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四章(1 / 1)
04
随着照相的声音,易尘道;“拍照可以等下课,课前允许你们问个问题,问题过后我开始讲课。这条件,要么你们答应,要么一个优惠都没有,直接开课。”
女孩子听帅哥这样利落的话,一个个尖叫着问:“老师您有女朋友吗?”
“没……。”
“真的假的?”
“这已经是第二个问题了。”
“说说嘛,求您了?”
翻开面前比砖头还厚的心理学的书册,易尘抬起头,他眉峰微微皱在一起,显得英俊带一点点冷漠:“有男友算不算?”
教室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支着下巴的宁,看着一旁女生瞬间蜡黄的脸,唯一的感觉不是这男人变态,也不是身边的满脸雀斑的女孩要多伤心,而是这男人杀伤力真的好强。
据说大学里面,有两门学科是最没用的,一门是历史学,另一门是心理学,不巧这两种宁都有涉及,念书的时候除了计算机还修了自己还蛮感兴趣的历史,而今天听的正是心理学。
宁十分纳闷一个有自己律所的律师,为什么会来斐济的大学讲心理学。仰头看着讲台上的易尘,脱下西装,把浅蓝色的衬衣袖口挽起,样子比第一次见时闲适许多,带了黑框眼镜的双眼,也少了几分杀气,可他有没有杀气,他帅成什么样子,干他屁事。
“其实我并不是心理学出身,念书的时候修得法律,后来带我的师傅说,学法最重要的是要看透人心,看到善恶才知道自己帮的那边,年轻的时候我还满上进的,后来就开始念书,念完研究所,就果断放弃了,心理学这种东西看似很神奇,其实是跟简单,因为别人的内心,说白了,谁都看不懂。给你们出道题,我形容一个人,你们猜猜这个人是男人还是女人?现在开始:微微发黄的头发,脸很干净,脾气有些傲娇,生气后会不告而别,还会在你忙的时候给你捣乱。”
易尘话音才落,坐在前排带着眼镜的女生就抢先举手。
“你说……。”
一看就是优等生的女孩子推了推脸上厚厚的眼镜道:“依照题目看,这是一种表性心理,因本体的内心变化而使得大脑额叶运动从而让表情产生变化。而男人和女人的感知不同,所以这人也可能是男人,也可能是女人,并不能从片面的表情上直接就推测出来。”
“好,回答的很中肯,下一个。”
易尘指到一个顶着夸张颜色短发,刚刚见到帅哥讲师叫的最疯狂的一个女生,被点到,女孩拽拽得道:“这还用分析,这么矫情,当然是女人,不告而别,捣乱,无非是让你重视她一点。”
“这个分析也蛮不错的,下一个。”
从刚刚不是目标的前目标意外出现之后,宁的头就扭到门口的方向,他想着离开这间教室之后,要去哪里找目标,如果一个小时之内找到目标,顺利干掉的话,或许还来得及坐最晚班的公车去十成老街吃一碗牛杂粉。这样的安排才对嘛,如果不是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出现,一切都不会变,微微叹气,就在宁想这一单结束要不要去拜拜神的时候,他突然觉得四周的气氛有些不对,微微抬头,干净的眼睛向四周看了看。教室里近乎一半的眼睛都盯着他。
shit。这是搞什么。
被看的发毛,一旁的女孩小声道:“新老师让你答。”
答,答什么?他根本没在听好不好。
发呆,安静,宁的双眼直勾勾的瞪着易尘看,最终这个让人摸不清心思的前目标看着手里的学生名册道:“你叫什么?”
一个教室,上百双眼睛,手里拿着一张陌生学生证的宁,无比怨念,叫什么,叫学生证上的名字,一定会八婆尖叫:“你怎么会是XX,我认识他。”要是说出真的名字,姓名本上也没有,以前目标难以琢磨的心思,没准会在长久的寂静后悠悠念一句:“真的是XX,名册上没有哎。”
怎么办,杀人的时候,都没这么犹豫不决,如果不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这个变态让他这么无助,他绝对不会省下一颗子弹。为什么,那天,没再办公室干掉的他,即便没有枪杀的可能,近身搏击,背后下手,哪怕是最烂的下毒也可以,为什么明明没有见过,明明无冤无仇,每次见面他都一副吃定他的样子。纠结,踌躇,忐忑,最终还是易尘打破僵局:“难道是旁听的同学?不愿意说名字就算了,总觉得你长的蛮眼熟的,我们见过?”
急忙打消他的念头,宁道:“我是大众脸。”
五个字让教室里的男生,深呼一口气,皮肤白成那个样子,头发是微微的栗色,眼睛像玻璃一样干净,脸上连一个痘痘的痕迹都没有,十分干净舒服的样貌,最关键还有一双可怕的大长腿,这时候不知道是生气还是什么,红红的嘴巴微微嘟起。你妹的,你这叫大众脸,我们算什么。
念书十几年,人也杀了十几个,宁还从没那么认真的听完一堂课,也从没又那么强烈的心思想把人干掉,不过杀人归杀人,前目标倒是蛮有能力的,讲课诙谐幽默,却不低俗,人还十分绅士,如果女孩子嫁给这样的人,妈妈半夜都会偷笑醒来吧。
那天,一堂课结束,易尘才说下课,女学生们就蜂拥到讲台上,等他从人群脱离出来,刚刚还坐着他熟悉男孩子的座位早就变得空荡荡。并没沮丧,那张英俊淡漠的脸上挑起微微的笑。
而那时候的宁不知是花粉过敏还是着凉,连打了借个喷嚏,才顺着种满梧桐的主路走倒尽头的办公主楼,以建筑学著称的学校,设计风格十分现代,漆黑的外部设计,内部的装潢却是白和透明,宁念书的时候在杂志上看到过这大楼的设计理念,年轻的建筑家在接受杂志爱方的害死后,被问及,大楼黑中藏得是透明和白,寓意是不是向善,杂志上,一头黑发,下巴上是脏兮兮的胡茬,跪坐在设计稿上的男人微微抬头,到现在宁都记得那双眼,冷的可以,回答的十分中肯,他说:“狗屁的向善,这是美学,黑白对撞,用透明做中和。”那样的回答不拉风也没含金量,记者试图把他拉回正轨,又问:“其实有个寓意也蛮好的,还会为后人树立一个典范。”
“又不是搞民选。要鬼扯的典范。”多直白的一个男人,直白让宁觉得这个明明很大叔的男人十分可爱。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在民选的时候因为坚持中立,被某些政治立场十分坚定的烂咖盯住,最终被枪杀,死在一个落着春雨的夜里,这世界就是这个样子,脏,可却没得选择。
微微叹了口气,宁上楼,找到七楼目标的办公室,不知何时,光已经褪去,又低低的阴压了下来。
走到707门口,白色的门前站着一个发抖的女孩子,宁走过去,女孩抬起头,四目相对,女孩红着眼睛道:“你也是来找陈老师的。”
“嗯?”
“那你先进去好不好?”
“嗯?”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还没准备好。”
“嗯?”
全程没有其他交流,宁敲门,在办公室等着女学生的老教授道:“进来。”
开门,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半点声音,关门,抬头的宁就看到背对着门的椅上露出一颗已经半秃的脑袋。
手伸进别着枪的腰,手指已经碰到冰冷的弹夹,马上就要拔枪,远远射穿那颗脑袋,看黄色的脑浆和雪崩裂而出,可就在那一刻,目标开口了:“过来给我按摩,这几天为你们升研究所,累了几个晚上。”
宁没动,等不及的老变态又道:“我知道你害怕,不要担心,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我一定会给你留个位置的,快过来。”
松开已经碰到枪的手,宁走过去,站到老变态的身后,他学着电视里的样子,把拇指放在他的太阳穴,还没有动,老变态不规矩的手,就伸了过来。
“咔嚓……。”
在医学上,人全身的骨头,最脆弱的是头骨,那骨质很软,可最致命的却是颈椎,哪怕轻微的骨折,都会造成全身的瘫痪,而宁却靠着两个手指的力道,干脆把手里这颗脑袋掰弯。
宁松开手失去依托的头垂了下来,至死都没想到,自己为什么会死的老头瞪大眼睛,他呆呆的看着原本还可以多看十几年的世界。
在杀人之后没有任何癖好,不吸烟,不打扫战场,甚至像有些有怪癖的杀手一样,陪尸体一夜在离开,宁连看都没看,就开门开来。果断的让站在门外等待的女生都不敢相信,见他这么快出来,女生有些不满:“你怎么这么快,我还没有准备好。我以为你会很久的。”
并没觉得这个还蛮票的女孩子不懂礼貌,宁道:“不要进去了?”
已经攥到门把手的女生回过头:“为什么?”
“他休息了,要我告诉之后的人别打扰。”
听到宁的话,女孩子双眼几乎冒出光来,她拉着瞬间松开门把上的手,拉住宁道:“真的?”
“嗯……。”
那天女孩和宁一起离开大楼,平静下来的女孩子一直在小声嘀咕,幸好。宁什么都没说,走到楼下的时候,一个男孩子从不知何时落下的春雨里跑来,他气喘吁吁,双眼通红,看到女孩子的那一刻,他像找回了失而复得的珍宝,他抱住女孩哽咽得说大话:“廖小乔。你听着,别参加什么狗屁的内部考了,直接毕业,找不到工作,老子养你,听没听到。”
小女人窝在追来的骑士怀里,两人顶着一件外套,一步步的走远,看着那对小情侣消失在斐济的第一场春雨中。回过神的宁看着春雨开始怨念为什么他没人来接,他才杀了人好不好,雨下成这个样子,从主楼走到校门口,一定会淋成落汤鸡,就在抽搐是走还是留的时候,一个很干净的声音穿过微微的雨声传进耳朵。
“喂。”
宁回过头,春雨里,一把很规矩的黑伞,一身黑灰色的西装,提着公文包的前目标,又鬼使神差的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