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阴谋（下）（1 / 1）
“秋儿。”方老爷柔声叫道。“爹，你来了。”秋扶秋异常惊奇兴奋。“琴儿，快把我那最好的龙井拿来，爹最爱喝了。”“是。”
方老爷听罢，极不自然的笑了：“秋儿，来坐下。我们父女俩说说话。好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看过我家秋儿了。”扶秋不好意思的笑了。“秋儿啊，今年十四岁了吧！”
“爹记得最清楚了！”“是该为秋儿寻个好人家了。”
“爹，秋儿不嫁。秋儿还小呢。秋儿还想一辈子侍奉爹爹呢！”扶秋俏皮的说道。方老爷万分懊悔，如果早一点给秋儿许配个人家，也不至于落的今天这个局面。都怪自己舍不得秋儿远嫁。望着秋儿天真无邪的样子，方老爷无法想见，那高高的宫墙会将秋儿变成什么样子。
“说的是什么话，女大不中留啊。你早晚都是要出嫁的。”
“爹，那秋儿想找个真心爱秋儿的。像爹爹爱秋儿那样的。”见爹面无表情，扶秋试探性的问：“爹，你不会不过问女儿的意见吧！”
“怎么会呢？”方老爷看着秋儿，心中不觉悲苦：“行了，爹走了。”说着起身。
“爹，茶还没好呢。这么快就走。”方老爷淡淡道：“留给秋儿喝！”方老爷害怕自己再多留一会，就会泪流满面。所以只好仓皇离开。
扶秋眉头紧蹙：“爹今日怎么如此奇怪？”琴儿：“小姐，茶好了。”扶秋：“这么慢，爹都走了。”琴儿：“对不起，小姐。”每次老爷来，小姐都特别开心。而如今看小姐的脸色十分怪异。琴儿小心问道：“老爷都说什么了？”
扶秋若有所思道：“说了一大堆奇怪的话。”琴儿无声中轻笑了下。“你笑什么？”
琴儿心中一惊，抬头看扶秋，只见扶秋呆呆的望着不知名的东西。不过，这着实让琴儿心乱跳个不停。
“我要你把这件事情散播出去，最好大街小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女子蒙着面纱，对面便是那个冒充李公公的人，原来他叫刘三。
刘三狐疑以前与自己接头的是个男子，现在怎么变成女的了。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这个蒙面女子。衣着打扮，像是小姐又不像是小姐。胡思乱想了一通，得出结论：管他呢？我只要银子。想到这，刘三心中一横，坚定道：“好，你放心。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保证，这件事会在聊州城内的大街小巷里传的沸沸扬扬。”
“很好。”那女子面露狡竭。“不过，事成之后？”
“放心，一切照旧。不会有人知道我，更不会有人知道姑娘你。”刘三故意轻挑的将最后一个字拉的很长。
那女子冷笑道：“很好，不过出门在外，最好把嘴管住。否则哪一天成了冤魂野鬼，你谁也怨不得。”刘三浑身一颤，立刻精神不少，颤抖道：“是，是，是。”
“小姐，你听说了没有。说京城里来得李公公选中的三小姐，还想让三小姐入宫呢！”
“真的，假的？”我放下手中的针线。
“这事闹的满城风雨的，大家都这么说，不会有假。说三日后就来接小姐入宫？算算日子，还有两天了吧！”
进宫，怎么可以？虽说秋儿待我有些偏见，但我不能坐视不理。想到这，我即刻起身。“小姐，你去哪儿？”
扶昔：“雪渊，你来了？”“你听说了吗？”“什么？”扶昔有些疑惑的看着我。看他的样子，想必还不知晓。“京城里来的李公公看中了扶秋，想让秋儿入宫。”
“什么？无人同我说啊，你如何得知？”扶昔很是吃惊的问。“是小蝶听说的。”“下人们都知道了，就我被蒙在鼓里？”我与扶昔相视一眼，心照不宣的来到了正厅。
“查的怎么样了？”方老爷迫不及待的问。“那人名叫刘三，是个地痞无赖，不过出手阔绰，为人喜好四处云游，前几日刚到聊州城落脚。说过几日就走。我们的人已经都在门外了，随时等候老爷吩咐。”
扶昔：“爹”但扶昔一张口就被方老爷打断：“跟随王忠一起去吧，日落之前，带回府上。”我与扶昔一头雾水，好在王忠一路上同我们说了清楚。直说的扶昔异常愤怒。
蓬莱客栈内，只见刘三花天酒地、莺歌燕舞，好不快活。
我与扶昔在店内，随便抓了个店小二就问了个明白。扶昔一脚踢开门，笑声刹哪件戛然而止。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被拉长了的尾音。歌姬们们唯唯诺诺，恐惧蜷缩。然而只有那个刘三不慌不忙，慢慢喝下一杯酒，才道：“今日我有贵客来访，都出去吧！”
歌姬们巴不得离开这是非之地，趁此良机纷纷慌忙离开。刘三倒是先开了口：“坐吧，我的昔少爷。”我还没来得及劝阻，扶昔见他这副嘴脸愤怒的抓起他衣襟：“说，你为什么要冒充李公公，究竟有什么目的？”
刘三也迎着扶昔的目光不甘示弱：“昔少爷，放尊重些。我可从来没说我是公公。”冷笑一声继续道：“是你们错把我当成救命稻草。要怪，只能怪你们自己看走了眼。”“岂有此理，你活得不耐烦了。”扶昔挥着拳头向着那刘三的脸打去，不偏不倚打了个正着。
“昔少爷，那些钱权当我今日的医药费。从此两不相欠。如果你再敢动手，休怪、休怪我不客气。”扶昔还刚要动手却被我牢牢的抓住手。我道：“你走吧！”那人擦擦血丝，又弹弹衣角。紧紧的贴着门窗一点点的挪动着脚步，一跨出门，就飞奔而去。
“雪渊小姐，昔少爷，就这么？”王忠有些不解。要不是我拦下了扶昔，恐怕那人早已驾鹤西游了。“对方来路不明，且来者不善。你不觉得奇怪吗？”扶昔略有所思。
我继续道：“他自知冒充了李公公，还收了三万量银票，非但没有离开，反而继续留在这里；而且，他似乎认识我们，他知道你是昔少爷。你不觉得奇怪吗？”扶昔思肘着：“没错，他一定还有事情没做。”“快，跟着他！”扶昔眼前一亮。
“你做的很好。这两件事，办的都非常漂亮。”只听的那女子语气中透着一份凉凉的孤高与冷清。
“是的，全是按照姑娘的吩咐。”
“那三万两归你。此外，我再给你五万两，权作赏钱。离开聊州城吧。走得越远越好，否则被人识破，我也保不了你。”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刘三闻听是喜笑颜开。
“这个姑娘，是什么来路。”扶昔道。“你不觉得她的背影很熟悉？”我一定在哪里见过这个背影，一定。只是一时间竟然想不起。“他要走，不能让他走。”“等等。”“等等。”那女子冰冷的声音几乎与我同一时刻。
“你的东西掉了。”那女子道。那人回头，奇怪地上并没有什么东西。
一道银光闪过，扶昔道：“她要杀人灭口。”
不过为时已晚，那女子乘风而去，只留下一具冰冷的尸体。可怜那刘三直到死手里还紧紧握着那银票。
扶昔欲追，却被王忠阻止：“昔少爷，我们去追。你快救那人。”说着一大拼人马追去。“绣花针。”我拿起来，迎着光还依稀可见针上的血丝。“正中要害，一招毙命。那女子真是心狠。”扶昔道。
“他是无药可救了，时间不等人。眼下当务之急，是去找真正的李公公。至于那女子，恐怕王忠是要无功而返了。”一语惊醒梦中人，扶昔眸光一闪：“对，蓬莱客栈。”
再次来到蓬莱客栈，扶昔的怒火又再次被点燃。我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就抢先一步，敲门。只听见一个道：“谁呀？”感觉就像捏着嗓子说话奶声奶气的，真是不嫌累。
我轻声道：“送茶水的。”开门的人，见我们的装扮，一惊：“大胆，你们是何人？”就连发怒，也是如此娘娘的。不过听来，这声音还真浑然天成，真是天生做太监的料。
这倒是引起了对面人的注意，他正襟危坐，翘着兰花指轻轻的吹着茶中的热气。那模样姿态，定是李公公无疑。本想开口，他却故作刚瞧见我们一般：“哟，这是什么时候来的啊。也不打声招呼，有事儿？”
容不得我多想，应道：“回公公，这位是方家的二少爷方扶昔。小女子是昔少爷的丫鬟雪渊，得知公公下榻于此，特来拜见。”李公公仔细的上下打量着我许久，称赞道：“恩，倒是挺懂规矩的。不过呀，有事还是说事的好，本公公和与他人不一样，喜欢开门见山。”“一看公公就是爽快之人。”我陪笑道。“李公公，秋儿年纪尚小。恐怕难以承受皇上的圣恩，还请公公卖个人情。把秋儿从名单上划掉！”扶昔。
李公公一惊：“人情？”任何人都听的出这其中嘲讽的意味儿。“你的人情值几个钱？我拿着皇上的俸禄，受着皇上的恩泽，为皇上办差，自然要尽心竭力，可容不得一丝马虎。照阁下的意思，岂不让我欺君惘上？”
扶昔本就心中愤懑，这话对扶昔而言，无疑是火上浇油。我见扶昔紧握的双拳，知道扶昔已然愤怒。于是敢忙拿出女人天生娇嫩的声音道：“李公公，这还不都是您一句话的事。况且，雪渊知道李公公为人心善宽宏大量，想必也不会为一个所谓的丫头斤斤计较！哦，对了，我家公子还为公公备了份薄礼，我家公子知道公公什么奇珍异宝没有见过，所以这份礼物只是我家公子的一番心意，不成敬意，还望公公笑纳。”
李公公的身边的人忙接过去。李公公只是看了一眼，睛里可就发了光，仔细端详着这个玉镯。这个举动令我刹那间宽慰不少，想必这个玉镯正合李公公心意。我睨看了眼扶昔，目光中透着刺骨的寒冷。我轻轻的牵起他的手，向他送去一抹暖阳，平复他的怒火。
只听那李公公连连称赞：“恩，不错，不错。羊脂白玉又称白玉，上好的白玉晶莹洁白，细腻滋润而少瑕疵。然而这么大又完好无损的可是难得一见，难得一见啊！”说完才爱不释手的小心翼翼的放下，示意下人们收起来。
“行，这事儿啊！容本公公考虑考虑，成与不成，也不是我一个人就可以做的了主的，为皇上办差是提着脑袋过日子，得时刻小心着。”“劳公公费心了。”
李公公转而说起了扶昔：“倒是这昔少爷自从一进门啊，就没个好脸色。知道的是你不知从哪里受的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公公给你气受了呢？”扶昔不屑一顾并不回答，我无奈向扶昔使了眼色，扶昔才生硬道：“公公说笑了，扶昔怎敢生公公的气。”
还没进方府，远远的就望见扶海在门口：“二弟，李公公怎么说？”扶昔：“那个狗屁李公公说，还要考虑。”扶海：“已经很好了！”我道：“就是啊！对了，忠叔回来了吗？”“回来了，没有追到那人。”扶海。扶昔没有说话，径直的走开了。扶昔生性急躁，又涉及至亲之人，可想而知内心的苦楚。我颇有些自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
“我送你回西苑吧！”对于扶海的陪伴，我实在没有力气拒绝。我们静静的回到了西苑。
刚进门，就见小蝶一路跑过来：“小姐，小姐。夫人留给你的玉镯不见了。”我慌忙示意小蝶不要说话。小蝶戛然而止，可话以出口，却是难收。“玉镯不见了？那去找啊！”扶海道。小蝶支支吾吾道：“都找遍了，没有。”我思绪翻转，默不作声。扶海见状问道：“雪渊，怎么回事啊？”
“我将那镯子作为礼物送给了李公公！”说出来，反而觉得心情舒畅了些许。“小姐。你怎么可以???”小蝶话说出一半，又咽了回去。
“镯子可以再买，可秋儿只有一个！”“那夫人也只有一个啊！”秋儿情急之中脱口而出的话，让我哑口无言。谁不知道，娘只有一个啊。可，我实在是毫无办法啊！
想必那话也深深触动了扶海，扶海深切道：“雪渊，我代方家谢谢你！”“扶海，你这是做什么，这是我该做的。候门一入深似海，那红墙别院岂是秋儿一个弱女子能承受的？同为女人，我不过出于同情罢了！”
回想今日发生的事，着实让人身心俱疲。很快，我便沉沉的睡去了。这一夜，我梦见了娘，娘没有训斥我，只有一如既往的亲昵与爱抚，就像她在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