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1 / 1）
再次开学的时候，我们已经高三了，我十七岁，他十八岁。
那天主任开高三动员大会，穿着西装站在主席台上装模作样地说着什么“人生若没有一段想起来就热泪盈眶的奋斗史，那这一生就算白活了”，还说什么“万米长跑功在百步冲刺，十年磨剑全凭一日开锋”，别人被激励的热泪盈眶，我被笑得前仰后翻。
课间的时候我悄悄跑到他办公室，上去揪着他的领带就吼：“你就装孙子吧！”
他笑着把我的手拿开，重新系了系领带：“去！别捣乱！忙正事呢！”
我凑近了去看：“呦！没看出来呀！你还能有正事！”
他手里拿着的是“保送名额讨论单。”
我一把抢过来，把上面的名字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皱眉道：“不可能啊！怎么没他啊！”
“嗯？谁？”
“刘洋啊！”
他噗嗤一笑：“你这不废话嘛！怎么可能有你！你个大流氓！”
我无心和他开玩笑：“哎呀不是！就我们班那个刘洋！老考年级前十那个！”
他眯着眼看了我半天，忽然没头没尾地问：“就是他吗？”
我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皱眉道：“不关你的事！”
他嗤笑了一声，伸了个懒腰向后一靠：“他上个学期期末成绩挺差的，掉到五十开外了你不知道吗？”
我们的成绩单都是直接寄到家里的，我也没问他，在我心里他肯定是考前十的，没什么可问的，多余。
“那，那还有办法吗？”上个期末，虽然他不说，但我知道签约的事肯定对他打击特别大，但我一想到他每天那么用功，要是不能保送的话。。。。。。
“我可以推荐哦！”主任笑得一脸□□，“学校的领导都是可以推荐的，不然你以为那些个走后门的是怎么回事。”
我充满怀疑的看着他，我才不相信他有那么好心：“你会吗？”
他咯咯笑着：“这就要看你愿不愿意了。”
我干笑了几声：“开玩笑的吧？”
他一耸肩：“你说呢？”
是，我们的关系是不错，可不错的关系并不代表什么，他从第一天就明确说了他的目的就是拐我上床，只不过他喜欢自愿的，不喜欢用强。他一直说我总有一天会有求着他要和他上的一天，从前我总是嗤之以鼻，可今天却不禁想要嘲笑一番自己，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你真能帮他？”
“是你能帮他！”
我回教室以后他还趴在桌子上看书，我轻轻推了推他，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看书：“怎么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想不想保送？”
他又抬起头，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笑道：“你什么时候关心起我学习的事来了？”
“不是，”我有些烦躁地甩开他的手，“你就说你想不想吧！”
他咯咯笑了几声：“你以为这事是我想就能成的啊！”
说完又低下头接着看书。
我看了他一会儿，咬着牙说：“对！你想就一定能成！”
他还是保持原来的姿势，笑了笑敷衍道：“嗯嗯，对！我呀，想成的事一定能成！”
他虽然表现的很轻松，但我却觉得特别辛酸。他一定也猜到了自己不能被保送的。
放了学以后，我就直奔主任家了。
他老婆在，我在他家里等了一会儿他才回来，他在玄关愣了一下，随后笑道：“怎么？想好了？”
我看了他老婆一眼，总觉得这件事真他妈的神奇，转过脸看着他点了个头。
“成！”他说着走到他老婆耳边说了几句，他老婆就换衣服出门了。
他老婆走了以后我才感到紧张，他抱着肩膀靠在墙上看着我抽烟，一句话也不说搞得我更是火大。
“怎么？”他嗤笑了几声，“害怕啦？要做的话，就主动点啊，你不是经常两情相悦吗？经验应该很丰富了吧？”
想着我和他也算是熟人，就当我被狗咬了，忍一忍就过去了，于是“腾”地站起来：“当然，经验什么的，丰，丰富得很。”发现说话都有些破音便赶快闭了嘴，咬着牙开始解扣子，结果不知道怎么的，越是和自己说就当开个玩笑就越是玩笑不起来，手抖得越来越厉害，后来完全不听自己使唤，才解到第三道扣子就完全不行了，怎么解也解不开。
这种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全是他，我有些懊恼地甩了甩头，一用力，把剩下的扣子全扯开了。
他冷笑了一声，一把把我拖进卧室用力甩到床上，我很努力地控制，但眼泪还是不可抑制地往出流，说不上贞操什么的，但就是难过。
他扯下领带压上来，凑到耳边说：“现在后悔的话，还来得及。”
我用手背把眼睛遮住，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出蹦：“不，可，能。”
等了一会儿，他还是没有任何动作，反而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我拿开手看着他，他嗤笑了一声：“你这哪里是有经验的样子啊！再说了，愿不愿意做这种事和有没有经验也无关吧。”
我不是很明白他想说什么，皱着眉道：“所以呢？”
“所以，”他一把扯开被子把我遮住，“游戏结束了。”
我坐起来瞪大眼睛看着他，他笑着搓了搓我的头发，就像他常做的动作一样：“你果然是很喜欢他呢，肯做到这个地步，他知道吗？”
我看着主任，想明白他只是为了试探我而已，就更加难过。是，我也没想到我竟然真得愿意为了他做到这一步，刚才好不容易才控制住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他知道吗？他怎么可能会知道？！我为他做了什么他从来都不关心，即使知道了又能怎样？说一句“够兄弟”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哭成这样，”主任轻轻把我搂紧怀里，轻拍着我的背，“他不喜欢你吗？不是都做过了吗？身上现在还有淤痕呢，不是两情相悦吗？”
我一想到我们之间那些个所谓的“两情相悦”就更是觉得撑不下去，一直一直看着他，很努力地靠近他，明明近在眼前却无法触碰的悲伤，他根本不能体会。
晚上主任送我回去，一直送到学校门口，主任刚离开，他就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
我努力保持着平时的样子，痞痞地笑着：“等我？我又不是女生你还怕我遇到色狼啊？”
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我，忽地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就拉着我走。
“你干嘛！”我感觉他今天很不正常，但我不记得今天到底哪里惹到他了，“你放手！两个大男生拉拉扯扯的，多难看！”
他今天力气格外的大，我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就任由他把我拉进他的寝室用力甩到床上。
这个动作很是熟悉，我不禁来气，妈的！小爷我堂堂七尺男儿，凭什么老被你们这么扔床上啊！
我坐起来皱着眉瞪着他：“你有病啊！”
他握着拳站在地上，忽地抬头看向我，眼睛里全是怒火：“你放学后去哪了？”
我耸了耸肩：“就出去走走。”
他冷笑了一声：“出去走走就把衬衣的扣子都走丢了？”说着一把把我的衬衣褪下，指着我身上的淤青问，“这个呢？也是走出来的？”
我不禁想笑，很想反问他这些淤青哪来的你不知道吗？！
“你不是说你不是吗？！”他突然暴躁起来，一把把我推倒欺身压了上来，被他压着的胸口一阵憋闷，我推搡着但他今天格外的有力。
“你既然不是同性恋为什么上他的床！”
我所有的挣扎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失去了任何继续下去的意义，我有些呆滞地看向他，他确是愈发地生气，双眼布满血丝，看着我的眼神都让我怀疑我是不是杀了他全家。
我是同性恋这件事，让他憎恨到这种地步吗？还是想起来我好像是和他上过床的，觉得我就该是他的，怀疑我背叛他就要恼羞成怒？
我像个被弄坏的人偶，任由他扯掉我衣服，任由他像第一次和第二次那样在我毫无准备的状态下强行进入，我全身痉挛，但揪得最疼的地方永远不是身体上的哪一个部位。
我想起刚刚还因为他的保送名额差一点就被迫和别人上床了，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似的。
我浑身僵硬，没有我的配合他看起来难受的很，屋子里也安静得很，偶尔一两声猫叫让我心里更是一片茫然。
“你快说你不是！”
我冷眼看着他，嗤笑道：“你他妈的，呃，上了我那么多次，嗯，我是不是你不知道吗？”
他就像完全听不到我在说什么一样，只是机械地进出进出，一直喃喃地重复着“你为什么要是同性恋！你为什么要喜欢男的！你为什么？！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
GAY吧里的人告诉我说因为我就是个同性恋，我妈把我生出来我就是个同性恋，我他妈的天生就是个同性恋！
我一直等他做完了才起身一件件地把被脱掉的衣服穿回来，衬衣上现在就剩下两道扣子了，我感觉下面有什么东西在流，但也觉得无所谓了，虽然每走一步都是踉跄，但还是坚定地走出去，离开这里，离得越远越好。
我走了好半天，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叫声，好像是在叫着“囡囡”什么的，我无从多想，只知道要集中一切精神往更远的地方走。
“囡囡。。。。。。”
他永远都只会一遍遍告诉我我不是个同性恋。
“囡囡。。。。。。”
他永远不愿意接受真正的那个我。
“囡囡。。。。。。”
他的愤怒，让人看起来只有可笑。
“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对你，我不是故意的，囡囡，你说句话，你别这样好不好？你和我说句话啊！我求你了。。。。。。”
肩膀上握着的力度越来越大，我的注意力却是越来越没办法好好集中，意识越来越涣散，最终只能不甘心地闭上了眼。
闭眼前一秒，我想到的是：不知道走得是不是足够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