可不管怎样,自己刚才不该亲吻她。
今天是什么日子,我应该要记住它,这是我第一次亲吻云儿的日子,是该值得记念的。
从日历上看到;
九月十二日星期一
宜:纳采拆卸动土安葬
喜神:东南财神:正北
忌:安门入宅(日冲13岁猴)煞北
胎神:房床外正西
看着云儿离开,很快的消失在夜幕之中,此刻,窗外黑茫茫一片,看不清任何的东西。我对着刚才流星划落的方向看了过去,好象夜空里有很多的影子在晃动,我看到了……
这天,嵇康正在家门口的一棵柳树下打铁,在他的身旁边站着一位琴童,双手抱着一张精致七弦琴。钟会正好领兵经过这里,他听说竹林七贤之一嵇康就在此地,因此要过来拜访一下,也好去掉自己全身沾满血腥的味道。
他打听到有个人在一棵柳树下打铁的就是嵇康,钟会看到了,看到了眼前这位大汉正光着臂膀在打铁,汗水顺从他的肩背上流了下来,但他好象没有在乎,右手不停地垂打着铁桩上的铁链!
钟会是就听闻这嵇康不同于常人,礼下贤士,他钟会懂得这个道理,他连前上前向嵇康抱拳道:“中散大夫,久仰,久仰!”
嵇康好象没有听到一般,正一锤锤地捶打着铁桩。
“中散大夫,钟会前来拜访!”钟会耐着性子再说了一遍,但是嵇康还是没有听到,不喻理踩,好象他钟会根本就不存在。
空气顿时颖聚了,只听到叮叮当当打铁的声音清脆着响着。
钟会怔在了那里,看着嵇康很久,很久……
他希望嵇康能够回答他的话,但最后他失望了,他的锤依然在捶打着铁桩,好象眼前没有任何一个人。
嵇康依然垂着头在打着铁。
锤起锤落,火星四溅。
钟会忍不住了,鼻孔里哼了一声,然后拂袖而去,走的时候,听到他说了一句:“何所闻而来,何所见而去。”
钟会猛地一回头,远远的抛过来一句:“有所闻而来,有所见而去。”
钟会愤然的离去!
站在一边的琴童这时上前问道:“师父,钟会他走了。”嵇康点了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了。
然后对琴童道:“琴儿,你抱琴过来。”琴童应了一声,抱琴过去,放在柳树下,顺手提着一壶酒过来放在琴边。
嵇康放下了手中的铁锤,然后上前盘坐在那里,喝了一会儿酒,就拔动琴弦!一曲清音弥漫在整个村庄。他现在在弹的是他最近所作的新曲《长清》的曲调,琴儿一直在待立在他的身旁,听嵇康专神的弹奏。这琴是他在做中散大夫的时候,一位朝廷官员送给他的,他任官的期间从来没有收过任何人的东西,但这次例外,他收下了这一张琴,而正是因为这一张琴,他才决定离开朝廷!现在对他来说,琴已经跟生命联系在了一起!
曲调传的越来越远!好象几里之外的人都能够听到。
不一会儿,周围的人群慢慢的多了起来,每当这个时候村庄里的人听到琴声的时候,就知道是嵇康在弹奏!在这乡僻之地,大家忙于农活,谁也没有闲情逸致来听这琴声,但是嵇康他例外,每当他弹起的时候,就会有很多的站在田间竖起耳朵来聆听,一直待他的琴声完毕的时候,才慢慢地回味过来!
象这样的日子对嵇康来说是太平常了,他直弹到日落西山,方才收起七弦琴来,对着刚才钟会走的方向长叹了一口气。他的内心好象有什么顾忌!琴儿从来没有见师父有过这样的表情,连忙问道:“师父,你今天怎么啦!”嵇康看了看他道:“琴儿,恐怕这次是是为师在这里弹奏的最后一次了。”
“不会的,师父,你还可以在这里弹一千遍,一万遍,一直都可以弹下去。”琴儿好象要哭出来的样子。
嵇康望着这位对自己忠心耿耿的琴儿,闭上了眼睛,叹息了一口气道:“琴儿,你在身边多久了。”
“三年了,师父。”琴儿回答道。
“三年了,时间过的可真快呀!这三年为师待你好吗?”嵇康道。
“师父待我如同亲生父母,琴儿永生不会忘记的。”
“琴儿,你可知道,钟会他是什么人吗?”
“琴儿不知道,看起来好象是一位将军,而且师父并不喜欢他。”琴儿回答道。
“琴儿你可知道钟会他是当今朝廷的红人,他灭蜀国立下了大功,受到魏王的赏识。得罪他的人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
“师父,你这是……”
“琴儿,你听着,这几天无论来的是什么人,我谁也不见,如果我猜测不出错的话,不过五日,钟会就会带人前来捉拿我。”
“师父,那我们快离开这个地方吧!”
嵇康一听,摇了摇头道:“琴儿,为师留下来还要谱写一曲《广陵散》最后的音符,哪里也不去!”
琴儿一听,不由地流下泪来,他不明白师父为何不逃离这里,过上一种新的生活。
嵇康没有再说什么,他朝自己的草屋而去。
日子一天天的在过去,琴儿每天的心都在悬着,他为师父的安危担心,这几天里拜访的人都他拒之门外,就连山涛也不例外!
时间已经过去三天了,第四天,琴儿起来的时候听到喜鹊站在柳枝上欢叫,他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日子。象往常一样,他站在门前拒绝任何人来访!来访者都知难而退,他们知道嵇康又要写出新的曲章!来传世!
这天快要过去,接近黄昏的时候,琴儿听到师父在里面欢叫,他知道师父已经完成曲章,这时听到嵇康在里面欢叫道:“终于完成啦!终于完成啦!这将成为天下一绝的琴音曲调!”琴儿在心里面为师父而高兴!他知道师父好久没有象今天这样开心过了。这三年来,他没有一次见到师父的笑容,今天他终于感受到了。
他好象听到不远处有一阵狂风吹过,不,是马蹄声,好象有很多的人马朝这边而来,不一会儿,他就看到坐在前面的一个他认得,是上次来过的将军钟会,他连忙进屋对嵇康道:“师父,钟会带人马过来了。不知要发生什么事情!”嵇康一听,显得很冷静,然后点了点道:“知道啦!我等的这一天也终于到来了。你快出去迎接吧!”
“师父!”琴儿还想要说什么,但已被嵇康用手意示他不要再说下去。不管是什么样的事情,师父的决定都是对的。
“嵇康,出来听旨。”这时外面有人冲着草屋高喊道。
嵇康听出来了,是钟会的声音。
他没有束装,就一付庸散的走了出去,见钟会带了一队人马已经将他的草屋围的水泄不通,他看见,不由的一笑,连忙道:“大将军,请宣读旨意吧!”
钟会从衣袖口中掏出一卷黄卷,然后打开来宣读道:“今皇道开朗,四海风靡,街头巷口无异议,而唯独嵇康上不理天子,下不理王候,轻狂傲物,有败于俗,今诛嵇康,以治王道清洁……”嵇康听完之后,一阵狂笑,他不明白为何魏王会定他这样的罪,他可以定欺君,也可以定他目无王法,偏偏定他个不敬之罪。
但现在对于这些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这时他发觉在钟会的身旁站着一个人--司马昭,他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他不会为自己的死感到可怕,反而认为这是一种解脱!只是在他的心里还有一个愿望没有完成,那是他还没能弹奏自己刚作好的曲调《广陵散》。
他上前接过旨意,然后道:“谢魏王成全。”
钟会看了看他,觉得嵇康很可怜,一个被称为竹林七贤的人,最后怎么死的还不知道。真是世界上最大的冤头了。
其实嵇康的心里什么都明白,是钟会和司马昭两人让他死的,因为象他这样的人存在,会阻碍他们,只有除去自己,他们才好管理天下。前程一帆风顺!
钟会见嵇康没有言语,上前问道:“嵇康,到最后,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嵇康盯着看了一眼,然后道:“大将军,在临死前,我想请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钟会看了看他道:“什么事情。”
嵇康道:“刚才我完成的一个新曲调《广陵散》,我想在临死的时候,想弹奏一次,也好了却我平生的所愿,希望大将军能够成全。’
钟会一听,转过头看了看司马昭,司马朝他点了点头。
钟会道:“好,我答应你。仅此一次。”
嵇康一听哈哈大笑道:“一次够啦!够啦!琴儿,替为师取琴过来。还有把埋藏在地下多年杜康酒拿出来,看来这是为师人生最后一次了。”
琴儿把琴抱到嵇康的面前道:“师父……”
“琴儿,你什么也不要说,师父明白你的心意。”
“好了,嵇康,快一点吧!不要让我们等的太久了。”
其实钟会他听,司马昭他也想听,这里所有的人都想听嵇康弹奏,早就听闻嵇康的琴技天下无双。今番如果失去机会,将会成为人生的一大遗憾!
黄昏过去,夜幕降临,天空清空明朗,是一个好美丽的暮色。
嵇康一切都已准备好了,大家都凝聚着目光看着他。琴儿象往常一样,将酒放在琴的旁边,嵇康盘坐在柳树下,一个人独酌了一番,然后对着夜色高歌一曲,他看到不远处村庄的一个山头站满了村民,好象是在为他送行来的,还有柳树上停着歇息的倦鸟好象在等待着聆听!
他的情绪一下子上来,双手开始拔动了琴弦,沉寂的村庄,唯独飘来优雅的曲调声,周围一切都已经平静。
钟会和司马昭全神的看着他,嵇康先弹奏了他经常弹了一曲《长清》一曲《短清》,感觉还不过隐,又弹了《长侧》再加《短侧》。
这个时候,他发觉周围所有的人都在关注着他,好象将每个人都带到琴声混合了起来。
接下来他要弹奏《广陵散》了,他凝望着琴弦许久,然后双手才慢慢地一根根的拔起,一根是山涛,一根是向秀,一根是阮籍,一根是刘伶,一根是王戎,一根是阮咸,最后一根是他自己--嵇康!
他发觉山涛的琴弦稍弱一些,而王戎和阮咸的琴弦好象有些沉泯,阮籍和刘伶还有向秀的的琴弦清音可听。他自己的拔动的声音震动了整个村庄!
他在不停调试着山涛的琴弦,想把他纠正过来,可是他发觉琴弦的声音越来越弱!他停了下来,然后仰天一叹!闭上了双眼,双手不停的来回在琴弦上拔动,琴声一声比一声激烈,渐渐的他发觉自己融入到琴声之中。
嵇康的情绪越来的越激动,他的心跟着琴声一起在飞扬,这琴声正是所希望弹奏出来的,钟会听到了,司马昭他们都听到了,他们都不敢相信天底还会如此令人神魂颠倒的曲调。宫廷里各种各样的曲调千百种,当今日听到却是那是那样的激情澎湃!那样的清音悦耳!钟会想起了自己在沙场作战的情景,他感觉到自己英明神武,正带着将士们冲进敌营,活捉敌军的统帅,然后凯歌而回。
司马昭看到自己有一天登上了宝座,朝野上下一起高呼他万岁!
曲调高昂,所有人的情绪都被它疑聚在一起。
这个时候好象从空中传来一个声音:“好曲,人世间竟然会有这样的曲子。果不愧为天下无双的嵇康!”嵇康听到,不由的一怔,他感觉到在自己的上面好象有一个人。他一抚琴,一边冲着柳树上的人问道:“君是何人?”
这人回答道:“古人,栖身于此,闻君琴音悦耳!昔日,吾也好此物,君操琴时,使吾想起了家父!”
嵇康听到,知道这位也是好琴之人,这天下好琴者,他知道不过是屈指可数,其中一位叫聂重,是他这一生中的知音,可惜不幸,被奸人所害!除此之外,他就认为天下再无人是他的知音!听刚才树上的人所言,他必定也是一位懂音律之人。
于是道:“不管是古人还是今人,为何不现身一见。”
“只因古人面目已非,不便与君相见,请君继续弹奏曲调!我倾耳听之!”
嵇康听到,内心感觉血液在涌流,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听懂得他所弹奏的音律,看来老天待他已经不薄!
于是冲着柳树上叫道:“君为何不现身相见,现夜已深,形体的美丑,比之善恶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一颗恶毒的心,既使拥有再美的躯壳,也无法隐盖住他那颗丑陋的心,反之,善良的心,丑恶的面貌一样能照射着光芒!”话音刚落,他感觉到眼前多了一个黑影子。
只见这人丈余,戴着面具,向嵇康道:“听君一席话,好象在这个世间找到了重生。”嵇康感觉到眼前这个人就是他的知音,两人相对而坐,一起谈琴论道,好象周围的所站的人都与他们无关。钟会想上前去抓住这蒙面人。而却被司马昭拦住了。
嵇康两人谈了半天,都觉得对方是自己平生的知已,这时蒙面人突然问道:“君可否让琴与我一试。”嵇康一听哈哈大笑道:“君放心,待我弹奏好此曲,就让君来。”
“君可否将这曲调传授与我。”
嵇康一听,眼睁盯着他,然后爽快的点头道:“君如果想学的话,就请听好。这曲调我只弹一次,能否学会,就看你的造化了。”
琴之音本由内腑而出,两人一拍即合,仿佛已是多年的至交!过了半天,嵇康终于弹奏完了曲调,他感觉到自己的五内俱动。这时蒙面人站起身来向嵇康一叩首道:“多谢你的成全。”嵇康知道他已经学会了这个曲调,然后对他道:“请答应我一个要求,不要将这曲调传授于天下任何一个人。”
蒙面人一听,连忙点头答应。
然后朝嵇康抱拳道:“会君一面,得益千年,今日你我就此别过,以后可能也再无相见之日了。”嵇康看出来,这蒙面人的内心好象装满了痛苦,却得不到发泄!
在他临走的时候,嵇康突然问了一句:“君是何人!”
这人站了一会儿,然后附下身子在嵇康的耳旁轻轻地道:“韩人聂政。”
嵇康一听,吃了一惊!然后道:“聂重可是你家什么人。”
聂政看了看四周,然后回答道:“正是家父。”
嵇康这时站了起来,他仔细的打量了聂政一番,然后只哈大笑道:“君就此别过,君要记住,不要将这《广陵散》传于任何一个世人。”
聂政一听,点了点头,然后飞身而去,消失在黑茫茫的夜色之中!
钟会这时从琴声中走了出来,他走到嵇康的面前道:“时辰到了。”嵇康一听,看了看,然后站了起来,来到他的跟前道:“动手吧!大将军!”
钟会道:“魏王赐你斩首。”
嵇康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拿起刚才弹奏的那一张琴,一起拉住七根琴弦,只听到一声震动山脉的声音,所有的人都看到了,七根琴弦都断了。嵇康仰天一声大笑:“《广陵散》就此绝矣!”所有的人心为之一颤,这样曲调,世上再无人弹奏,真是太可惜了。
钟会莫名的感觉到心一阵疼痛。
嵇康的双脚被自己打造好的铁链锁上了,他一步步地朝司马昭为他准备好的刑场走去。他一边还喝着酒,一边高唱《广陵散》的歌词!
柳树上的飞鸟听见了,也静寂了下来,好象进入了梦乡。
嵇康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承受着一种不可解脱的压力。
现在琴声没有了,弹琴的人也不见,只剩下一棵孤单的柳树和刚才那个抱琴的琴童,他看着师父一步步朝刑场走去,他为他而流泪。竹林七贤,很快只剩六贤了。谁也不会想到今天会成为嵇康的祭日。也许在这个世界上,很多的事情是出于人的意料之外!
脚上的铁链发出地声音,好象他刚才弹奏的琴音。
琴声依然还朝远方传达着,在无际的空间,依然还能听到它的传播。
正当人们沉寂的时候,只听到“咔嚓”一声,嵇康的人头落地。头颅上的血喷到了刚才被他毁掉的琴面上,只见这琴面飞了起来,在空中铮铮自弹,好象为嵇康诉说着不平,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司马昭抽出自己随身佩带的宝剑,把琴面刺了下来。
所有的人看到琴面和剑声混合在一起,看到嵇康正在那里拔动着琴面,好象是人琴合一,也好象是人剑琴合,一起在弹奏着一曲《广陵散》。
许多年过去了,有人看到聂政在刺韩王前曾在宫廷里为韩王弹奏着一曲绝世佳音,正当韩王及宫廷中所有的人入迷的时候,我拔出早已准备的鱼肠剑,一剑向韩王刺去,他报了父仇。他的愿望终于实现,然后跟着琴声一起将自己毁掉,他弹奏的正是嵇康当年所弹的《广陵散》,从此后,世人再没有人能够会弹奏《广陵散》了。
《广陵散》因此而绝迹人世。
我不明白为何嵇康在毁掉七弦琴的时候,会高喊一声:“《广陵散》就此绝矣!”,难道世人不会再弹吗?他为什么会为了一曲《广陵散》连性命都不顾,是不是因为他太傻了。他这样死的太没有价值了。
现代人不是说好死不如赖活吗?他为什么不可以赖活着呢?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他的死,没有人替他哭泣!也没有人替他送葬,就这样一个人离开,真的是太可怜,但他是嵇康,竹林七贤,圣贤之人又怎能跟一般人相提并论呢?
如果换成是自己,能做到吗?如果他生在当世,会不会还一样有如此洒脱的胸襟,现在在欲望中挣扎的人群,还有没有象他这样的人。那这些人又在那里呢?不知何时方才解开心中这个郁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