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四章（1 / 1）

七、算命的瞎子

算命的瞎老头坐到他坐了十多年的那把椅子上的时候，依旧是一副圆黑眼镜，看不清眼镜后面的眼睛。蝉记得自己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第一个见得就是这个瞎子。因为是第一次接暗桩的生意，所以不知道规矩的他站在旅馆外等暗桩联系，还是瞎子问他在等谁，在瞎子面前晃了晃手，确定他真的看不见，蝉才说了暗桩的名字。

瞎子道：“后面的旅店132房间。”

因为不喜欢浪费时间，蝉也没有去验证消息的真假，就按着瞎子的话往旅店里面走，走到瞎子身边的时候，像是长了眼镜，瞎子的拐杖一下就拦住了他的路，似乎是看到了蝉匪夷所思的表情，瞎子说：“在这里杀人有杀人的价码，指路有指路的价码。”

听着瞎子的话，蝉一笑道：“如果我不给呢？”

“瞎子能在这里算命，自然就有我的办法。”

见瞎子并不害怕，蝉一笑道：“有意思，要多少？”

“一千块，你可以接了生意再付，我能在这里算命，也是靠信誉的。”

掏出钱放在瞎子的桌子上，蝉却道：“我不喜欢欠账。”

接了蝉的钱，瞎子并没有他想象中的一样，会笑或者感谢，他只是在蝉转身进旅馆的时候说：“三月初八，诸事不宜，忌嫁娶，搬家，杀生。”蝉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猜到蝉会诧异的瞎子道：“这是附赠的命理。”

那天蝉接了人生中第一单暗庄生意，是杀一个欠债不还的老板，蝉不知道委托人给暗庄多少钱，但是蝉收到的钱足够在杀手经纪那里接一单高难度的生意。而接了生意的当天，蝉就解决了目标，下午五点，目标公司的地下车库，上车的目标才想看看镜子里约见了小秘书的自己是否衣着得体，坐在后座的蝉用刀轻轻擦在了目标的脖子上，速度快到，他放好刀，下车关上车门的时候，目标脖子的血才因为重力喷到挡风玻璃上。

杀死目标的那天，正好是三月初八，瞎子为蝉算了，是个忌杀生的日子。那天，蝉还做了一件很蠢的事情。搬家，瞎子的命理中，忌嫁娶，搬家，杀生，他一日破两戒，所以，活该倒霉。

狼从旅店里出来的时候不过半个小时，蝉仍在一边吸烟一边看算命人，狼上车他才扔了烟蒂启动。

“这一单很肥，如果你乐意，大可以接下来，以后都能过得很好。”狼的声音再度响起。

过的很好，在杀手眼里，过得很好这四个字，就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好生活，所以对任何一个想要退休，或者已经退休的杀手来说，这四个字都是很有魅力的，但是或许就是和T49这样的人呆的太久，所以蝉的脾气也变得很臭，所以，他连回答狼的心情都没有，就那么开车径直的到了火柴，然后也不说话，任狼下车。

那天，一向喜欢赚钱的蝉停了生意，换了最差劲的车开回家的时候，老式的公寓门口，那个女孩子仍旧缩在哪里一动不动，手里仍旧拿着早上要给蝉的早点。

依旧没有理会，蝉开门，听到声音的向晴抬起头的时候蝉已经要关门，她忙叫他：“蝉。”

听到向晴叫他，蝉暴躁的大力关上门，让后丢钥匙在桌上，没心情喝酒，也不想理会那个牛皮糖，他坐在烂兮兮的沙发上打量起了这栋房子。

蝉独居，这么多年，这间房子一直都是他自己的，直到五年前的三月初八，向晴的人出现在这间房子，他的生活才被改变。而那天正是瞎子的命理上说，诸事不宜，他却破了很多戒的日子。那天，她因为在他门口坐了很久，又被寄养家庭额继父家庭暴力，见到蝉便晕倒了，蝉难得好心把她带回家，只是那之后那个不过八岁的女孩子却不想走了，她每天徘徊在蝉的屋子里，一声声的叫他蝉，那感觉让蝉无比害怕，尤其每次蝉要他离开的时候，她总会仰着小小的脸和蝉说，这也是我家，最终在与女孩子相处两个礼拜后，无法忍受她入侵一样的到来，蝉把她赶走，只是从那之后，蝉的噩梦便开始了，向晴像是认定了他那是剩下一点点的好心可以帮她，只要遇到事情她就会为蝉打电话，而历来比喜欢管闲事的蝉带着他那仅剩下一点的好心，带被继父打的她去看病，参加她的校园运动会，当他的监护人去学校见老师，只是不管做什么，蝉却从没想过收留向晴，他不想，他不想的事情没人可以强迫他去做，没人可以。

似乎知道蝉讨厌她的死缠烂打，向晴并没有再敲门，蝉的生活也在那丝丝的感怀后恢复宁静，他照旧煮泡面，然后去影上看八卦，直至门铃在两个钟头后响起。

去开门的时候，站在蝉门前的是两个带着红袖标的欧巴桑，她们身后还有蝉多事的邻居。

没等蝉反应，欧巴桑代表便道：“虽说是私生的，但也毕竟是你自己的孩子，孩子嘛，谁没有点错。”

听着欧巴桑的话，蝉差点就掏出刀，那怕剁不死，也想给上一刀，为什么上了年纪的女人就这么爱管闲事。

看着蝉变得不耐烦的表情，向晴并不说什么，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她深知蝉的脾气，每次她被蝉带回去，也多亏这些欧巴桑的好心相助，所以她缩到了欧巴桑的身后，像是害怕一样。看着那样的向晴，蝉皱着眉头，如果不是知道向晴有多恶毒，就像踩不死的蟑螂，蝉也一定会把丢了多少年的仁慈之心找回来，然后就把这姑娘带回家，毕竟养猫养狗，都是养，只是这孩子，太让人头疼。

只是现在对蝉来说，比起向晴，更让人头疼的是面前滔滔不绝的欧巴桑。所以没有费口舌，蝉要关门的时候，欧巴桑的声音又厉了起来，那样的音调，好像是再说，她不保证如果蝉关门，还会来多少个欧巴桑和她一起来说蝉的绯闻。他才二十七岁，他可不想让他未婚生女的消息在这幢大楼被传得人尽皆知。

所以在关门之前，蝉拉了向晴进屋。

似乎想到蝉会这样，所以蝉关门的时候，向晴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