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声东击西(1 / 1)
从后山回总坛的路上,展颢步伐加紧,越走越快,玄色的衣袍几次被树枝割破也没发觉。直到跨进了幽冥大殿,殿门敞开,看见秋娘正坐在厅堂里安静的等待,展颢这才舒开眉头,走上前紧紧拉住她的手:“你没事就好!”
秋娘纳闷的:“我没事啊。”然后看见火莲抱着全身瘫软的清月进来。身上一片红,不知是谁的血。秋娘惊,咦,火莲不是去送方离了吗,怎么爷俩竟一块回来了?忙上前问火莲:“这是怎么弄的?受伤了么?流了这么多血……”
火莲笑笑:“娘,这不是我的血。”看了一眼展颢,低叹:“是清月。”火莲把清月交给几个侍女抱回她的房间处理伤口,秋娘在确定了火莲没有受伤之后,赶忙也去帮着照看。不料身后火莲紧抓不放,几步跟着:“娘,等等我……”秋娘已是一脚跨出了大殿,闻声回头笑他:“清月伤在了胸口,不方便,你就别过来了。”
呼啦啦一群人离开大殿往山上行,火莲没能挤进救护队伍去,终被留在了大殿里。夜色深沉,幽暗的殿堂里有点静,静得火莲冒了一脑门的汗。然后越来越清晰的感觉到身后有一道冷厉的视线几乎将身体刺穿,火莲不敢回头看,只低着头往殿外走,小声:“爹,我去休息了。”
“等等!”展颢站在书房门外,招招手把火莲叫了过去,“你来。为父有话要说。”火莲露出一个几乎快要哭出来的笑脸,万般无奈的凑身过去往书房里看去,只一眼,脸色瞬间煞白,颤声:“我……我折腾了一天好累,爹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你还知道累呢?”展颢怒哼一声,一把揪住正要脚底抹油的火莲,提着颈后的衣领将他推进了书房,然后紧跟上前再补一脚,只听“咣当”一声,像是撞到了椅子,展颢怒骂:“你少在我面前演戏!”进屋,关门。
石门厚重,可是门外的侍卫还是听见了屋里引人揪心的争吵。只听宗主吼道:“我说了不准出去找清月,你非要去!我指东,你偏要往西!”少主喘着气:“可……可是,爹你不也去了吗?”“放肆!”宗主大怒:“你管我!”又是“咣当”一声,宗主气呼呼的:“你我都不在,若有歹人趁机袭击总坛伤害秋娘,那可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闹得叮咣乱响,吵的天翻地覆。
门外侍卫对视一眼,一个说:“听着有点吓人啊!会不会闹出人命啊?要不我去找夫人来劝劝吧。”一个惊恐的:“闭嘴吧,敢打小报告,你活腻了么!”另一个年长一些,叹口气,总结发言:“闹了这么多年都没出人命,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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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某客栈。敲门声响,轻尘开门,瞪大眼睛,气怒:“莫飞!你受了伤还乱跑!我找了你一晚上了!”急死我了!莫飞醉酒般摇摇晃晃的,扶住门框才站稳了身体,慢慢抬起头来,朝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嘴角微勾露出一个笑容,淡淡的笑里带着点讽刺的意味,不知是在藐视旁人的平庸还是自嘲今朝的困境。
轻尘见他目光浑浊,眼神迷迷蒙蒙,知道他毒发深重,已经失去了一半的视力,想起过去,在他的眼里常有能穿透人心的精光冷芒,有狂傲不羁的情绪,有深不可测的黑暗,然而还是那双眸子,如今只被水汽模糊,只剩下了一团雾。那么空洞。轻尘心中不由苦涩,忙扶他进屋坐定,小心的关了门,问道:“……你这是去哪了?”一身泥一身水,头发上还挂着几片树叶子。
轻尘小心的摘去了树叶,帮他擦干长发略微理好,良久,瞧着树叶的刺眼的绿色,少见的形状,倒吸一口凉气,惊道:“你!……你去了总坛?!”莫飞正在出神,闻言从沉思中惊醒,他微微凑到桌前瞄了一眼铜镜,自我欣赏的左右看了看,慢慢伸出一只手抹去脸上的雨水。“差点就撞上了展颢……”他笑:“好险。”
“你疯了!”轻尘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心中后怕着,你被无间道的天罗地网追杀还不够,这不是自寻死路吗?!然后顿然一惊,闯入总坛,你竟还能活着回来,轻尘思忖:“难道是……遇见了少主么?”也只有他会救你,只有他才有能力放你一条生路。
莫飞眼里的颜色更黯淡了些,许久,低眸笑了一声:“是瞧见了,他看起来……还不错。”话音卡住了一阵。我遇见他的时候,他的眼睛看着清月,或者是方离,不知他有没有发现我呢。莫飞拾起茶杯凑近嘴边轻抿茶,杯中蒸腾的热气暖着冰凉的脸,良久,他抬眼看轻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还见到了清月,拿到了这个。”
莫飞的手里,是一块带着凹陷花纹的肉色软模,纹路繁复,手掌大小。轻尘接过细瞧,那是一朵莲花,秀丽高洁,姿态清雅。他笑:“少主令牌的新图样,前不久展颢才刚刚通知各处分舵更换过。此物得来不易,咱们可得好好的应用。”轻尘惊:“……是清月拿到的么?”那她的处境会不会很危险呢?
“只要有清月在,他们就是防不胜防!”莫飞冷哼,攥紧手指锤在桌面,咬牙切齿道:“展颢,我会整垮无间道给你看看!”这样说着,胸中不知怎的却堵住了一股气,像是太过兴奋,或是心中顿觉空荡,他咳了两声,有血丝从嘴角溢出来,他抬手去抹,淡淡的瞧着手心里的暗红,轻扬起眉。在那个瞬间,脑海里闪过几个过去,那么清晰。莫飞轻闭上眼,哥,我早知此毒无药可解。
莫飞想念的哥哥,此时正在书房里罚站。他面朝墙角站着,疲惫的微微低着头,两手忙活着一会儿捂胳膊,一会揉屁股,一会摸腿。展颢正坐在书房中央的巨大石桌旁边研究棋局,此时受到干扰,不禁微微抬眼看去,眉头蹙起。他心中哼一声,缓步过去,问道:“你在扭什么?”
火莲已经站了好半天了,展颢不发话,他也不曾吭声,气氛安静的,要不是身上被踹了好几脚有点疼,他简直都要睡着了。此时见展颢终于肯打破沉默了,火莲心中顿然一松,抬头目光可怜,很实在的:“爹……我腿疼。”展颢一脚踢过去,火莲膝盖一弯,身子撞进了墙角里,什么也敢没说,立刻扶墙站得笔直,轻轻吸气,眼睫震颤。展颢冷冷的:“还疼吗?”火莲摇头摇头。
“我只问你,方才在树林里可看见什么人没有。”展颢负手,冷哼,“你身上的衣服都干了,你还是没想起来?”火莲面朝墙角,继续垂着眼低头:“孩儿没看见什么人,真的……孩儿不敢欺瞒父亲。”
展颢瞪着眼,心说,这话太讽刺了,你总不愿与我讲实话才是真的!你当我健忘吗?!可是看见火莲面容疲惫,挺直的双腿微有颤抖,知道他确是累了。已经一个多时辰过去,僵持了这么久他也不肯说,难道还真要让他站个通宵么?展颢也是心疼,无奈叹口气,心说或许真是自己多想了。或许方才在那深山树林里,并没有什么人,那呼吸声,只是火莲而已。
秋娘忙完清月的伤去了一趟半山腰上的少主院落,不见火莲,忙回到了大殿,问:“你们少主呢?”门口站岗的指着书房的方向,秋娘瞧了瞧那厚重的石门,缓步走进阴影里,她凑近石门听了听,一丝声响也无,奇道:“你们宗主和少主真在里面么?”怎么没动静啊。
门口侍卫已是笑容绽放:“夫人您可来了!”面容一苦,小声:“里面确实没动静了,好半天了呢。也不知是爷俩又和好了,还是少主已经没气了。”秋娘心惊:“你说什么?”那侍卫低声叹息:“夫人进去看看吧。”
正在这时,石门已轰隆隆开启,展颢满面堆笑的迎出来:“秋娘。”秋娘微有疑惑,没怎么看他,绕过他进屋里去。展颢临关门前挑眉斜瞪着那侍卫,眼光变得冷厉,低声斥道:“废什么话!”不想混了么!
秋娘进去看见火莲很委屈的正在墙角里站着,心里立刻纠成了一团。那孩子眼皮低垂,明显是在犯困,却又不得不强打精神站得笔直,他一身白袍沾了尘土,屁股上一个显眼的黑脚印,这不是展颢干的好事还能是谁?!秋娘气得不行:“你这个人!你又往火莲身上发火!清月闹的场,关火莲什么事?!”说着含泪拉住火莲的手臂,微微侧过脸去,似乎不愿去触及展颢的视线,秋娘心里忍不住冒了一阵寒凉。
展颢上前轻握她的肩,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秋娘……我不是为了那件事……”秋娘低身躲开,握住火莲的手,抬目看着展颢,淡淡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不管怎样,天色已晚,火莲也累了,你还有什么不顺心的明天再解决吧。”说完拉着火莲就往外走。
火莲边走边看展颢,只见他受挫了般脸色灰暗,面目微微抽动,张口欲言又止的,明显还有话说。火莲忙收住脚步:“娘,等等……”转过头视线一扫,巨大的石桌上堆积的瓶瓶罐罐,里面盛放着上百种等着他实践学习的毒物草药,火莲抬头郑重的:“爹,我明早再来学药。”
展颢本来还想说点什么,这下全被火莲说了,也就闭了嘴,面容僵硬的点了点头,眼里流过一丝欣慰。待石门再度开启,秋娘与火莲离开了书房石室,只将他一个人留在了屋里。展颢一手扶在桌旁,随意挑了几种草药闻了闻,再将那瓶瓶罐罐重新封存盖好。他长叹口气,无奈自语道:“火莲,爹督促你学医学药,不是有意要难为你。只因不想你再插手莫飞的事,爹只能给你加重任务,以此占满你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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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还没亮,火莲已经赶到大殿书房开始钻研药学,这一进去就再没出来过,早饭午饭都在书房里解决。因他已与父亲约定好,当然是被迫约定,不完成当天的任务他就不会离开书房。这半天之内,只有展颢过来看望几回略作提点,并带了些吃的喝的算是慰问,其余人等一概不得进书房探望,就连秋娘也不例外。其实依展颢的意思,秋娘该是头一个不可进去打扰火莲的。于是,火莲就在幽暗压抑的书房里埋头在药罐瓶堆之间。
午后时分,正是阳光明媚,幽冥大殿门口出现了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影。他一身黑衣黑袍,黑布遮面,在明亮的背景下很是显眼,可是他走得极快,几乎脚不沾地,身形一掠,从殿门到内堂只是一眨眼间,守在大殿内堂的侍卫只觉一股细细的微风从脸前拂过,险些就没瞧见他。此时惊见堂上忽然就多了一个人,定睛一看,统统躬身让路,这是宗主的影卫,宗主有令,就算他的影卫高兴一把火烧了无间总坛,也不准任何人出手抵挡。
汪勇就是这样一路无阻的来到了书房门外,他的手里托着一个精致的食盒。向侍卫出示身份木牌,石门缓慢的打开,汪勇朝里看了看,十多年了,这地方他也只来过几次,并不是很熟悉,他一向知道宗主的书房守卫严密,处处机关,一个不小心就会有丧命的危险。于是他谨慎的迈进两步左右瞧了瞧,只见得屋内一张巨大的石桌,桌上堆成山的草药罐子,却不见火莲,汪勇不敢乱闯,皱着眉眯着眼扫视,站立半晌没听见动静,
然后忽的听见一声喷嚏震天响。把汪勇给惊得,差点就冒了汗,汪勇缓缓心神,寻声绕过去来到石桌的另一边,只见火莲正歪在桌子底下打瞌睡,他微张着口,抬手胡乱抹了抹鼻子,好象是觉得身旁有人,眼皮挣扎着抬起一条缝,终是闭上,继续香甜的睡眠。汪勇蹲下细瞧,脸色不由铁青,因他专程跑来一趟没见欢迎,只见火莲睡得昏天黑地,方才好似还冲他露了个白眼。汪勇心说,祖宗啊,真是祖宗,你心急火燎的派人传信叫我大老远的赶来总坛,你却窝在桌子底下一脸安详的睡着,你到底是忙还是不忙呢。
火莲迟迟不醒,汪勇也不是毫无办法,他打开食盒凑近,香气飘出来。火莲闭着眼皱着鼻子嗅嗅,灵魂终于被叫醒,极不情愿的睁开眼伸个懒腰,不忘接过食盒往嘴里塞两块点心,边咀嚼边品味着:“味道还凑合,勉强可以入口。”咧嘴笑,“是婶婶做的吗?婶婶关心我,多谢婶婶。”汪勇哭笑不得。知道你嘴刁,咱们期望不高,你觉得能吃就行,我老婆是关心你吗,她更主要的是指望你能宽宏大量放我们一家活路吧!
汪勇笑:“小子,你睡的这么死,就不怕你爹来个突然袭击?”火莲盘膝坐在地上,一面吃点心一面撇嘴:“就是天塌下来,困了也得睡啊。”叹口气,指指头上的石桌,苦着张脸:“几十种药物各自混合,这是要我做到什么时候去呢,没完没了啊。”汪勇呵呵笑,那笑里好像传递着,嘿,你也有今天!火莲抬起眼睛,声音变得低沉,嘴角含笑:“只是提醒你,我若想做什么,这道石门可挡不住我。”汪勇的心脏漏跳了一下,脸色惨白的点头:“是是,咱们都深有体会,就算是被宗主关起来,你也有本事作祸。”
火莲遭到了表扬,再次咧嘴笑起来,汪勇喘口大气,见火莲情绪转好,忙把外面的情况与火莲交代了一遍,毕竟这才是他此番前来总坛的目的。自从与火莲结下了梁子,火莲便盯上了他,于是日日前来威胁,就算来不了,也能着人旁敲侧击的让他知道自己一家人的生命是多么的岌岌可危。汪勇在万般无奈之下,已经逐渐过渡成为了火莲的手下,他为火莲传信各地分舵吩咐调遣,也已帮火莲暗暗放话下去:少主要亲手杀了叛贼莫飞,任何人不得抢功。
火莲听完汇报吃完点心,满意的拍拍身上的酥皮渣子爬起来,看向石桌喘口大气,任务还没完成,为了吃上晚饭,他还得继续努力。汪勇也感叹:“大哥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怎么他又打算让你行医了么?”火莲笑:“爹逼着我整日忙碌着背书学药,就是想让我老实点,他是不希望我分心再去包庇莫飞。”垂下眼帘叹息,其实我知道,其实我都明白。
可是人一生中总有几个重要的人,只是因为遇到了,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那些感情就是无法替代无法忽略的。我知我与莫飞已是势不两立,再没有修补的可能,然而我想我会抓住他,或者会废了他的武功,或者是囚禁他,但不论怎样,我不想让我的兄弟惨死在别人的手里。
昨日在树林里,我站在树梢望着山崖关心着清月的安危,我察觉我的身后有一双眼睛,那双眼睛里有仇有恨,那道视线含着地狱般的森冷。这森冷令人惊惶,刺骨的杀意让人猛醒,我却没有警戒的转身防护,因我知道他不会有所动作,当时爹就在附近,以一敌二,他实在难以得手。而我也不会有所动作,因当时爹就在附近,我若出声,他必死无疑。我们距离那么近,却又那么远,我没有回头,我只是听着他踩在泥水里的脚步越行越远。
汪勇恍然,笑:“原是为了莫飞的事,我说他怎么想起催促你学医来了。”火莲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把一碗散发着奇怪气味的黑汤汁倒进另一碗散发着奇怪气味的黑汤汁里,边拿小棒搅和着边叹气道:“就算我明白也没办法。爹就是强权,我就是受压迫的。”汪勇嘴角抽几下,一脸愤愤然:得了吧,你们都是强权,我才是受压迫的!
汪勇看火莲专心致志的调配汤药,表情生动有趣,不由笑道:“奇怪,有时候觉得你挺懂事的,旁人的心思你看得清楚明白,有时候也觉得你挺善良仁厚的,自幼你就舍不得伤害弱小,可是我总想不明白,当日你为什么非要下令杀灭耶律夜希一家妻儿奴仆呢?如此的赶尽杀绝,还真不像你的风格。”
火莲脸色变淡,视线没有离开桌上的药汤,哼笑道:“我哪有什么风格,我只做我该做的事。”汪勇瞧着火莲固执僵硬的表情,知他已是打定主意不肯透露原因,为怕火莲警觉,只得笑笑暂且作罢。
这样忙活了几日,火莲几乎用上了自己全部的精力和体力,终于以出人意料的快速完成了所有任务,达到了展颢的要求。待到他出关解放的那一日,正巧赶上总坛里使者护法等聚集一堂商讨会谈,火莲知道,这必是出大事了。可是他没猜到,这件大事竟与他有关。
原来在火莲闭关苦读的这几日里,多处边远城镇的分舵历经大乱,各地接连出现神秘使者携着少主的令牌以回归正道之名义劝诱带领教众往衙门俯首称罪,导致大批教众被官府关押,审判不轻,事态紧急。
好在展颢很清楚,火莲不会做这样愚蠢的决断,就算这个孩子一向主意大,不喜与人商量,他也不会轻易去做可能伤害教中兄弟的事。展颢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莫飞,定是教中还混有莫飞的人在搞鬼。展颢只得立刻撤换少主令牌图样,并命火莲再不得随意把令牌示人。
虽然不知道是哪里出了纰漏,火莲仍感到抱歉,他立即行动,利用包大人的关系,把各地的类似案件迅速压了下来,教众终得释放归家。火莲摆平了事件,开始细细回忆近几日里他走过的每一个地方见过的每一个人,自从回到京城,他已经万分注意令牌的保管,令牌随身携带极少拿出来。然后想起来,唯有在宗主书房里救清月的那一回,他动用了令牌。当时他是摘了塞在腰带里的令牌,蹲下身来塞在了清月的手里,然后再拿出来。
火莲感到震惊,有一阵的难以呼吸。本来他就一直觉得奇怪,那天夜里清月为什么要哭闹得这样凶,她虽然任性但也聪明,就算不希望莫飞死去,也不至于做如此无谓的努力。现在想来才算说的通。原来清月正是在那一刻利用手中专门制作面具的肉色软模印下了令牌的图样,再找准机会哭跑出总坛将图样交给了莫飞。原来她在山崖边寻死觅活抽刀自伤都是因为她知道莫飞还没走远,她怕展颢会发现。
原来,清月为偷解药闯进书房,不过是莫飞使的一招声东击西,让我以为书房并无失窃便掉以轻心。火莲感到伤心,更觉担忧。清月可以哭可以闹,展颢会生气但不会杀了她,然而她若与莫飞私下有联系,甚至暗中帮助莫飞脱困,却绝不是件小事。因为通敌,是不可能饶恕的罪过。