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1 / 1)
他订婚的那天我和Kim在GAY吧喝了好多酒。
我记得几年前看过一个电影叫《东邪西毒》,里面有句台词:酒越喝越暖,水越喝越寒。
我的身体其实早就不适合喝酒了,喝酒不会让我越来越暖,只会让胸腔越来越疼而已。
渐渐喝的有些多了,我就有些来劲,晃晃悠悠地走到台上,和主唱抢过话筒,对着台下大喊“都他妈给老子安静!”
所有人都疑惑地看着我。
我嘿嘿一笑:“大家好,我叫刘洋,今年十九岁。老子是个GAY!”
不知道谁他妈和我一样二逼喊了一句“好”,全场都跟着犯二欢呼吹口哨。
我一见现场反应这么好更是来劲,接着吼:“我喜欢的人也叫刘洋!”
台下又是一群二逼的欢呼声。
“我们俩特他妈的相爱!我们俩加一块就叫‘刘洋的爱情故事’!”
“好!”
“嘘!”我笑了笑,跟台下要了杯酒高高举起,接着吼,“今天!是他订婚的大喜之日!咱们为他干杯!”
这次台下鸦雀无声,没人再附和我,但是也没人嘲笑我。
因为大家都半斤八两,谁也没资格笑谁。
我自己一仰而尽,把酒杯狠狠摔在地上,刚刚冷场的气氛一下骚动起来,我拿起话筒,“我要唱首歌,祝他婚后不举,早日离婚,好不好!”
台下尖叫声又开始一声接一声地响起。
我唱的是《喜欢》。
我决定写这首歌
因为喜欢你从来都不能说
近在眼前
无法触摸
这世界上好与不好的人那么多
可我只在乎你一个
今天唱出这首歌
只想大声对你说
不在乎听众是否多
只要你知道我是在对你说
那些曾经的画面在脑中像过电影一样闪现着,我泪流满面,却还在扯着嗓子嘶吼。
我喜欢你
我就想和你在一起
我喜欢你
不管你有什么狗屁的烂过去
我喜欢你
管你喜欢不喜欢我
老子就这一句
你到底愿意不愿意
你到底愿意不愿意
你到底愿意不愿意
。。。。。。
“刘洋我□□大爷!”
“好!”台下彻底混乱了,场面完全不可控了,我被人拉下台,挤在人堆里混乱地扭动着身体,不知道谁的手在谁的身体上胡乱摸着,也不知道谁是在和谁接吻,再响起的音乐是死亡摇滚,鼓点敲击着心脏,我们全都迷失了。
我不知道我最后是怎么回去的,我只是疑惑,刚刚订婚的他为什么会躺在我旁边。
我盯着他看了半天,他没脱衣服,穿得好像还是昨天订婚典礼上穿的西服裤子和衬衣。胡子拉碴的,看起来一脸疲惫。
我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他,他睁开眼迷茫了一阵才清明过来:“你醒了啊?胃疼不疼?”说着边下床边说,“昨天喝了那么多,胆都快吐出来了,折腾了大半夜,我给你拿杯牛奶喝,解解酒。”
我疑惑地看着他一个人忙活,怀疑我其实在做梦中梦。
“喏,快喝。”我呆滞的看着递到我眼前的杯子,又抬起头呆滞地看着他。
“发什么呆啊!”他笑着捏了捏我的鼻子,梦里居然也能感觉疼。
他叹了口气,把杯子放下,抵着我的额头,双眼通红:“对不起,让你那么难受。”
我还是不明白,所以我眨了几下眼睛最后还是沉默着。
他苦笑了一笑:“拿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就好像在说快来,快来,快来吃了我吧一样。”
我别过脸,又被强行扭正。
“为什么?”
我能说的也只有这一句了。
“我还是不放心你,囡囡。”
我被顺势按倒在床上,胸口被狠狠地吸允啃咬。
“和我一起回美国吧,猛男不会想只见到我一个人的。”
呢喃的耳语过后,便是轻轻的试探,隐隐的插入,缓缓的推行,徐徐的摩擦,温柔到极致的温柔,降临在这软弱的时刻。
我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已经适应了他的身体的身体,在没有丝毫润滑的情况下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接纳,就像个讽刺。
我们这样,算什么呢?
不是恋人以后,做这种事,算什么呢?
被抛弃以后还被做这种事的我,又算什么呢?
想着想着,就觉得好笑。
可我最好笑的地方,是我最后还是随他一起回了美国。
至少在他毕业回国前,我们还能背着他现在以及将来的家人,装模作样的过我们的日子。
我做了一个日历,他毕业的日子是1998年5月,现在是1997年9月,还有八个月,我们的爱情,还能再撑八个月。我已经下定决心只和他纠缠这八个月了,八个月过后,无论是死是活,再也不关对方什么事了。
我想在他的人生里烙下深一点的印记,可我只有八个月,比其他以后的人生,这八个月简直是太微不足道了。所以我很认真的为这八个月做计划,我想在这八个月里做尽可能多的事。
我花了整整一个星期去做那些个计划,好不容易完成了就兴高采烈地向他邀功,他淡淡地看了一眼,说:“做这个有什么用,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啊。”
为了做这个我几乎天天都精疲力尽了,他的态度让我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我冲他大吼:“你自己什么都不做还不允许我做!我们只有八个月的时间你究竟懂不懂?!你是不是觉得上八个月的床就够了?!其他什么的根本就是多余是不是?!你他妈拿老子当什么?!你老婆不在你正好拿我填空是不是?!”
“啪”地一声,一个打耳光狠狠甩了过来。他赤红着眼瞪着我怒吼:“你他妈的现在就是个疯子!”
“我□□大爷!”我嗷地一声把他扑倒在地上,我们像两条疯狗一样扭打着,这小子这几年打架技术见长,简直和我不相上下,我给他一拳他给我一脚,你来我往的还真他妈不分高低。但他力气始终大于我,动气真格的来我还真制服不了他。最后我被他用膝盖死死抵在地上。
我恶狠狠地瞪着他,他也恶狠狠地瞪着我,我冷笑道:“老子早就疯了你不知道吗?!我要是不疯我还能乖乖躺平了让你操!”
“你他妈才知道你是个疯子是不是!才这么几天没上你,你是不是忘了自个在我下面那操性了!我还以为你忘了自己个是男是女了呢!”
我们都各自憋了好几天的气,这一刻愤怒到了极点,专挑特伤人的话说,完全口不遮掩,没有理智。
我一别脸朝着他的胳膊下死劲儿地咬了一口,他龇牙咧嘴反手甩了我一巴掌,我趁他膝盖松了劲儿一个翻身又和他扭打起来。
招招快、准、狠。专往最柔软的地方招呼。现在的我们,完全演变成了两条拼杀的恶狼,脑子里叫嚣的全是弄死他!
我们已经忘了我们为什么要打,只专注于打架本身。
我一个飞脚猛踹他小肚子上,他一个轱辘翻身坐起来,顺手操起一把木头椅子就过来了。他把木椅举过头顶的时候我忽然就清醒了,清醒了之后心脏都抽的疼。
八个月也就才过了一个星期而已,我那么宝贝这八个月,总想着要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可是最后却演变成了这样。
他说得果然有道理,计划当真赶不上变化。
哗啦一声巨响,椅子烂了,一根椅子腿直接飞了出去,但我却好好的站在那里,椅子掉落在了我的左面。
我有些愣怔地看着他,他也愣怔地看着我,他鼻青脸肿,我也一定好不到哪去。
“我刚才真得想拍死你来着,”他像是一瞬间就软弱了一样跌坐在地上,“但是看着它真得盖下来的时候,心口就猛地一疼,手就歪了。”
我抹了一把脸,全湿了,也不知道是眼泪还是血。我只能看着他苦笑:“你要是真砸死我多好,一了百了。”
我蹲下来抵着他的头沉声道:“我想和你好好的,我不想和你打。我喜欢你,我不想和你变成仇人,你知不知道。”
他伸手把我扯到怀里,把脸埋进我颈窝处,哽咽道:“我知道你心里委屈,我知道我订婚你心里一直憋着气,我知道你害怕咱俩分开,我都知道,我不怪你,也不是故意要那么说你的,我从来没那么想过你......”
是,我们之间,从来就不存在什么误会,永远都是□□裸地伤害与被伤害。
那天之后我们没安稳几天就又吵了起来。
之后的一个月里,几乎天天都在吵,打架更是家常便饭。
我知道多数时候都是我在挑事,可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越来越不能容忍他有个未婚妻并且用不了多久就会结婚的事实,看着日历上没打叉的空白格越来越少就会越来越害怕。渐渐地我变得越来越疑神疑鬼,变得比女人还要敏感。我怀疑我的抑郁症复发了,可是我不想把我们两个不好的事告诉别人,连Kim也不想告诉。
后来他渐渐也烦了,我们一吵架他就去外面找一帮子朋友喝酒,每次喝得烂醉以后再被人送回来。他的朋友们都是外国人,我和他们交流有障碍,所以我什么都不能问,只能乖乖从他们手里把人接过来,尽量不去看他们脸上暧昧不明的笑。
突然有一天,他晚上连家也不回了。我抱着猛男在沙发上缩了一夜。之后他时常的不回家,我问他去哪了,他也总是敷衍几句就不愿意理我了。
有一夜里我情绪失控,砸了客厅里很多的东西,后来愣怔地在地上坐了一夜。
我想我真得病得不清了,我真得该去找Kim了。
开门声让我神经一绷,他站在玄关看了看家里的狼藉,什么也没说,径直往浴室走。
我讷讷开口:“你吃饭了没有?”
他还是继续走着:“没吃你也什么都不会做,算了,洗完澡我还得去学校。”
我十分不安,跑过去从背后紧紧抱住他。
他叹了一口气,柔声说:“囡囡,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好不好?”
我的心沉了一下,我把他抱得更紧:“不要!我保证我以后不和你闹了,也不和你吵好不好?我们只剩下六个来月的时间了,我不要连这六个月也失去!”
他把我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我重新扣住,又被重新掰开。
他说:“我仔细想了想,我们走到这一步真得都是我的错,我既然已经决定要结婚了,就不该再和你这么不明不白的。”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能呆呆的看着他。
“早离开我也好,以后你早晚也得结婚,像咱们这样的根本就没什么未来可言。”
我还是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我抓住了一句话,他说让我以后结婚。
“我没打算结婚的,”我企图向他解释,虽然我还搞不清解释的意义在哪,“我这样的人,结婚又没有什么意义,结婚只能平白的耽误人家姑娘。”
他愣怔了一下,冷笑道:“你说的那么容易,是因为你现在什么压力都没有,你爸妈看你有病不逼你,你不和外面的人接触也感觉不到外面的人怎么看你,没人和你抢家产,你妈也没在外面眼巴巴地等着你接她回家,你爸也没要求你赶紧给他们家传宗接代,可我和你不一样!老子原本好好的一个人!活活被你拉进这摊水里跳也跳不出去!”
我反应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我觉得可笑,也挺没劲的。
爱也爱过了,伤也伤过了,床上的都不待上了,到最后,却要翻过来指责他今天变成这样全他妈的是我的错!
我冷笑了几声,安静地离开他家。
我不停地问自己,我眼巴巴地和他来美国是图什么呢?
明明知道他已经订婚了,明明知道自己已经被抛弃了,还傻乎乎地跑来这里做什么呢?
我站定了看了看四周,随意地上了一辆公交车,随意地下了站,随意地在我完全不认识的地方漫无目的地走着。
我不知道我们谁错的更多,我只知道我们都错了,或许一切,从一开始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