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二十六(1 / 1)
我们进了一个酒店,步行上了一层又一层楼。
每一层的装潢完全一样,也没有标注是第几层。
很快我就辨不清走了几楼了。
X娟在某一层楼停了下来,推开那道唯一的门走了进去。
厚土紧跟她的身后,我也不吭声的追上。
里面是重叠林立的镜子,刚一进去被照到的时候,还以为里面有一堆人。
那个X娟在镜子间穿梭,走着走着就走进了镜子里。
我一愣,摸着面前的镜子,的确是实体的,可是我明明看到X娟的背影。
我转身,身后也是镜子,同样是X娟的背影。
我茫然了,不知道该往哪走,厚土拉住我叫我闭上眼睛。
我干脆眼一闭,不管不顾的被他拉着走。
厚土边走边对我说,“鹌鹑你心里杂念太多,有时候眼见未必为实…”
我闭着眼睛边走边说,“是吗?那你是不是真实的?”
厚土的声音轻飘的传来,“其实我恨你…”
我睁开眼睛,厚土低头冲我笑,“看,到了…”
我看着厚土的脸,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好像又老了。
他将那只缺手指的手在身侧摩擦了一下,却没真碰到伤口处,然后他的声音传过来,“跟上吧鹌鹑…”
X娟站在一个木质门口,不耐烦的瞪了我一眼,然后推门进去。
门一被打开,里面就传来喧闹的鬼哭狼嚎之声。
我捂住耳朵,走进去第一眼就看到坐在宽大椅子上的薛铭,他的脸色煞白着,眼睛盯着另一道门。
身后的门关上了,之前的嚎叫声音也消失不见。
我顺着薛铭的目光看向那个奇怪的门。
门是凭空立在那里的,上面光秃秃,只有一个门把手。
这扇门使我想起我进来的那个,可是不同的是,这扇门是红色的。
鲜艳的颜色仿佛拥有活性,流光溢彩的在门上流动,看的时间长了,会忍不住想去触碰。
薛铭看到我并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仿佛我存不存在都不碍事一样。
X娟很是幸灾乐祸的样子说,“这城是不是要被破了?我们终于可以出去当孤魂野鬼了吗?”
薛铭像是没听见她的话,手指一动,就有一堆阴兵从他脚底钻出来,纷纷爬进了那道门里。
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情绪不宁,慌慌的难受。
突然地面一抖,那门里呼的钻出一个东西来。
它白花花的散了一地,脑骨咕噜噜的一直滚在我的脚下。
它黑洞洞的眼窝对准我,牙齿突然上下一碰,也不知从哪里发出两个单音,“啊嘞?”
头骨打了个滚,立在地上问我,“你来帮忙的吗?”
我有些汗颜,我都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更不要说帮忙了。况且,貌似我手无缚鸡之力…
那个骷髅可能是从我的表情中看出我没什么用,于是自己又滚了回去,和那堆白骨凑到一块儿,不一会儿就合成了一套完整的骨架。
他咯咯吱吱的走到薛铭面前,“他马上就进来了。”
话音刚落,那个门的光芒倏地一暗,自中间破开一个豁口。
豁口越来越大,一个人踩着重重的步子走了出来。
他一身黑衣,头发,眼睛也黑的渗人,仿佛多看一眼就会被吞噬一样。
他手里握着一把木剑,那上面黑气缭绕,蛇一样围着剑身盘旋。
我只见眼前一个黑影突然扑了过去,我吓一跳,那竟然是厚土。
厚土的速度很快,直接扑到那个人面前。
我的心都提了起来,因为我看见那个黑衣人左手微动,木剑已经提了起来。
但是下一秒,剑突然换了一个方向,那个黑衣人一手揽住厚土的腰,将他抱在怀里。
黑衣人的脸很年轻,虽然很高,但我感觉他也就高中生的样子。
厚土因为最近老得快,脸已经是中年人了。
他和那个黑衣人抱在一起,简直像父子,但违和的是,厚土整个人都缩在黑衣人的身上。
我听见厚土叫了他一声“木头…”
那个木头将厚土从身上摘下来,迅速的将厚土浑身上下打量了个遍,他的目光扫过厚土衰老的脸,掠过厚土断裂的手指。
他的眼神一瞬幽暗,重新揽住厚土的腰,同时手里的剑对准薛铭就劈了过去。
剑势凌厉,剑光暴涨数倍,如山一样切了下来。
屋子里摆放的物件全都震落,整个房间都摇晃起来。
薛铭手一抬,一面黑墙凭空而起,挡住劈来的剑。
但是那剑却只顿了一秒就义无反顾的继续前劈。
我亲眼见到那剑悬在薛铭头顶,而薛铭连动都没动。
我不知道他是胸有成竹还是被压迫的动不了,我看见他脖子上骤然亮起一个血色光圈,我眼前一花,仿佛看见薛铭的头被斩落…
血光自薛铭脖子起,眨眼间扩散,将薛铭完全笼罩起来。
那个剑被挡在光圈外前进不了,黑衣人正要起势施压,突然空中传来刺耳的铃声。
那铃声有某种怪异的力量,一直响进人的心里,我发现我的心跳完全的被那个铃声左右着。
铃声越来越急促,那个黑人皱眉,瞬间收回剑,似乎打算要走。
原本趴在他肩上的厚土突然抬起身,回头伸指指向我,“木头,揍他!”
那个木头二话不说,一个剑光甩过来然后踏着铃声跳进那个门里,带着厚土消失不见…
我本以为我要死了,我眼前全白,脑袋陷入浑噩,完全动弹不得。
可是有个黑乎乎的东西拔地而起,替我挡住了那一剑。
我晕倒前的最后一秒醒悟过来,那个替我挡了一下的东西是薛铭的影子…
…一切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