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二(1 / 1)
第二日一早,晏傕便守在了前厅,等着方越进来议事,心里把想要说的话反复斟酌着。
“今日里起这么早做什么?昨晚还没折腾够吗?看到你就头痛!”
方越越过晏傕直直走到太师椅边坐了下来。
“昨天的事是我办砸了,还请少爷责罚。”
“是要罚,这么一点小事也办不好,我真不知你这管家是怎么当的。”
“少爷,你,头痛的情况是只有看到我时才会发作的,是吗?”
方越被这样直接的问题问得一愣,仔细想想,似乎真地是这样,但口里却说着,
“看着你这样无能的人我就头痛!!”
“嗯。”
晏傕垂首轻轻地回了一声,方越心也软了些,说道:
“父亲既然要留你,那这样好了,管家的事你也别做了,既然有旧疾,我白养你到老还是养得起的。”
都说,眼不见心不烦,晏傕知道方老爷的善意,也知道方越为何见不得他,也罢。。。
“无功不受禄,方少爷的好意晏傕心领了,现在是少爷当家,少爷想怎样处置在下就应该怎样处置,勿需有所顾虑。”
方越眯着眼看着眼前的人,想着这些年来因他而起的无数次的头痛欲裂,焦躁的感觉一涌而上,说出的话也收不回来。
“行,那你离开方家吧,我会给你一笔钱,让你至少能生活无忧。”
“晏傕受方家不少恩惠,钱的事少爷就莫提了,少爷既然想几店同开,钱的事情,还是谨慎一些。”
“知道了,你走吧。”
明明不是说教,方越就是觉得听得刺耳,挥挥手,表示出他的不耐烦。
晏傕深深看了看那个太师椅上的人,即使不舍得在一切未解决的当下就离开,但是同样也不忍看着方越因看到他而痛苦。
所以,即使同意离开方府,离开方越的视线,但是却并未有一丝毫是打算离开风沙渡,城西是他判断方越最近计划中不会去涉及的地方,晏傕打算先在城西什么地方落个脚。
虽然只在风沙渡待了三个月,但是为了开店铺的事情,城里的大多数地方他都走过,所以也比较熟悉,但对风沙渡的大多数居民而言,晏傕只是一个外乡人。想要弄个不起眼的营生,也不过就是写写书信请帖状纸之类的,尽量减少出门露面的机会。
转眼间,这样的生活便过去了两个月,方越坐在前厅里,看着桌上摊开的风沙渡地图,摸着下巴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
自从晏傕离开了方府,确实给他的生活带来了些许平静,至少头痛的发作次数是越来越少,但是,却也觉得不知哪里有些空落落的。所以,在风沙渡抢夺商机这样的事情,倒是做得越来越起劲。
“少爷,罗掌柜今天开始上任了,他现在正在外面等着少爷的传唤呢。”
小五从门口跑进来。
“嗯,你让他进来吧。”
店开得多了,方越也不想什么事都事必躬亲,晏傕走了,也不是说就不需要管家了,前段时间收购的那个快倒闭的罗家绸缎铺子,那里的管家也不过才过不惑之龄,当时就有意愿毛遂自荐,方越是有看到眼里,在晏傕离开后,先是收了他在下面铺子里做,如今做了两个月,觉得人还实诚,便提了他做了方府管家。
“方少爷。”
罗管家进来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
方越瞧着,便招招手把他叫到桌前来。
“你过来看看。说说若是你,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是。”
罗管家走到桌前,看着那个标注了方家势力范围的地图,那个还空荡荡的西面角落,说道:
“少爷,方家在风沙渡立足以来也有半年了如今已存的店铺每日营生都还算稳定,我们应该是时候放手这个地方了。”
说着,手指点了点城西。
“很好,那你给我一个计划。”
“是。”
罗管家应了声,然后开始问询一些细节事情。
半个月之后,方越便带着罗掌柜去霄云楼赴约,这一次是正式把合同签订下来,算来也是方越在风沙渡开疆扩土的最后一步。所以,心情颇好。在晏傕离开的这么多些日子过去后,一切都很顺利,方越愈加肯定让晏傕离开方家是一个非常明智的举措。
霄云楼外,在门口迎宾的小二非常热情地把方越一行人迎了进去。
“方爷你可算是来了啊,钱老板来得比您早,已经在里面候着您了。”
“噢,是吗?让钱老板久候了,是方某的不是啊!”
包里的钱老板听到走近的方越的声音,起身笑着应道:
“无事无事,我可乘着你不在的功夫,让他们把菜都上好了。”
“好好,可省了不少时间,这一顿就由我做东请钱老爷了。”
“那是好,哈哈。”
说着,两人一起就坐,旁边有小二殷情地上来斟酒。
“为了这一次的合作,我们先干一杯吧!”
方越举起酒杯示意,对面的钱老板也同样举杯,只是,在方越仰头一饮而下看不见的时候,那人却是诡异的神情一闪,方越身边的罗掌柜却是看得分明,也明白了,一切都已在按照计划进行着。
一杯饮下,那边钱老爷身边的管家上前奉上了双方已经商讨好的合约。
“方老板,你先看看吧,若无疑问,便签字盖印吧。”
方越点点头,拿过那一纸合约,一条条款仔细看来,见没有什么疑问,便签字盖上了手印,却不知为何,在按下手印的当下,忽而觉得有些晕眩,他不由晃晃脑袋,才觉得好过一些,把那一式两份的合约交到了钱老爷那边,这时,发现异状的罗管家倾身上前带着担忧的语气问道:
“少爷,你看起来好像有些不适?”
方越抬手低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轻声道:
“没事,你看着他们签好没。”
“是的。”
罗管家说完便径直向前,却是把方越的视线遮了个严实,方越自然是看不到那边所做的手脚。
而在城西的晏傕并不知道方越的速度竟然是这么快,在方越已然伸手至城西,晏傕还在他租的破屋内给一个村民写着状纸。
因为这事情,晏傕才能如此深刻地了解到,城西的钱家是怎样的黑心。
这两个多月来,在城西并没有听到太多关于钱家的种种,现在他才明白不是受害者不多,而是没人敢告,而现在接手的这次,却是被钱家逼得急了。
“先生,先生,你看,这可是不是一个机会啊?”
今日傍晚,那人急冲冲地进了他家门便囔囔,说起有抓着钱家的把柄。
“什么把柄?可是能一击即中?”
晏傕毕竟不是讼师,也帮不上什么忙,但为了稳妥点,还是问得详细。
“今天我在霄云楼打探消息时,正碰见钱家管家在那布置着,说是今晚要和那个新来风沙渡的方家签订合约。”
晏傕听到方家,手指一颤,滴落了一滴墨汁下来。
“这又如何?”
“就觉得他们那神情看着就是一副算计人的样子,想想看钱家一贯以来的做法,怕是看那方家财大气粗又嚣张,所以想着法子要把方家扳倒大攒一笔呗。我想,这京城来的方家总有些背景吧,如果方家知道了的话,肯定有办法治一治钱家!”
晏傕慢慢把那写污了的纸给捏成了团,那眼神瞧着阴沉沉的。
“唉,先生,你看是行是不行?”
“不知道。”
“啊?”
“先去看看,他们还在霄云楼?”
“在的呢。”
晏傕一边起身收拾着,一边心里嘀咕着,哼!把脑筋动到方家身上来,真是嫌命太长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